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坦誠

霍臨越靠在墓碑上說了很久。

別人從戀愛到結婚似乎沒有心理負擔，也不需要掙扎，很輕鬆愉快的就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

他一路上遇到過很不錯的人。

他從來不覺得那個人應該屬於他，應該要跟他在一起。

只有沈意，他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就幻想過跟她一起生活的場景。

真正的生活在一起之後，發現始終少了一點什麼。

霍臨越無法確定他們之間少了什麼。

他也很清楚，他跟玉芷在一起的時候也並沒有刻骨銘心到非對方不可。

他心裡永遠有很多的計劃那些計劃不一定跟玉芷有關，也不一定跟他的家人有關。

完全是他個人的計劃。

他的人生計劃里其實很少有家人和伴侶。

他見他們也是想見的時候見，不想見的時候就當他們不存在。

他似乎從骨子裡就是一個自私又冷漠的人。

霍臨越感覺到手腳已經凍到麻木才站了起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伸手輕輕觸摸，「以後我不會再來了。你應該也早就不在這裡，早就有你自己的人生了。糾葛了這麼多年，該散了。」

霍臨越說完，大步流星的走出玉芷園。

沈意是被一陣冷意凍醒的。

她被拽進一個冷的發顫的懷抱里。

被抱住的那一瞬間，她就醒了。

沈意的身體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她摸黑抬手摸上他的眉眼。

「是不是有心事？怎麼在外面待這麼久？」

她的聲音里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霍臨越握住她在他臉上游移的小手，「把你給驚醒了。」

「沒關係，覺什麼時候都可以睡，我更擔心你。是我和我爸爸的存在讓你感到為難了？」

「你和叔叔很好，我還沒理清我的心。」

沈意的動作頓了一下，心被狠狠的揪了起來。

兩人在黑暗裡沉默。

屋子裡安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過了半晌，沈意才說道：「需要我和我爸先搬走嗎？」

「不需要。我很喜歡你們住在這，你們住在這裡的時候，這裡才像一個家，以前這裡只是個冷冰冰的房子。」

「你以前也並不在這裡住，這裡冷清是理所當然的。」

「我任何一套房子都這麼冷。」霍臨越握住她要收回的手，放到唇邊輕輕摩挲，「沈意，你愛我嗎？有多愛？」

沈意沒有料到他會這樣的問題。

她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想我是愛你的，因為我確實把你納入了我未來的計劃里。我在愛你的同時，又對你充滿了不信任。

我一邊在享受你帶給我的感情的虛榮，又一邊懷疑你的目的和動機。

我不知道成年人談感情總是這麼多疑和不信任，還是只是我這樣。

但仔細想想，在我們這段關係里，我除了付出我的身體我的感情之外也並沒有付出什麼切實的物質。

因此你對我的感情和想法有所保留也是正常的。」

霍臨越聽到沈意的答案，反而鬆了一口氣。

原來她也充滿了不確定。

「你能告訴我，我在哪方面讓你不安嗎？」

「應該是你的外在和你的品質展現的都很不錯，你符合全年齡段的女性的擇偶標準。

你的選擇範圍很廣闊，你可以擁有更多的選擇。

我自己是有一些優點，但我始終不覺得我能把其他優秀的女性給PK掉，成為眾多人中被你偏愛的那一個。

在我們相處的過程中，你在各方面的表現都很好，幾乎找不到任何缺點和不足。

你像是個最完美的男朋友。

如果我的眼裡只有感情，只有男人，我想我會很享受這樣的狀態，覺得理所當然，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給我最好的禮物是理所應當的。

可我見過太多優秀的女性，她們既漂亮又能幹，情商還特別高。

我真不知道我到底哪裡讓你再見過那些人之後選擇跟我在一起生活。」

沈意從來就不是個藏得住心事的人。

她相信溝通的力量。

相信很多事情只要願意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還是能夠解決心理的很多困惑和糾結。

她既然在糾結跟霍臨越的關係，那麼最好的方式就是跟他本人聊聊這件事。

霍臨越聽完她的話，沒有太過驚訝。

這是她的風格。

「我跟你說說我的現在的想法。」

「嗯。」沈意要坐起來開燈。

腰卻被他的大手抱得很緊。

掙扎了幾次未果之後，她也就放棄了。

「別開燈，我們就這麼聊。」

也許是懷裡的女人太過坦白，也許是今晚的黑暗太讓他有安全感。

霍臨越：「我剛才在玉芷園呆了很久，跟她做了告別，以後都不會再去了。」

沈意沒有問他為什麼突然就跟過去心心念念的人告別。

問出來也挺沒意思的。

「這件事本該在十年前就結束了，我一直阻止這件事在我心裡結束，並不是我有多愛她，好像是某種執念。

他曾經給她做過很多的誓言，最後一件都沒實現。

如果她還活著，那些承諾有些可以實現，有些大概會忘了。

她走得太過突然，我什麼也不能為她做。

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在這個世界上再多停留一會兒，當有人多記住她一段時間。

這樣她過於短暫的人生就不會那麼空白。

她跟我同齡，如果她還活著也三十五歲了，一定是個又漂亮又優雅的少婦。

我想陪她走過她最美的時期。

直到最近我才發現，有人可以終身美麗，每個年齡段都有每個年齡段獨特的美。我原來的想象反而限制了她的美好。

今晚才做了決定，讓她自由，也讓我身邊的人自由，讓他們知道我已經有了新的人生方向，我已經對她做了最後的告別。」

沈意安靜的聽著他的自白，心裡一陣晦澀難平。

霍臨越的聲音很平穩，將懷裡的女人擁的更緊。

「接下來是有關於你的。我仔細的分析了我的各種各樣的心情和想法，我發現我需要你，但沒有刻骨銘心。

我對與你的未來有過很多規劃，這也許是成年男人的無趣。

我哪怕是在更年輕的時候，也沒有把愛情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它在我眼裡更像是我必須要嘗試的東西。

女性的群體可能更關注愛不愛，如果你特別關注這一點，我的答案會讓你很失望。

在我的人生里，我排在第一位，其次是我的事業，第三個才是你和家人。

你和我的家人排名不分先後，我也相信我能處理好你和我家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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