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滿月風波

農曆四月，天氣微熱，朱牡丹孩子滿月。

這一天，劉達準備了像樣的家宴，早早請示過老母親，整個人如同吃了蜜的小童，精神氣十足。

「父親，這麼高興，今天什麼日子？」青青無意問一下，卻惹怒劉達。

「長點心好不？你妹妹劉詩琴滿月，這樣的大事，你竟然不知道？」

「哦，不就是生下來一個月嗎？感覺過的很慢，我都受不了了！」青青心情不好，一個月來，母親早出晚歸照顧劉詩琴，自己成了一個孤獨的野孩子，不發火就已經不錯了。

「喲，這是有怨氣？覺得你母親辛苦了，還是你自個受委屈了？」朱牡丹走過來，似笑非笑盯著青青的臉，說話口氣也是怪怪的。

「不敢不敢，你是誰呀？有我父親幫著，誰敢跟您抱怨？呵呵，咱家往後越來越熱鬧啊！」青青絕不示弱，不客氣地懟過去。我怕誰，你算老幾！

「放肆，跟誰說話呢！跟你小媽能用這樣的口氣？沒大沒小，真是白養了你！愛到哪兒，就上哪兒去，別在這裡礙手礙腳！」劉達大怒，又討好地對朱牡丹笑了笑。

「行啦，小丫頭不懂事，不還有母親教著么？回頭我提醒二姐姐兩句，讓她說說青青。青青啊，你不要生你父親的氣，說話不懂規矩，大人自然受不了！」

少裝好人，不吃你那一套！青青溫聲道：「大老爺，我還有點事，吃飯時候準時到。」

對著遠了的背影，劉達眉頭緊皺，氣呼呼道：「牡丹，莫跟死丫頭計較，這個沒教養的東西，都是跟她娘學的！」

「二姐姐人很好，但是青青吧，好像看我母女不順眼，不知道為什麼？」朱牡丹唉聲嘆氣，表示大大的不理解。

「你呀，全當她不存在。這死丫頭，要是中午再陰陽怪氣的，看我不痛扁她一頓！」

朱牡丹笑嘻嘻道：「不必啦，今天詩琴滿月，咱們都高高興興的，要收拾誰，過些天才好！」

「行，聽你的，不和她羅嗦。」劉達邊走邊說，「我得告訴馮一曼，不能把死丫頭寵壞了，要是席上再風言風語，大舅子聽見，多不好！」

朱牡丹心裡激動，但面上不顯，「哎呀，小孩子家家，你少說兩句。有的是教訓機會，何必急於一時？」

到了午間，朱富貴趕到，大聲嚷嚷：「都高高興興的，多喝點呀！」

單氏掃他一眼，臉沉下來，轉過頭看了看青青。

「大舅子，你今天來晚了，到時要罰酒的。」劉達笑著說，「是不是上次的事，你到現在還記著呢？」

「哪裡的事！妹夫，你哥哥不是好計較的人。不過，有些孩子確實要提醒提醒，沒大沒小，不講規矩，叫人看了笑話！」

好你個朱富貴，明著要找我茬嘛，青青憤怒地瞪姓朱的一眼。

「劉三，快點把酒滿上，沒看見朱老爺杯里空著？」劉達故意喊著僕人，「青青，趕緊給你大舅敬酒！」

單氏哼一聲，不滿地瞧著兒子，「青青不喝酒。」

「沒事，大喜的日子，敬敬大舅，有何不可？」劉達笑著望望老母親。

單氏、馮一曼、青青都露出訝異的表情，可朱富貴沒有退讓，得意地輕聲笑著。

青青無法，只得不情不願站起來，壓抑內心的怨憤，「好大舅，咱們喝一個唄？」

朱富貴見青青如此招呼，不大舒服，也不好生氣，隨口道：「小丫頭，挺有氣勢喲，似乎跟我挺親的嘛！」

「那是當然，你是誰呀？你是我父親貴客，又是這家裡最為重要的客人，連我父親都對您畢恭畢敬，何況我一個小丫頭？」

「好好說話，不看看面前什麼人！今天什麼日子，不知道嗎？」儘力控制情緒，聲音不免還是提高了些，劉達顯得有些氣惱。

「青青，老爺的安排，你照做就行，別惹大家不痛快，好嗎？」馮一曼用哀求神情看著女兒，希望不要捅出簍子。

與朱富貴連續喝了兩個酒，青青再次站起來，大聲叫道：「小媽，你以茶代酒，咱倆也喝兩個好不好？」

「劉三哥哥，把我的酒斟滿。」青青吩咐著，很快將一個滿杯喝個底朝天。

「青青，不要胡鬧，你不能喝酒，再說了一個丫頭拚命喝酒多不像話！」馮一曼阻止青青，怕她喝多。

「母親不須這樣，今天高興嘛，要喝就喝個痛快！」青青身體開始搖晃，「再喝一杯，小媽，我只要看見您和大舅，心情就非常好。」

朱牡丹不經意看兄長一眼，稍稍有點焦急，「青青真客氣，一說話呀，我和你大舅都高興。至於酒嘛，就不要再喝了，女孩子喝酒沒好處。」

「哼，怕什麼，我什麼也不怕！」正好趁著酒意，青青斜眼掃了朱牡丹一圈，又不屑地望朱富貴兩眼，「你們這麼重要，不陪好了，父親不得怪罪我？」

劉達牙齒咬得嘎嘣響，女兒的表現讓他無法容忍，可是喝了酒的女兒，他如何教訓？

單氏突然開口：「孩子高興，喝多了點，大家都擔待些，不能讓她喝多了！」

「母親，您無須擔心，青青心裡明白著呢！還有我們做長輩的，能跟小孩子過不去么？」朱牡丹小心地說，瞅瞅坐在對面的兄長。

「啊，對對對，妹妹說的對！老太太，沒人為難青青，她喝多了胡說幾句，沒啥要緊！」

好不容易喝完酒、吃好飯，青青不忘說一句：「今天真開心，劉詩琴滿月，我嘛也跟著樂呵樂呵！」

「待會兒再和你說！」劉達瞪著青青，略帶威脅地低聲吼道。

回到馮一曼房間，青青打了一個酒嗝，「哈哈，痛快，痛快呀！」

「丫頭，你作死么？！你看你父親都氣成什麼樣了！得罪了朱富貴，你父親不會給你好臉，你不清楚嗎？我天天提醒你，叫你做事、說話小心些，你偏不聽，兩次吃飯，兩次頂撞他，豈不是自找麻煩么？」

「他們活該！她朱牡丹憑什麼把你支走幹活？他朱富貴又憑什麼在咱家指手畫腳？老太太也討厭他們，母親看不出來？」青青不服輸，理直氣壯爭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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