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誰能看得上一條狗？
道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誠也不錯。
可不就是人性使然嘛？
聖賢也曾講說，人人皆可成為聖人，此言不假，但能夠克服人性自身弱點的又有幾人？
甭說少不更事的江流了，就是那數千年風雨中追道成仙的紅塵第一仙也有許多毛病、垢習在身上。
更不要說血殺樓樓主屠竹和他義女玖幽了，這倆人之間的糊塗帳，義父雖恩養義女，卻不受倫理，想強娶了義女，而義女為了自身安危，毫不猶豫上去就背叛了師門。
真較真來說，這哪有什麼對錯？怎麼掰扯個清楚？
可見，人人有聖心，凡事都講究個對錯，豈是能強求的事兒！
……
而於江流忙裡偷閒躺在小院草垛上，靜候佳音之時，那肺腑里酸水翻騰的姑蘇九娘水紅菱已在『好姐妹』上官瑤的陪伴下，走到了洛陽城內主幹道上了。
源於夜裡，她們與林心誠在城內殺得太猛，搞得動靜太大，使得她倆即便路過一些小巷陌，都差點給人認了出來。
當然，這和她們一個個長得好似天仙下凡有點關係。
款款前行都各具風韻，舉手投足亂人心智，不給人多看上幾眼，就見鬼了。
那牛鼻子老道也有言：
若能進城，請去君再來。
巷陌之處都差點漏身份，那般走去，怕是到不了主街上，都能被火燒出滿腔怒火的老百姓叫來的官兵、江湖子弟，給抓去府衙請賞。
何談暴亂大計？
無奈之下，她倆走著走著，各找了個香帕遮住了俊美容顏，遂才敢大模大樣地走上了主街區，奔著那家玖幽下角之地《君再來》客棧而去。
……
然而，事情總是一波三折，哪有一路順風的？
於她們走去《君再來》之時，四人行的血殺樓特使隊伍，血無痕三兄弟與特使大人玖幽，已然分道揚鑣了。
血殺樓的金牌殺手血無痕、天殘、地缺三兄弟，在夜裡宴會上見到了那天下群雄共聚一堂的場面，就起了別樣心思，做起了腳踩幾條船的打算。
一面留在血殺樓暫且棲身，一面跟十方山門裡其他門派眉來眼去，勾搭扯不清，一面還對姜鎮四爺黨的人交代的事情，做地極為賣力，大有恨不得馬上跪下給姜鎮當狗兒子的架勢兒。
這不，從昨夜夜裡得了姜鎮的調令后，血無痕火速跑回了《君再來》，跟倆位仁兄弟好好一番商量后，三人一道兒，回了將軍府。
直到到了這時辰，那三兄弟還死皮賴臉待在洛陽將軍府內，亦步亦趨地年庚堯的身邊。
對方說什麼，他們就賣力幹什麼，熱情殷勤地都令年庚堯這五大三粗的鐵血戰將連起雞皮疙瘩。
只可惜，誰能真正看得上一條狗呢？
即便如此鞍前馬後，在年庚堯問向姜鎮要不要收下這三人之時，姜鎮連聽都不想多聽幾句，隨便應付了兩句，就不理會年庚堯了。
「連一個小毛孩子都殺不了的廢物，也就只配當一條隨意使喚的狗兒！」
「對狗來說，你越不滿足它，它越叫喚的凶，越對主人忠心！」
當時，年庚堯聞聲就暗自佩服自家主子看人的眼光，而後，決口不提收納血無痕三人的事情。
只不過，為讓他們能願意聽使喚，在血無痕談到歸順之時，年庚堯給了血無痕三兄弟一個含糊的回答。
「諸兄弟，誠心可嘉，但寸功未立，即便是王爺欣賞諸位兄弟才能，也難行封賞，人心不服啊！」
「待日後諸兄弟為漢玄帝國立下大功勞，王爺與年某，定親上奏章，為諸兄弟向朝廷請功！」
此等回答，只能說是信口胡謅，沒半點實質保證，而血無痕三兄弟之後並沒有棄之而去，反倒是一如既往的對著年庚堯等四爺黨的人，殷勤有加，又真看不出對方在糊弄他們嗎？
即便做事莽撞、腦子缺根弦的天殘、地缺倆兄弟聽不出什麼，但那久經江湖，最為穩重的血無痕，沒道理啥也瞧不出！
封官蔭子，不就是那倆王爺一句話的事兒？
何須什麼大功勞！
可他們什麼都沒說，當無事發生一樣，自是有著自己的考量或無奈。
出身草莽之間，荒野之地，親人更是全無，也就仗著不服命運的拼勁兒，殺出了點名堂，隨後又進入了血殺樓，由此，三兄弟才算有了棲身之所，吃得上三餐飽飯了。
而血殺樓樓主又處處偏袒義女玖幽，不怎麼拿他們當人看，此等情況下，他們有的選擇？
看似愚昧，也是有著苦衷難言。
若能在堂堂正正做人的前提下，拼出個榮華富貴，誰人又真願意給人當狗兒？
無奈罷了！
當然，話又說回來，真是拋棄了所有去追尋榮華富貴了，那在此子翻身之時，就是那以往隨意使喚其的人的倒霉之刻。
那子，不會有感激之念，不會有感恩之情，會有一信念。
自己用屈辱換得榮華，理所應當，今日我已站在高端，豈能再受人凌辱？
其之後行為，更好比一句古言。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揮刀弒義父，就是一瞬間，完全不在話下爾。
而言歸正傳，這血無痕三兄弟，也就是此等人，若無良師引路，八成早晚也會做出弒主的勾當出來。
這個主子，或是樓主屠竹，或是四爺姜鎮，或是年庚堯，或是他人。
這種種不過人性使然。
一切皆玄妙間，無法盡說，探窺一二。
……
而對於血無痕三兄弟執意要留在年庚堯身邊，盡心為王爺辦差，早於他們『叛變師門』的特使大人——水晶蘭玖幽，可謂樂見其成。
她自夜裡與紅衣教聖女西域妖姬——蒂姬絲、南音庵聖女妙善、御靈門大小姐紫鳶、龍虎山弟子凰飛鴻等人一道去街上之後，為了趕緊與自己『未曾謀面的』公子爺見面，莫說將軍府，連落腳的客棧，都沒回去。
一直就跟著那些江湖子弟在街上溜達著，這也使得九叔、與九娘、上官瑤終究去錯了地方。
古語有云：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有時候，真是半點不假。
誰都沒想到，包括玖幽在內的一大堆江湖子弟，因為巡街了好久好久，蒂姬絲等人就想著去城內湖邊，洗洗歇歇腳，順便瞧一瞧洛陽城內的風景。
然，想著走著，走著想著，就這麼一轉三轉，在偏鄰江流藏身的那小院附近，出現了他們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