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大三元
三月二十的這一天,北京城突然傳出一道奇聞,兩位將要參加會試的南北舉子,居然在萬花樓相擁而眠。
吳良在家對這吳順、何立狂笑道:「好,你們兩個辦得好,少爺我今日開心,有賞!每人道賬上去支五十兩銀子!」
兩人大為興奮,剛要拍馬屁,就聽外面一聲大喝道:「好個屁,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做的!」正是申時行的聲音。
吳良大呼不妙,對著吳順、何立二人大聲喊道:「你們兩個傢伙,成天不務正業,盡辦的什麼破事,還去去道申老爺子哪裡領罰!」
申時行大步而入,哪裡不知道吳良在演戲,對著二人黑著臉道:「你們兩個都滾出去!」兩人如受大赦,趕緊灰溜溜的跑了。吳良起身訕笑道:「這兩個傢伙不是東西,成天胡鬧,我已經罵過他們了!」
「我看你才該討罵!」申時行怒道:「我堂堂大明科考在即,你弄出這等醜事,是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要笑話也是笑他們兩個,關我屁事,吳良暗道:「您老說的是,我看這等不知羞恥之人應該趕出讀書人的隊伍,不讓他們參加科考,看誰還敢再犯……」
申時行大怒道:「還敢再犯?這幾日我就在家盯著你,看你還敢鬧出什麼事,我可告訴你,這次春闈的主考官是禮部尚書孫如游,也是東林黨人,看你如何矇混過關!」
吳良賠笑道:「我正大光明,不怕人搞鬼……嘿嘿!」
轉眼間四月初一,天啟元年春闈開考,吳良早得了消息,魏忠賢已經安排妥當,這傢伙前途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愁他不盡心辦事。帶著黃大牛、吳順一起來到貢院,比鄉試場面就打多了,到了搜身的時候,吳良大樂,給自己搜身的竟然是錦衣衛的大頭和二賭。
這兩個傢伙看起來十分專業,面色鐵青,像是從來都不認識吳良一樣,卻是什麼都沒有搜到,吳良低聲道:「我袖子里的二十兩銀子兄弟們拿去喝酒吧……」話音剛落,就發現袖子一輕,感情這兩位真是高手啊。
大頭虎著臉大聲道:「搜查完畢,趕快走人!」二賭借著縫隙低聲說道:「裡面都安排妥當,吳公子睡上一覺便可。」
吳良鬱悶的來到自己考舍,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帶本三國進來看看,打發時間也好啊。
三場考完,已經是四月初七,吳良聽說邱定山和趙興坤居然也參加了,看來這兩個傢伙臉皮真厚,還不死心。
四月十五這一天,會試放榜,吳良果然高中頭名會員,吳府又是張燈結綵,大擺筵席。申時行哼了一聲,卻也沒說什麼!
會試完了就是殿試,吳良這段時間為了避嫌,不好進宮,殿試是有皇帝親自問題目,朱由校那小屁孩不過十二歲,他能問什麼呢?還希望魏忠賢能辦妥才好。
四月十八,吳良來到太和殿門前,全國各地的考生對他大多不認識,但他的三首詞還是傳遍南北,紛紛上前祝賀。吳良好不得意,看來自己前世今生都是考試之王。走到最前,才發現前面兩人都怨毒的盯著自己,其中一個人是邱定山,另一個看起來和**星有點相似,應該就是趙興坤了。看他們站的位置,竟然也是會試二三名。
吳良故作驚訝說道:「這位是邱兄啊,怎麼你當了四年舉人,今日才考中會試嗎?」
邱定山怒道:「那年我在守孝期,可不像某些人,身在守孝期還參加科舉,哼!」
「沒辦法啊!」吳良故作無奈道:「皇上說如今是非常時刻,我這種人才當以國家為大,不能為了小家就忘了大家,你讓我能怎麼辦?」
「你就是吳良?」邱定山沒有說話,他身邊的趙興坤面色冷清的問道,看來他已經搞清楚了自己和吳良之間的問題。
「你就是趙興坤?」吳良不答反問,直勾勾的盯著他,只見此人長得確實有幾分風采,看來他要是沒作弊也是有幾分才學了。不過自己現在怎麼看他就怎麼不爽。
兩人就這麼看著,就差要動手了。還好殿前有人喊道:「殿試開始,眾考生入殿!」
來到殿中,百官列在兩側,小皇帝朱由校坐在龍椅之上,興緻缺缺的看著一大幫子人,見到吳良,眼睛一亮,突然想起現在的場合,嘴巴動了動也沒說出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考生一同行禮,唯獨吳良沒有反應過來,剛想應付一下,朱由校道:「快平身!」
只見左側走出來一個二品高官,對著眾考生道:「我是禮部尚書孫如游,天子在上,你們要用心作答。」
眼看著旁邊偏殿擺滿了一大排座椅板凳,吳良卻是心中大急,這殿試眾目睽睽之下,似乎不好作弊,老子不是要當眾出醜了。誰知孫猶如繼續道:「吳良不用考了,眾考生考完之後由內閣六部問話!」
眾考生都是心中疑惑不解,憑什麼就他不用考,我們要考,這不是擺明了吳良就是狀元了嗎?
吳良也是毫不知情,不用答題更好,先不說能不能看懂題目,就自己那手毛筆字,就難以入目。吳良看向朱由校身邊站著的魏忠賢,見他也是愁眉緊鎖,心中忐忑不已,難道魏忠賢沒有搞定百官,老子這是要被架在鍋上烤了?
一個時辰后,殿試完畢,眾考生都起身回到正殿中,只聽孫如游道:「吳良開考,先由皇上提問!」
朱由校昏昏沉沉,差點沒睡著,將終於輪到自己說話了,振作精神問道:「吳良,你說的科學院和船廠做好了嗎?」
吳良一愣,還是答道:「都建好了,科學院已經開始研究農業,槍炮、機械等,船廠聽說也快開工了。」
朱由校一喜道:「好啊,朕要去看看,你當狀元了,陪朕一起去……」
百官考生和吳良都是尷尬不已,哪有如此點狀元的。孫如游馬上說道:「皇上,吳良的考試還需內閣六部問話后決定。」
「還沒忘么?」朱由校在龍椅上獃獃說道:「那你們快問吧!」
內閣首輔葉向高首先問道:「吳良,我問你,如何治國?」
這麼大的問題來問我,難道是想誠心看老子出醜!吳良把心一橫道:「治國還不簡單,老百姓有飯吃,有地方說理,文官不愛財,武官不怕死!」
葉向高又道:「此話說來簡單,但如何去做呢?」
「立憲法規定!」吳良脫口而出,卻覺得此時不合適,但說出的話也收不回。
「憲法?憲法是什麼?」
吳良把心一橫,說道:「憲法就是最大的法,皇上、臣子、百姓都要遵守,所謂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就是這個理!」
一時間眾人大驚,皇上乃天子,平時暗中勸規一下倒是可以,哪有皇上也受限制的。不過東林黨人卻深以為然,他們就覺得理最大。天子錯了,也要全力抗爭。朱由校根本就不懂,見大家都不說話,趕緊幫著吳良說道:「吳良說得對!」
孫如游精神一振,趕緊跪倒介面道:「皇上聖明!」一時殿中又跪了一片,吳良心中叫苦,你們怎麼這麼喜歡下跪啊!幸好朱由校又說道:「吳良平身!」
一時眾人尷尬不已,朝堂上除了皇帝身邊的太監,就只有吳良沒跪,還就叫他平身,這是何道理。
兵部尚書石星問道:「我是兵部尚書石星,如果倭國進攻朝鮮,我們該如何應對?」
吳良心中一驚,這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前幾日沈言派人來說,鄭芝龍他們一幫人一驚退居台灣,倭人在集合兵力,可能有軍士行動。
「倭人狗糧養的,打他個狗日的!」吳良突然覺得此時說這話有些不妥,訕笑一聲道:「不過如果還是在朝鮮,我們也不必驚慌。」
石星又道:「朝鮮是我大明屬國,如何能見死不救?」
那幫高麗棒子也是養不熟的狼,救他們幹什麼,吳良心中十分不屑,不過此時不便說出,笑著道:「救當然是要救的,只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嘛,得一步步來。」
戶部尚書李三才又起身問道:「如果一旦有打仗,糧草當然重要,不知你有何辦法解決?」
吳良終於明白了,這是在要錢啊,淡淡一笑道:「錢糧都是小事,我可以想辦法,關鍵是有沒有人拖後腿!」
葉向高一聽此話,馬上轉身對龍椅上的小皇帝道:「臣以為,吳良是狀元之才!」
頓時百官之中一大片人跪倒在地,高呼複議,還沒明白的人也隨眾跪倒,至於說的什麼,亂鬨哄的吳良也沒聽清。只知道自己糊裡糊塗當了狀元。然後就是騎著高頭大馬,遊街示眾,反正吳良自己是這麼覺得的,他總感覺其中有和陰謀之處。
不過此時此刻,他也成了為數不多的解元、會元、狀元集於一身的大三元之一。
————二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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