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君子湯

第四章 四君子湯

在書房中看了一會書,沈祥又練起字來。

好在毛筆這個東西沈祥還是十分熟悉的,作為一個書法愛好者,沈祥的水平雖然不能和一些大師相比,但是也算得上能登堂入室了。

臨摹了一幅字帖,沈祥上下看看還算滿意。

今早上起的實在是有些太晚了,沈祥在書房中呆了沒多久,胡氏便已經回來了。看看天上的太陽,原來已經到了晌午。天已經放晴,不過空氣中有些潮濕,讓這個天氣不是太盡人意。

沈涼中午並不回家,所以午飯就只有胡氏與沈祥兩個人。

午飯不能算得上有多麼豐盛,但是味道十分可口。吃罷了午飯,自然有僕人前來收拾。

沈祥正準備帶著石頭出去轉轉,這個臨淮縣城對沈祥來說還是有些陌生。一味的呆在書房中看書實在是一件十分無趣的事情,「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這種事情不是沈祥所能做出來的。

誰知,沈祥剛要走,便被胡氏給叫住了。

「祥兒,下午隨我一起去李氏藥鋪一趟。」胡氏說道。

「去藥鋪做什麼?」沈祥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這身子骨自小就不好,唉……」胡氏的眉毛皺在了一起,一臉憂愁。

「母親,孩兒的身子自己清楚,現在挺好的,不要去藥鋪。」沈祥無奈的說道。這句「母親」叫的還算習慣,只是心中還是有些抵觸,有些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轉過彎來的。對於自己如今的這具身體,沈祥也算是清楚了。這具身體除了身子骨薄弱些,其他的病症倒是沒有,想來是因為一些原因讓這具身體恢復了健康吧。

「你這孩子,怎這般任性。」胡氏的臉上忽然有了一絲怒意。不過以沈祥的生活經驗完全能夠看出,這絲怒意完全是裝出來的,說到底還是胡氏疼惜自己的孩子罷了。嚴父慈母,可惜嚴父已走,慈母卻是要變作兩個角色。

沈祥無法拒絕,只得同意。

李氏藥鋪,在臨淮縣算是一個比較大的藥鋪了。老闆姓李,是一個老郎中,行醫數十年。臨淮縣並沒有醫館,實在是因為這醫館很難開下去。

一般藝業精深且名氣較大的資深老大夫,會被達官顯貴請去府上為人診病,至於報酬診費這類東西自然不少。不愁錢的大夫,有多少會閑得無聊在家裡開個醫館全天等待病人上門賺點「外快」呢?要知道,有那個閑工夫賺身份普通的病人的小錢,還不如研究醫書、配配草藥什麼的來得實在。

與之相反,開醫館的大夫大都是有本事但名氣不大的人,名氣不大,自然也就沒什麼人上門了。另外,身份高的,看病自然找名氣大大夫;身份低的,窮,捨不得花看病的「閑錢」,通常情況下,患病都只喝薑湯啊白水什麼的,自己咬牙挺過去。所以,醫館很難開下去。

如此一來,那些大夫便只能去開藥鋪。

母子兩人帶著兩個僕人便向著李氏醫館去了。

昨日沈祥帶著石頭在這臨淮縣城中逛了一圈,但是因為天氣的緣故,路上行人很少。今日,天氣放晴,街上十分的熱鬧。路人如織,道路的兩邊有著不少的小攤位。

有些小玩意在沈祥看來還是十分有趣的,這五百多年前的大明朝風貌,此刻就展現在了沈祥的眼中。一路上,母子兩人行的頗慢,似是遊逛而來。

此刻,沈祥正好奇的站在一個民間手藝人的小攤面前,看得津津有。胡氏只當沈祥是少年心性,所以也沒太在意。不過胡氏隨後便想到祥兒已經是十三歲了,虛歲已經十四了,再過兩年便能夠成家立業了。根據《大明律》規定,男子十六歲便可成親,祥兒身體自幼不好,還不如讓他早些成親罷了。是時候該考慮一門親事了,等守制結束便可成親。

雖說《大明律》規定的是十六歲,但是有不少地方結婚會早一些。對於這東西,那些官吏一般也不計較。更別說在這大明朝不少小妾的年紀還不足十四歲。

正在那裡好奇觀賞的沈祥卻是不知,自己如今的這個母親已經開始考慮起自己的結婚大事了。

李氏藥鋪在臨淮縣城的城北,沈家大院在城西,距離到是不是多遠。

李氏藥鋪的生意還是蠻不錯的,顧客不少,母子兩人只得排起隊來。

今日坐診的大夫是李老郎中的二兒子,年紀有三十多歲。面白無須,像是一個文弱書生。

沈祥坐在這大夫的面前,伸出手來讓大夫切脈。

對於切脈這種事情,沈祥還是第一次。前世根本沒有看過中醫,並不是因為不相信,實在是因為不想那麼麻煩。有時候感冒發燒的小病睡一覺便挺過去了,就連醫院都很少去。

「大夫,我兒怎麼樣?」胡氏有些擔憂的問道。這兩天兒子的身體似乎好了許多,但是胡氏仍然不放心。

「無礙,只是脾胃氣虛,不是什麼大問題。」大夫說道。「我給你開份方劑,回去煎服數日便可。」

胡氏一聽大喜,連忙言道:「多謝大夫。」

那大夫隨手寫了一張藥方遞了過來,沈祥接到手中。

那紙上的字龍飛鳳舞,原來是草書。不過並不是那種暗含了各種玄機的藥方,沈祥一看便認出了這字來。

「原來是四君子湯。」沈祥自語道。前世的時候沈祥也曾學過幾天中醫,但是卻因為沒有堅持下去而放棄了。不過好在還是記住了幾道藥方還有方歌,這四君子湯便是其中一道。

「你知道這藥方?」那大夫有些驚奇的向沈祥問道。

聽到大夫如此問,沈祥才想起自己如今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罷了。這道方劑雖然出名,但是非杏林人士一般還是不會記住它的。沈祥腦中一動,連忙說道:「正好昨日看到過,是從《太平惠民和劑局方》中看到的。」

《太平惠民和劑局方》為宋代太平惠民合劑局編寫,是一部流傳較廣、影響較大的臨床方書。一般大夫都是讀過這部醫術的。

那大夫聽到沈祥如此說,不由得點了點頭。不過隨之那大夫卻是又暗暗稱奇:「這少年的記性不錯,竟然能記得這方子。」

「小友能記得此方,殊為難得殊為難得啊!」大夫讚歎道。要知道這古方極為的晦澀難記,而且數目雜多,對於記憶方劑,實在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沈祥心中卻說,這可不是我想要記得,實在是因為前世的一些緣故。要說這中醫方面,我可是還知道八綱辨證的。你們如今行醫問診用的還是六綱辯證而已。八綱辨證的創始人還要再等一百年才出世,就連那寫了《本草綱目》的李時珍,如今也沒有降世。

不過對於中醫的這些事情,沈祥卻是不願參與其中。未來的中醫低迷,遠不如西醫,但這不是沈祥所能改變的。在那個低迷的時期,中醫界內部依然對六經辨證和八綱辨證爭論不休。

跟著母親去取了葯,然後便離開了藥鋪。

「祥兒竟然知曉這四君子湯?」胡氏有些奇異的問道。

「孩兒昨日在書房中偶然看到了一本叫做《太平惠民和劑局方》的書,正是在那本書中看到的。」沈祥只得如此說道。沈祥知曉,胡氏識字不多,對於書房中的那些書沒有什麼印象。其實書房中根本就沒有《太平惠民和劑局方》這本書。

「那可是一本醫書?」胡氏問道。

「嗯。」

「祥兒莫不是想學醫?」胡氏不由得問道。自己這個長子已經十三歲了,連蒙學都未讀完,再讀書的話歲數就有些大了。剛才似乎那李家大夫誇讚祥兒,若是可以,學醫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沈祥搖了搖頭說道:「母親,孩兒還是讀書科考吧!」

回到家中,胡氏便張羅著去給沈祥煎藥去了,而沈祥卻又回到了書房中。其實,這個家中,除了母子三人外,僕人也就兩人而已。一個是沈祥身旁的石頭,另一個便是胡氏旁邊的一個丫鬟叫做翠竹。翠竹能夠幫著胡氏做許多事情,而石頭卻是胡氏給沈祥找的一個玩伴。說是書童,其實只不過是為了好聽罷了。之前的沈祥身子骨弱,書就沒讀上幾本,石頭純粹是為了照顧沈祥的。

今日,沈祥看得依舊是《大學》。《大學》這本書雖然不多,但是其中所包含的東西卻是十分的多。背會了《大學》沒有什麼用,重要的是理解。沒有老師教,沈祥只得照著那些註解一點一點的研究。至於石頭,沈祥讓他休息去了,雖說石頭也想跟著沈祥讀書,但是石頭卻是連幾個字都不認得。沈祥自然不能教他,以之前那個沈祥的水平,也只不過是能夠勉強的認字罷了。

要說教人,還差得遠。

在書房中一坐,便又是一個下午。沈祥正專心的研讀著,屋外突然傳出爭吵聲。聽聲音,似乎有著母親胡氏的參與。

沈祥皺了皺眉頭,推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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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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