精神病君王篇三
「你回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呢,讓我一個人等這麼久。」勾正初用匕首側面貼著白芷的臉,冰涼的觸感讓白芷條件反射瑟縮了下臉頰。
「哦,難受了是嗎?」勾正初把匕首微微移開,他視線定在白芷的臉上輕聲詢問:「有多難受,有我難受嗎?」
他說著說著突然把匕首扔在地上猛地一腳踢開,匕首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最後扎進牆角。
他鳳眼微眯盯著白芷,目光如同利劍刮臉般在白芷身上滑來滑去,看著看著又不說話開始沉默起來。
過了很久,勾正初的貼身侍衛出聲小聲詢問道:「大君,您若是不忍心動手的話,小的可以幫您。」
「幫我?」勾正初輕吐這二字,輕笑一聲轉頭看向說這話的侍衛,侍衛見他逐漸面無表情心下咯噔一下,當時跪下求饒道:「大君饒命,小的只是擔心大君。」
勾正初臉色都沒變一下,雪白的指套輕動,就聽噗嗤一聲,那侍衛已經死在幽靈軍的長劍下。
勾正初看都沒看一眼,轉頭看向白芷詢問道:「怕了?」
白芷看著那張一如既往漂亮純情的臉蛋沒說話。
「這麼多年,你去哪了呢?一聲不吭的,我把天掀翻了也沒找到你。」勾正初見白芷盯著他不說話,主動提出話題。
白芷視線看向周圍巍然不動的幽靈大軍,以及周圍隨時都可以要她小命的官兵,「我一直在宮裡。」
勾正初輕笑一聲,如玫瑰艷紅的唇輕勾,帶著指套的手指輕輕劃過白芷的臉頰意味深長道:「可我潛入大贏皇宮,把這裡的地形都摸遍了也沒找到你啊。」
「我就在公主殿,大君不是知道嗎?」
「溫茹嫣。」勾正初緩聲慢調看著白芷道:「不要跟我裝傻。」
說完這話他神色陰沉了些許,不過片刻后又恢復常態道:「是贏帝讓你這麼做的?」
白芷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她也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因此她只能保持沉默。
「不說嗎?」
勾正初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到骨子裡的女人,他握緊雙手,雪白的手套攥緊皺出細密的褶皺。
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三年後,為什麼你不在。」
白芷抬頭看他,就見他目光幽深,日光打落在他眉眼將他神色割裂分出陰翳。
三年後……
她完成任務就走了,根本就沒等到三年後。
難道他……
「你就是個瘋子!魔鬼!」
「你快放開茹茹!勾正初你這個小人!變態!」
身後傳來大聲責罵的聲音,打斷了沉思的溫茹嫣,勾正初轉身看向不知何時費力站起來的何野。
何野此刻的樣子有些狼狽,不過這些狼狽並不能阻擋他罵出口的聲音:
「你有種沖我來,放開茹茹。」
「沖你來?」勾正初笑著反問,「哦對了。」
他好似想起來什麼事情,示意他朝裡屋看去,「你雙親的屍體還在屋裡,你要去看看嗎?」
「你!」何野唇角猛地一顫,拔腿向身後卧房跑去,當下一腳踹開門,看到被五花大綁捆在桌邊的父母心裡收縮的一顫一顫,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才好。
良久才發覺不過是片刻時間身上的衣服就被冷汗浸濕,涼颼颼的。
他心剛放下,就見眼前血光一閃,叮的一聲,匕首死死的插進床頭的柱子上。
眼前的雙親已然被割斷了脖子,滋滋鮮血咕嚕嚕往外涌動。
何野雙眼血紅,他上前用手捂住出血的位置,意外發生的太突然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手上已滿了滾燙的血液,而他的父母早就瞪大了眼睛咽了氣。
他看著手上鮮紅的顏色,顫抖著指尖轉頭看向還保持投擲動作的男人,雙眸充滿血色。
他大喝一聲就朝著男人衝過去,結果被一腳踹翻在地。
勾正初收回腳,摸了摸手套道:「那麼興奮幹什麼,這不是讓你看到屍體了嗎?」
「怎麼,落差太大了?」
他輕聲詢問,不過那詢問的聲音落在何野耳里與惡魔無疑,他胸口大力起伏,身上的衣服也被鮮血浸染。
哪怕何野氣的渾身發抖,他心底也悲哀的知道,沒有人能解決這個惡魔。
要是知道勾正初會變成現在這樣,當年他就不該得罪這個惡魔。
「看你的樣子好像是滿意了,那就這樣吧,我也累了。」
勾正初說完扭過身,看著溫茹嫣嘴角輕吟的笑意沉了下去,「回宮。」
一方鎏金黑頂燙紋的轎子停在瓦房門口,兩個身材裊裊身著白紗裙的宮女跪地行禮將一方圓凳放在轎子前。
勾正初踩著圓凳上了轎子,幽靈大軍也伴隨在轎子左右分成兩排,冷銳的鎧甲發出唰啦刷啦的聲響。
他掀開車簾的一角看向正垂頭思考的女人,招一旁的將軍道:「調查下大贏宮內是否有別的公主,或是贏帝的私生女。」
隨著他們走遠,白芷也被人壓著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她瞥了一眼失魂落魄滿身是血的何野。
勾正初雖然黑化了,但是黑化的原因她並不知道。
會變成這樣,會不會跟其他人有關呢?
白芷一路被壓回皇宮,她被關押在一處空房子,而何野則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
這房子實在是空蕩,除了雪白的牆壁就是那唯一的一張床。
不過這麼空擋的房子竟然擺了一個巨大的鏡子佔了半面西牆。
白芷站在鏡子跟前仔細的觀察這面鏡子,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她敲擊鏡面傳來清脆的聲音,成像清晰度也不錯,算是個不錯的玩意。
她在空蕩的房間里轉了一會就坐在床上歇會,畢竟這屋裡連個凳子也沒有。
她剛坐在床上就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她聞著味道起身站在窗邊看向外面,就見遠方火光繚繞卷著黑霧升騰在半空中。
她詢問看守在院里的官兵道:「這是在燒什麼?」
官兵起初並沒有回答她,白芷又問了一遍,官兵這才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大君下令,把前朝公主所有相關物品全部銷毀。」
所以這是在燒她的東西?
白芷想不通這個男人又在搞什麼,明明之前還要殺她,忽然又不殺了,帶她回宮又燒她的東西。
「我可以去見見大君嗎?」白芷雖然覺得應該不可能但還是嘗試詢問。
「不能。」官兵連臉色都懶得給白芷看,乾脆利索的回答斷了白芷的念想。
白芷嘆口氣,她現在雖然進宮了,但卻被關在這種房間限制了行動力,這樣怎麼去救鄭寒呢。
白芷雖然很想一個人去,但她有檢測系統限制,一旦人設崩壞她自動會被彈出位面,之後的事情更難想像。
她動了動渾身疼痛的身軀,決定還是先休息會再說,不然這矜貴的身子怕是也挺不住。
她這邊孤枕難眠,那邊金碧輝煌的房間里人影進出匆匆,人人都夾著眉,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將軍顧萬里皺著眉:「大君情況怎麼樣。」
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搖搖頭道:「還是老樣子,大君這問題,怕是……」
唰啦一聲利劍拔出片刻便架在太醫脖子上,「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也要讓大君今天醒過來。」
「將軍,您這……不是難為人嗎。」太醫臉色驚變,雖懼怕脖子上那把利劍,卻也不得不強忍其鋒利的寒氣不敢挪動身子。
大君一犯病,首先遭難的就是太醫,他但凡表現的退縮一點也跟前幾任一般被丟入亂葬崗。
大君這毛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一陷入昏迷就起碼十天無法醒來。每次醒來后脾氣都會變得暴虐無比。
顧萬里放下手裡的劍,他側目對著跪在門口的官兵道:「叫她過來。」
官兵猛地抬頭,然而他還沒說話就見將軍冷凝的目光,他應聲起身退下。
——
白芷迷迷糊糊睡得正舒服,忽聞破門聲一下將她驚醒,她剛睜開眼就聽官兵冷硬的聲音響起:
「跟我走。」
白芷抬眼看去就見好幾個官兵圍在她門口,冷冰冰的看著她。
白芷不慌不忙的從床上坐起身倚在床邊彷彿沒聽到他們說話。
官兵皺了皺眉,吝嗇的說了第二次:「快點,起床跟我走。」
白芷摸一縷胸前的黑髮輕聲細語道:「你們不請自來,嚇到我了,我要緩緩。」
這一緩,便是緩了半晌,等那些官兵臉臭的都快凍成冰白芷這才慢悠悠的下了床。
她這才剛一下床就猛地被人抓住肩膀拽了過去,白芷臉色頓時冷了下去,當時手就反摸上了那人腕骨,剛想用力——
檢測人物系統:警告!人物崩壞超過50%
官兵感覺腕骨剛傳來錐心的刺痛,就聽耳邊傳來嚶嚶嚶的哭泣聲。
他抬頭看去就見那女子眼角掛著淚,正蹙著眉看他。
官兵低頭看去就見自己的手死死地握著她的手腕,當時心下大驚連忙鬆開。
女子的手腕眼見浮起一片青痕,官兵看一眼就不再看,連忙叫她出房門。
見官兵沒有起疑,白芷這才放下提起的心,就是沒想到公主的身子這麼金貴,捏一下就青了。
跟著他們出門后一番七繞八繞來到了金碧輝煌的龍宮。
龍宮殿外圍了很多人,宮女侍衛以及官兵,各式各樣的人進進出出,看起來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
「進去吧。」官兵停在門前。
白芷推開門走進去,腳剛邁進去就察覺一道冷硬如刀子的目光直奔她而來。
腳步微頓,白芷抬眼看去就見一穿鎧甲的高大男子站在床前瞧她。
這男人的身量很高,肩膀寬闊硬實,長著一張冷硬的臉頰,黝黑的皮膚和堅毅的目光無不昭示這人絕非簡單之人。
「過來。」那人道。
白芷步步走過去,停在床前不遠處,一眼就看到床上正昏迷的男人。
那張精巧的臉在昏迷時收起了他的凶性,展現出無害和乖巧,墨發在雪白的膚下安靜的蟄伏。
「你可知,大君為何會變成這副樣子。」顧萬裡面無表情說道,手攥緊劍柄,眸如寒刀。
白芷轉頭瞧他,沒有回答。
「還不是因為你。」顧萬里咬牙切齒說完這段話,手抽長劍,直朝女子面門而去。
女子動也未動,冷風拂過,一縷長發從眼前飄落,伴隨著床上人的低喃聲悄然落地。
「茹茹……」
※※※※※※※※※※※※※※※※※※※※
有精神病的大君,其實就是個彆扭的中二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