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是故人舊相識
柳氏集團。
名列華夏百強民營企業第三十二位，是一家超大型的集團公司，光固定資產就高達上千億，員工兩萬多人。
總部位於蘇江省天海市經濟開發區內，由現今的集團董事長——柳全海在二十多年前所創。
旗下有大小子公司數十家，經營範圍廣泛，化工，房地產，醫藥，重工業等領域，都有涉及。
另外，對一些高新科技和朝陽產業，也多有投資。
一心致力於做大、做強集團的柳全海，是全國人大代表、蘇江省人大代表和天海市人大代表，也是天海市的首富，更是各大富豪榜上的常客。
可就是這麼一個頂著許多頭銜的風雲人物，卻有一件在外人眼中的憾事。
雖已是五十多歲的年紀，可膝下卻至今無子，唯有一女，便是如今剛過完二十二歲生日的柳馨。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在很多人看來，沒有兒子的柳全海，就算再風光，再有錢，也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隨著女兒嫁人，他一手創建的商業帝國，最終會改庭換貌，跟隨他姓。
對此，柳全海卻很看得開，常以「命里八尺，莫求一丈。」這句話，來堵塞下面心腹們的某些建議。
當然，這並不是做的表面文章。
事實上，曾是軍人出身的柳全海，骨子裡並沒有絲毫重男輕女的觀念。
否則，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一個兒子，那早就應該有了，不會等到現在。
因為，在如今這個很現實的社會裡，錢雖還稱不上萬能，可距離萬能也不算太遠了啊……
……
作為土生土長的天海市人，對於這麼一家龐大的龍頭企業，秦昊自然不會陌生。
這一聽對方讓自己去柳氏集團，頓時心生詫異。
柳氏集團難進與它的待遇之好，那是在全市都赫赫有名的。
正常情況下，像自己這樣既沒有高學歷；又沒有一技之長的人，想進去，無疑是痴人說夢。
可看對方那說話的口吻，又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那麼，問題來了。
此人是誰？
又憑什麼對自己說出「工資待遇包滿意」的話？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秦昊不禁下意識的細細打量了對方几眼。
這一瞧，心中的疑問沒能得到解決，反而又多了一個。
他突然有種感覺，眼前這位女子看起來有些眼熟，自己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
只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對面，趁他在冥思苦想的檔口，柳馨也沒閑著。
出於某種考慮，她讓身後的四人和孫進等人全都離開了現場。
之後，又去不遠處的房車內，換了一套衣服，並重新畫了個妝。
等再站到秦昊面前時，她整個人徹底變了樣。
變化之大，就像是由原本高高在上，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下子跌落了凡塵，變成了普通的鄰家少女。
少了一些仙氣，多了幾分清純和羞澀之感。
而這帶來的直接效果，就是秦昊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展了開來。
他終於想起來了，也能百分百肯定自己確實是見過對方的，而且兩人還曾在一起呆過好幾個小時！
……
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在此刻被悄然打開了。
獃獃望著對方的那張如花容顏，秦昊心有感觸的嘆息道：「這世界還真是小！沒想到一別四年後，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柳馨有些不滿道：「秦昊哥哥，其實我們不應該這麼晚才見面的。如果當時你肯告知我姓名和聯繫方式，我早就找到你了！」
「你不也一樣嗎？」
柳馨嘴一撇，略帶不滿道：「這哪能一樣？
秦昊哥哥，我是女孩子，總得要矜持些吧！
何況，你也沒主動問我啊？」
「主動問？」秦昊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時候，自己還在執行一項緊急任務，哪有時間去考慮這些？
要不是那場突如其來的泥石流，別說在一起呆幾個小時了，就算幾分鐘，估計也是不可能的。
柳馨默然。
她很想告訴對方，在這四年的時間，自己曾多次暗中託人打探他的消息，也曾在夢中，多次重溫當時的場景。
那時的自己，是多麼的無助和絕望，甚至一度想跳進面前滾滾而過的泥石流，長眠在那座不知名的山腳下。
直到他的出現，用堅定有力的雙臂，將自己帶到安全的地方，又說了些鼓勵的話語，才讓自己重新燃起了對生的渴望。
只是話到嘴邊，又覺得沒有必要。
有些話，不說反而比說好，有些情，默默記在心裡就好。
救命之恩大於天！
在它面前，世間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唯有……
忽地，柳馨美目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可還沒持續幾秒，就又暗淡下去了。
不是不想，只是造化弄人！
……
「要是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啊！」
望著天邊如火的夕陽，柳馨第一次真正明白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句古詩的意思。
除此以外，她還頭一次痛恨自己的「不務正業」。
公司有父親和那一幫精兵強將在打理，為什麼自己還要一直呆在那囚籠似的辦公室里？
如果早一點來這工地轉轉，自己不就可以早點遇到秦昊，能多一點時間和他相處了么……
一連串的捫心自問中，柳馨感到了深深的愧疚。
剛才，她也沒有一眼就認出秦昊來，也只是覺得很眼熟。
如果不是對方說了句曾經當過兵，又拒絕透露是在什麼部隊服役的話，她還是沒能將腦中那位威風凜凜，臉上塗著幾道迷彩色的身影，和眼前這位渾身髒兮兮的男子重合在一起。
同樣，雖然從孫進的稱呼聲中，得知自己曾經碰巧救下的姑娘姓柳，但秦昊也沒能將柳馨和柳全海的女兒聯繫在一起。
就算是柳馨讓自己去集團上班，心裡也明知道對方來歷不凡，他還是半點沒有往那方面想。
自然，這也怪不得他們兩人。
畢竟，一個人站得高度不同和所處的環境不同，看待問題的角度都會有所不同。
雖說如今的社會，早就實現了人人平等，可事實上，人還是被劃分成三六九等的。
正如乞丐永遠都不可能與億萬富翁坐在一起吃飯，聊天一樣！
也許，不管時代如何的進步，這種悲哀可能都會一直延續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