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叫花
家主突然眼色一冷,眼皮微眯了下,聲音有些沙啞卻富含磁性說道:「罷了,謝家的家譜暫時還容不下你。」
言罷,便起身離開了。
我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二姨尷尬的笑了笑:「小永呀,沒事兒,我們先去處理你爸爸後事吧。」說完也拉著我離開。
快走出大門時,我扭頭瞟了靈位一眼,此刻的祠堂卻是一片寂靜。
夜裡,我獨自在靈堂燒紙燒,因為爸爸犯了禁忌,所以沒人願意守靈,即便是目前對我很好的二姨也對此漠不關心,院內颳起陣陣冷風,看著這陌生的院子,我心裡五味雜陳,淚水又不停滑落。
「孤狼棄群走,猛虎欲歸來,老羊來開道,雨落夜殺人。」
我心頭一顫,黃紙散落滿地,只見院牆頂上側坐著一個老叫花子,只見他全身髒亂頭髮打著結,衣服都破成條狀了。
老叫花子笑了笑聲音略顯乾澀道:「你就是謝永吧?不錯,不錯,當年你爸爸一連十六卦,卦卦皆是惡,果然他成功了。」
「你在說什麼!」我皺起眉頭,正想問個清楚,突然身後傳來家主的聲音:「凈!」
家主聲如洪鐘,又好似清泉一樣,洗滌了我的心靈,我渾身一哆嗦,再次看去院牆上早已不見老叫花子的身影。
我扭過頭一臉茫然,家主盯著我面容有些憔悴淡淡的說了句:「心靜如水,方能百邪不侵」說完柱著拐杖慢悠悠的離開。
我咽了口唾沫長嘆口氣。
次日清晨,到了下葬的日子我跟在棺木後面跟著隊伍走向墓地,心裡依然惦記著老叫花子說的話。
就在隊伍走到一處岔路口時突然停了下來,岔路成十字形,周圍全是遮天蔽日的松樹,只要過了十字路口,再走幾百米便是下葬的地方。
可隊伍突然停下所有人都開始議論紛紛,這時二姨從人群中走來對我說道:「小永你去勸勸你爸爸,現在十六個人都抬不起來,可能還挂念著你吧。」
我楞了幾秒,雖說是我爸,可這邪乎的事情誰都害怕,我深吸一口氣走到棺材邊上,對著棺材縫小聲說道:「老謝,我很好,二姨對我挺好的。」我說著聲淚俱下。
突然我的腦海響起爸爸的聲音:「謝永有些事情就是你的命,該來的總會來,命是你的,想好好活著就去改變它!我們還會見面的,勿念!」
「起!」幾個大漢勇氣一抬,棺材立馬離地,我環視四周,又問二姨道:「二姨你聽到誰說話了嗎?」
二姨滿臉狐疑,摸了摸我的頭頂憐愛的說:「小永呀,你可能壓力太大了,聽錯了,別難過了哈,雖然你爸爸走了現在你還有我們呢。」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
爸爸的葬禮就這樣草草的結束了,雖然我很不情願也沒辦法,但想起爸爸說還會見面,我心中還是滿是激動,越想越覺得老爸一定不簡單呀!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過的不是很好,整個家裡除了二姨偶爾會陪我說幾句話,其他人壓根不理我,就好像我是透明的,看到也和沒看到一樣,這樣的壓抑生活使我變得越來越孤僻。
這一日我獨自蹲在大門台階上丟石頭,自從來到這裡學業也荒廢了,我的存在就好像是在混口飯吃。
「嘿嘿,小哥賞點?」老叫花子就這麼突兀的遞上一隻白色的破茶缸,笑眯眯的說完又搖晃幾下,幾個一元的硬幣叮噹作響。
「哎?是你?」我立馬樂了,在我的心裡總覺得老叫花子肯定知道些什麼,老叫花子又搖晃了幾下說道:「賞點?」
我想了想便從兜里掏出僅有的二十塊錢丟進茶缸里,老叫花子一臉嫌棄,對著大門吐了口唾沫罵道:「什麼世道,闊門出寒子!呸!」
「啷哥里兒啷~喲~走四方咯~有吃有喝無憂愁喲……」老叫花子罵完又哼著亂七八糟的小調,大搖大擺的走向街頭。
我趕忙快步追上去,「轟~」一聲巨響,高大的實木大門突然倒下重重砸向地面,瞬間塵土飛揚。
一群人走進塵埃出現在院外,個個身著黑色西裝,皮鞋檫的發亮,領頭的國字臉摘下墨鏡露出冷笑。
「欽林陳家!不知有何貴幹?」謝家家中一位中年男人抱拳問道,按輩分來這人是我的爺爺輩,也是家主最小的兒子叫謝鎮北,我平時叫他五爺。
領頭男子一臉不屑,瞟了所有人一眼后掏出一封信,信封上用紅筆寫著邀請函幾個大字。
「九月十九日,欽林道會,希望能見識一下謝家的厲害。」男子說完戴上墨鏡,隨手將邀請函丟在地上,正準備轉身離開。
「撿起來!」謝鎮北怒喝一聲,男子停下腳步隨後又大步離開。
「唉~虎落平陽被犬欺啊!」二姨長嘆一聲,滿臉愁容的看向家主謝鎮北問道:「五叔這去還是不去?」
謝鎮北還在氣頭上,自己好歹也是長輩竟然被陳家小輩給羞辱了,這要傳出去自己這塊老臉要往哪裡擱。
「去!一定得給陳家一點顏色瞧瞧。」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
二姨正要說話,便被五爺給嗆回去了,眼見沒有迴旋的餘地,二姨爺沒再多說。
我扭頭看向老叫花,如果我沒有追上來只怕現在我已經是肉餅了,老叫花笑了笑又要離開,我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她攔下,問道:「老花子你快說!你不說清楚我不會讓你走的!」
老叫花咧開嘴露出大黃牙嘿嘿笑了兩聲:「啥?你不用煮要請我吃肘?」我立馬樂了,這老小子什麼聽力,還吃肘!「別裝了,你快說!」我攤開雙攔住他又說道。
「啷里個啷~」老叫花搖晃一下茶缸直接從我身體穿過,我瞪大了眼睛,在身上不停亂摸,當我扭頭看去時,老叫花已經不在了。
「他已經死了,死了很多年,就埋在後山。」家主柱著拐杖站在離我十幾米的地方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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