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財迷
也難怪冷晏兮好奇,百合樂門的熱鬧和奢華那可是她從未見過的場面,瞧瞧,進來的人都是雍容華貴,風度翩翩。
跟鳳城的夜場根本不是一個檔次,與冷晏兮認知的夜總匯也是天差地別,簡直大開她的眼界!
雖然人多,但不嘈雜,酒杯織織,面帶微笑,輕聲交談,男的西裝革履,女的旗袍端雅。
大廳寬敞明亮,歐式建築風格,水晶吊燈美崙美奐,多彩繽紛。小型沙發和各式各形的坐椅圍著小几或桌几,三五人結伴,談笑風生,舉杯共飲。
一則舞池燈光朦朧,五光十色,隱約風情,一對對俊男俏女,輕盈優美,婀娜多姿,令人賞心悅目。
另一則舞台萬紫千紅,座無虛席,台中央一群伴舞圍繞身著亮片綠旗袍的歌姬鶯聲燕啼般天籟之音,繚繞耳畔。
有意思!
冷晏兮興奮極了,塞了一嘴小點心,走馬觀燈似的流覽一遍,感覺找到消遣的好地方,頓時眉開眼笑。
冷晏兮興緻勃勃這邊湊一會兒,那邊搗些小動作,仗著一身男裝,怎麼看也是明眸皓齒,美如冠玉。居然招惹幾個與她一般大的小姑娘夸夸其談,口若懸河。引的那幾個粉面珠玉般的小姑娘對她追崇不已,雙目泛光,一臉痴迷。
阿蕊倆看著心驚肉顫,忙找個借口把她從一群水靈靈的少女中拽出來。
這不,一不留神,她又去搭訕幾個花容月貌的舞娘,執著酒杯,繁品暢談。
阿蕊倆終於明白荊姐的不放心,她們暗暗後悔莫及,真不該把她帶出來,還允了她進場。看著她樂不思蜀,神采奕奕,她們心急如焚,怎麼才能讓她退場?
阿焱想了一個辦法,擠到她身邊,賠著笑臉:「打擾一下…」遂俯耳低語幾句。
冷晏兮的臉色逐漸沉下去,怏怏不樂地瞪了阿焱一眼,轉瞬卻對幾個舞娘瀟雅擺手,退出這一片奼紫嫣紅。
她們沒給冷晏兮喘息時間,刻不容緩地一左一右挾製冷晏兮離開。
出了大門,冷晏兮不悅地甩開像粘糊在她左膀右臂的倆人,噘嘴嘟囔:「真是掃興,瞧你們倆…俗氣!我本來好好心情儘是被你們破壞…哼,不就幾個白銀俗物,偏偏不挑時間來打我的臉…」
「是,是,下次呀,多帶點,讓你玩個盡興。」阿蕊笑著安撫她,但話鋒一轉,又提醒道:「不過,這是銷金的地方,咱還少玩一些,免得掏空積蓄,也沒落個好處。」
「你們剛才花了多少?」冷晏兮骨碌碌轉著眼珠子,心想:沒道理讓荊姐賺自己人的銀子。
未等阿蕊說話,阿焱已經繞開話題:「你呀!剛才也是魯莽,怎麼去招惹那些小祖宗?她們可都是侯門貴冑的千金,又嬌又縱,稍有不慎,冒犯了她們,可不是鬧著玩的。」
「放心啦,你沒看到她們那麼開心?」冷晏兮無所謂聳聳肩,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看著倒有幾分像紈絝小公子。「不就給她們說一些稀罕的奇聞異事,讓這群嬌生慣養的富貴千金開開眼界,免得做井底之蛙!」
「那你又去搭訕舞娘作甚麼?」阿炎半信半疑,總覺得冷晏兮在忽悠她們。
冷晏兮想著阿焱俯耳提醒她再不退場,身上的大洋不夠,這裡又不讓賒賬,若是被人扔到大街上,那可就出糢了。她就忿忿不平,沒好氣地撇嘴:「沒什麼,見她們無聊,隨便講幾個笑話緩解一下氣氛嘛!」
「就這樣?」阿蕊倆相互一視,壓在心頭的石塊終於落地,看出她悶悶不樂,又哄她幾句。
「不然呢?」冷晏兮瀟宇地雙手插兜,挑挑眉,道:「那說定了,三天進場一次,咱仨輪著出銀子。」
阿蕊和阿焱同時用你有銀子或大洋嗎的表情看著她,對她的話毫不掩飾的置疑。
「我自有辦法!」冷晏兮並不惱她們,反而露出一副深不可測的笑意。
她倆也不深究冷晏兮話里的意思,但是能把她帶出來,她們已經鬆了一口氣。
冷晏兮回到房間,看著阿蕊熟稔地取下她的假髮套,散開她的長發,又給她卸了妝容,不一會兒,就恢復了素麵朝天。
她瞧著有趣,當即又來了興緻,以前她偶爾也男裝過,很是麻煩。不僅要先盤發,還要用頂帽子遮掩,又特別量身訂製了男裝。
她對著阿蕊撒嬌要賴,死纏爛打,阿蕊自知根本敵不過冷晏兮的撒潑,只得救助阿焱。
阿焱倒也乾脆,跟她定下規矩,教她妝容可以,但不能給荊姐惹麻煩,不然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這對冷晏兮可是求之不得,其實她也怕荊姐不允,阿焱的要求正合她的心意。立即拍胸保證,她決不會給荊姐添麻煩,學妝容,反而是為了省麻煩。
阿蕊倆哪是巧舌如簧的冷晏兮對手,幾經回合,倆人徹底敗下陣,竟當場教起冷晏兮。
直到深夜,阿蕊倆擔心荊姐回來撞見,這才罷手。
冷晏兮也是倒頭一覺睡到天亮,吃過早餐,她難得乖巧給荊姐剝桔子,端著盤子到荊姐,還要親自喂送荊姐嘴裡。這般反常,荊姐卻紋絲不動,任她作妖作怪。
餵了餐后水果,冷晏兮又勤快地給荊姐按肩捶背,一番下來,荊姐也鬆懈了。懶洋洋問道:「阿晏呀,你這手法還錯,哪來的?你總不會去侍候人吧!」
相處一段時間,冷晏兮也知曉荊姐的一些脾氣,掌握她的心是好是壞?毋庸置疑,現在她的心情絕對舒暢。以冷晏兮的判斷,連名帶姓喊她的時候,多半是荊姐在生氣,而且即暴怒的那種。但悠悠然地喊她阿晏的時候,這就說明此時荊姐的心情很好,至少是不錯,可以交流的。
「荊姐忘了,我在駱院長那裡學的,給陸夫人針灸推拿。」冷晏兮見她讚揚,愈發賣力。
荊姐若有所思哦了一聲,閉目養神,徹底放鬆將自己交冷晏兮折騰去。
「說吧!你要幹嘛?趁著我心情,或許可以允了你。」經她推拿按摩之後,荊姐感覺整個人舒服了,精神也充足許多,心裡頭也是歡欣。想著這孩子確有幾下子,如果每天來這麼一會兒,也是讓人挺愜意的事,不由睜開眼,笑著道:「難得你懂事,自然要嘉獎。」
「荊姐,我是真心孝順你的,可沒什麼企圖,你別多想。」冷晏兮歪著腦袋,笑的異常燦爛,但目光一閃一閃,掠過一絲狡黠。她扭捏了一下,緊挨荊姐身旁坐下,聲音軟糯糯的,悅耳動聽:「我就知道荊姐最疼我,也是待我極好的,既然荊姐你都開了口,那我勉為其難提一點點的要求,你就…隨便給我一些…大洋,當然,小黃魚也是可以…」
什麼?一旁的阿蕊阿焱驚呆了,她居然跟荊姐要錢!大洋?隨便給一些?小黃魚…還可以?天哪!她莫不是魔障了?說的那麼嬌滴滴,說的那麼勉為其難,好像荊姐逼著她要,追著給她似的。
阿蕊阿焱終於見識到跟人要錢還要的如此理所當然,也見識到什麼叫作厚顏無恥!
「大洋?小黃魚?」荊姐也是一怔,她眯起眼,審視般瞅著冷晏兮,語氣驟然冷至:「你要這些作甚麼?別給我整事啊!」
「荊姐,瞧你說的,剛剛還贊我懂事,是你說要嘉獎我的,這不,我總不能拂了你一番心意!」冷晏兮馬上拉下臉,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撇著嘴表示不開心,非常的委屈。
荊姐見狀,便溫和了口吻,問道:「那你總得告訴我,你拿大洋和小黃魚有什麼用處?」
荊姐原意是,吃住飲居她不愁,似乎要錢也沒地方用去,只怕她搗亂,整出什麼事。
聽在冷晏兮耳里,差點沒忍住笑噴唾沫星子,什麼叫拿大洋和小黃魚有什麼用處?就像有人問她日進斗金,不,應該是夜進斗金,腰纏萬貫有什麼意思一樣可笑!
誰會嫌財多!冷晏兮一臉愣神,獃獃看著荊姐,那表情簡直是詫異。
荊姐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猛然回神感覺自己這話問的沒意思,一點水準都沒有。她緩了緩,淡笑著掩飾窘態,吩咐阿焱去她房間取兩塊大洋來。
阿焱有一瞬以為聽錯了,直到荊姐掃了她一眼,阿焱才應著,忙去取了兩塊大洋。
冷晏兮接過的時候,還不忘朝她擠眉弄眼炫耀:瞧,這不就到手了,還敢置疑我沒錢么?
阿焱不由豎起大拇指,給冷晏兮得意的,那是嘴巴幾乎笑開到腮幫。
阿蕊捂嘴偷笑,看著她連蹦帶跳,跑進房間將兩塊大洋鎖在抽屜里。
荊姐也笑著搖頭,慵懶說道:「真是小財迷!」
她若是知道冷晏兮從她這裡拿的大洋,轉手又花到百合樂門,估計就笑不出來。
日子溜過三月桃花妖灼季節,迎來人間四月天。
冷晏兮白天呼呼大睡,晚上就像夜蛇出動,女扮男裝在百合樂門混的風生水起,八面玲瓏。
引的一群貴胄千金競相追捧,痴迷不已,舞娘們也被她俏皮有趣的睿智所折服,而她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早上,冷晏兮都會準時起床,陪荊姐早餐,侍候她餐后水果,然後,為她推拿按摩,哄的荊姐眉開眼笑,心情愉悅。
荊姐也大方,再出手獎賞,已經不是兩塊大洋,而是一條小黃魚。
看著冷晏兮搖頭晃腦,笑的容光煥發,阿蕊和阿焱心裡苦,她們為了看住冷晏兮,快要傾空老底。
可她倒好,荊姐出手闊綽也就罷了,每到她出錢的時候,總有千金小姐,或舞娘歌姬給她撐面子。所以在阿蕊阿焱勒緊褲腰帶,冷晏兮卻混成才情縱橫的小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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