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君王篇五
白芷本想調查地牢的情況,結果她早上起來發現圍在她房外的人又多了不止一倍。
幽靈大軍烏泱泱一片在她門口做軍操,嘴裡喊著響亮的口號,聲音震破天際。
也是將白芷吵醒的主要雜音。
白芷沒說什麼,她從屋裡把唯一的凳子搬了出來,坐在院子裡邊曬陽光邊看他們做操,順便整理一下腦子裡的已知信息。
勾正初對她身份起了疑心,原因不詳。
所有人似乎都很排斥她靠近勾正初,這很明顯。
白芷看向那些拿出恨不得殺了她氣勢在做操的幽靈大軍,如果眼神能殺人,她現在早就不能在這安然的曬太陽。
「大君應該沒說不讓我出去吧?」白芷看著那些將門擋的死死的幽靈大軍問道。
然而沒有一人回答她的問題,甚至連目光都沒人給她。
「那我去看看大君可以嗎?」白芷又問道。
這話說完有人皺了眉,有人對她投來冷銳的目光,然而還是沒人搭理她。
看來那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白芷剛要起身回屋,遠遠地就傳來了女子嬌軟的聲音:「聽說公主在這裡,我特意過來看公主。」
白芷頓住動作,坐回椅子抬眼看去,就見雲紗裊裊,全身掛著叮噹環佩的李清婉拎著小食盒走了進來。
「各位辛苦了,不妨休息一下吧。」她微笑著示意,那些士兵也紛紛跟她問好。
氣氛可謂融洽,彷彿冰川一下融化成春日綿綿的水。
跟白芷對比,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打了好一會招呼李清婉這才緩步走過來,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白芷道:「公主怎麼坐在這,為何不去走走呢?」
白芷不想跟女人玩勾心鬥角,乾脆問道:「郡主怎麼想到來寒舍。」
李清婉輕嘆一聲,示意下手裡的食盒道:「昨日公主走後,大君氣火攻心又昏了過去,雖說看守整夜,但是清婉仍然不放心這才去煮了燕窩粥,這不順便來看看公主。」
白芷看了眼她手裡的食盒,「你坐下說,不用客氣。」
李清婉下意識的環顧四周找能坐的地方就聽白芷道:「這屋就一個椅子,在我屁股下面。」
「你將就下,自己找個地方坐。」
李清婉頓了頓但也沒說什麼,笑道:「清婉站一會也沒什麼,反正也快要走了,一會該喂大君喝粥了。」
白芷輕嗯,然後道:「那等大君醒了后你記得告訴大君你的苦勞,不能讓大君虧待你。」
看白芷一副完全不為所動的樣子李清婉咬牙,轉身走了。
白芷倒是不知道,勾正初現在都能吃燕窩了,不過人家吃啥倒也跟她沒啥關係,白芷倒頭接著躺椅子上睡覺。
李清婉端著食盒回去,心裡想著白芷果然是個難纏的對手,不過就算如此,她還是佔優勢,想著自己未婚妻的身份李清婉站在大殿門口提了口氣,緩步走了進去。
「大君情況如何?」李清婉小心問著守在床頭的顧萬里。
顧萬里這人,她是不敢得罪的,身為勾正初的直屬手下,他如同一匹野狼認準誰就咬死不放口,得罪他就等於得罪了那萬千幽靈軍。
顧萬里抬頭看向李清婉,表情沒什麼變化,目光落在她手裡的食盒道:「那是什麼。」
「這是我給大君準備的粥,怕大君會腹中飢餓,所以特意下廚做的。」
顧萬里盯了她一眼,那眼神壓迫的李清婉握緊吃食的手更加用力幾分。
「你倒是有心了。」顧萬里移開視線,看著床上的大君心裡不解。
明明李清婉這樣溫柔小意的女子才是最適合大君的,為何大君偏要看上溫茹嫣那種虛偽的女子。
「最近做事小心些,沒事不要靠近大君。」沉默片刻後顧萬里給了李清婉忠告。
李清婉柔柔一笑應下了,比起白芷來說,她更幸運的就是得到了顧萬里的肯定,而不像她,不僅被滅國還可憐的被關在一間什麼都沒有的房子天天被士兵嘲笑。
李清婉這燕窩粥熱了又熱,眼看一上午過去,腿都站麻了也不見大君醒來。
她看著一旁身形如鋼鐵屹立的顧萬里心想這人也不知道叫她回去等著,她又怎像他那種壯漢一把子力氣,站一上午也不見打晃。
正當她要轉身回去歇會再來的時候,床簾微動,那人醒了。
「現在什麼時候了。」那人聲音微啞,緩慢詢問。
「大君,午時二刻。」一旁侍立已久的侍從道。
空氣片刻凝結沒有聲音,李清婉小聲道:「大君醒了可是感覺飢餓,清婉煮了清粥大君可要喝?」
紗簾后沒有動靜,只見人影緩緩立起似是坐了起來,紗簾被一隻修長玉手挑開,露出那張潔白如巧玉的臉來。
勾正初:「這次的太醫是誰。」
顧萬里彎腰回道:「是娘娘那邊派來的親信。」
「殺了。」
「這……」顧萬里抬眼看床上的人,就見他厭倦的撫著眉間,一副煩躁的模樣。
他沒多言,叫過來兩個親信吩咐下去。
「以後把那些葯都停了,一天到晚只能讓人睡覺,沒有絲毫作用。」
「大君……身體要緊。」顧萬里不知道說什麼,雖說大君這毛病不能根治,但好歹能緩解情緒。
一旁的侍從將食盒遞了過來,露出裡面精緻的小瓷碗,還散著熱氣。
勾正初看了一眼后頓住,唇角輕挑:「這誰送來的。」
侍從立馬身體僵硬小心翼翼回道:「回大君,清婉郡主送來的。」
勾正初抬眼看向李清婉,李清婉連忙道:「可是有何問題?」
女子目光楚楚動人,交握腹前的雙手更是燙的通紅,一身單薄的雲紗裙更將她襯的越發小巧。
勾正初收回目光,把瓷碗從食盒內接過,放在眼前瞧著。
侍從和李清婉提在嗓子眼的心臟剛回到肚裡,就聽一聲瓷器炸裂的清脆聲音,伴隨著女子小聲尖叫。
「滾。」
勾正初拿著一方白帕慢條斯理的擦著手,然而這悠閑的動作也掩飾不住他眉間煩躁的情緒。
李清婉拎著濕淋淋的裙角,看著她腳邊的碎片如花小臉一片煞白,嗓音輕顫道:「清婉告退。」
李清婉走後侍從連忙將室內的碎片都輕掃出去,地板變得光潔如初,但是氣氛卻死壓壓的沉。
所有人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誰都不知道剛剛怎麼就惹到大君,如今更是小心翼翼怕觸碰到一點霉頭。
「她怎麼樣?」勾正初擦完手慢悠悠的戴上手套詢問道。
顧萬里冷聲道:「在庭院曬太陽睡覺。」
聞言勾正初停下動作半眯眸子笑了一聲,「她倒是安逸。」
「把何野提出來,這麼多天了,該讓他見見太陽。」
*
白芷安安靜靜舒服睡著午覺,忽然覺得一陣寒涼,她睜開眼就看到了一群人圍在她的院子里圍觀她。
為首的那人坐在椅子上翹著腿支著下巴正在打量她。
「醒了啊。」
「醒了帶你去個好地方。」
那人微微一笑的唇角讓白芷感覺應該不是什麼好事,不過她也沒拒絕,手把著椅子起身,衣袖被蹭上去一點露出青紫的手腕。
唇間的笑意忽的頓住,剎那間消失不見。
「誰幹的。」
那人略微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白芷抬眼看去就看那人目光定在她手腕。
白芷轉了轉腕子,將衣袖放下去,「大君之前還要殺我,怎麼,就因為這點小傷……」
「心疼了?」
白芷看他陰沉到面無表情的臉淡淡的笑開了,而後徑直走到他跟前道:「不是要帶我去個好地方嗎,怎麼不動了。」
「顧萬里。」
冷淡的聲音淡而無波,卻讓人聽出一股子寒意。
「我說過不準讓人動她。」
說完這話男人轉頭,看向一側高大沉默的人道:「誰幹的。」
顧萬里忽的跪地,膝蓋跟大理石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他一聲不吭,沉默不語。
「你要是不說,就把那隊的人都拉下去殺了。」
「大君……」顧萬里剛想說話身後就傳來一士兵的聲音,「大君,與將軍無關,一切都是卑職的責任。」
勾正初視線輕移,看向那跪地的身影勾唇輕輕道:「那你自殞吧。」
士兵的身形輕微一顫,顧萬里猛地抬頭:「大君!」
「我不喜歡不聽話的,不聽話就要付出代價。」
勾正初慢條斯理回答,顧萬里攥緊了拳頭低頭沒有說話。
眼看那士兵顫抖的拔出劍對著脖子就要下手,看夠戲的白芷出聲了。
「我見不得血,要自殺出去,謝謝。」
勾正初聞言嗤笑道:「我還以為你會阻止,畢竟你以前連個兔子都不讓我殺。」
「是吧,茹茹。」
他輕緩的聲音柔和的像是情人的呢喃,看向白芷的目光卻冰冷如刺,差點讓白芷以為她跟他是不是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
「那你別殺了。」白芷從善如流的改了口,自然的走到勾正初身前,彎腰輕聲道:「我害怕,初初。」
熟悉的輕語在耳邊綻放,無數記憶在眼前劃過,似乎——
回到了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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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套路人的大君不成想,反被甜蜜陷阱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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