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因人而異
「為萬世開太平。」鄭澥重複了這句,盯著他說道:」好大口氣,此非常人所言,現在就罷了,在他處可要慎言。」
「鄭兄,不說這個了,我看你對這裡的飲食挺感興趣的,可有何建議?」楊超轉而問道。
「見笑了,我能有何建議。實言,我自幼家貧,經常不能吃飽飯。後來就養成了貪吃的習性,在吃這一途上向來不虧待自己,往後我有暇還會常來。」
「還是鄭兄爽快坦誠,你上次來,也讓這店名氣大漲。我對你也佩服的很,別人想取一進士尚不可得,你自幼家貧卻成為首屈一指的狀元,至少也已青史留名了。」楊超恭維道。
「你也太過於高看我也,獲得榜首也是僥倖,所謂狀元,每年都會有,過上幾年就幾乎無人還記得了。」鄭澥笑著搖搖頭。
「不然,常人也許會忘記,但史書絕對不會忘記,還有你的家譜也不會忘記。進士之難,連杜甫孟浩然都不可得,何況狀元。
現在沒有他人,我想請問一下鄭兄,這其中可有什麼訣竅,可否給我也透漏一二。」
「呵呵,何來竅門之說,若是說心得,我倒有些許,雖然也沒有什麼稀奇,講出來可供你體會,若是你往後有意願走科舉之路,或許可以參考一二。」
「咦,我道士出身,也可以參加科舉么?」楊超很驚訝。
「通常自然是不行,但也要看人分情況,官場之上,極少事是定死的,只要有州府推薦,自然能參加科舉。」
「哦,我明白了。」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古今皆然,地方和中央向來都不會完全同一條心,所以能否參加科舉,看他的意思,關鍵還在地方的官府。
鄭澥說道:「科舉場外的姑且不談,此因人而異,一時也無法改變,當下只談科舉筆試。
進士之難,不僅在於文才,能有幸參與科舉筆試的考生,文才上大都不會很差,難就難在是否合對了主考官的口味脾性。」
「你說的這個,我很是贊同,可考官的性格實在難以琢磨,除非之前就熟識此人。」楊超點頭。
「考前就熟識考官自然最好,但若是不認識或是了解的不深,只能通過平日里此人的言行作為,詩文和風評推測而知。」鄭澥解釋了一句。
「如此這就極難了,需要長期關注,但想來每年的考官都不會是同一人,豈不是朝中所有相關的可能主持科舉的人都要關注。」楊超有些疑惑。
「你說的很正確,就是如此,所以要熟悉官場。不過投其所好雖是重要一策,僅此也還不夠,詩文說到底也的確是小道,科舉之時不能局限於小道而不自知。
太過於突出自己往往適得其反,有時反而不妥。與此同時,更要放眼於天下,對治國理民之道有真知實見。
同時要避免空談,這其中度的把握也是關鍵與難處,與考官其人也有關係,有時也要看氣運。大抵就是如此。」
楊超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既要看文才,也要看文章的主題思想和立意,還要看閱卷人的脾氣性格,哪個方面不行,都難以脫穎而出。
「多謝,我大致明白了。我還另外有些問題,鄭兄在州府工作,想來對天下大事比較清楚,我想問一下最近北方几道是何狀況。
據說有節度使想主動納地投降朝廷,不知到底是真是假?」楊超打聽道。
「看來你也有信息途道,確實,已有節度使甘願放棄節度使之職位,並將家眷遷到長安,聽候朝廷安排發落。
還有往日不服的節度使也請命要遣送質子到都城,大略說來,如今形勢大好。」
「那都城長安最近有何消息值得說道的,當然我指的是跟朝廷機密無關的。」楊超平時閑的無聊的慌,很關心外面正發生的國家大事。
「嗯,長安的信息自然很多,但大多不值得常人關心,可值得拿出來說的,一是皇帝今年要過大壽,這段時間龍顏大悅,準備大興土木,疏浚龍首池,建新殿。
有兩人竟然在此時反對阻攔,結果可想而知,因此被貶斥。所以說想做事也要看時機啊。」
皇帝要過大壽的事,楊超之前聽說過。此時再次聽到這個消息,心裡卻不怎麼開心。
無論什麼理由,大興土木在歷史書上都是皇帝開始墮落貪於享受的表現,況且現在天下真的還不安穩。還不到時候啊。
不過還好,只是修個宮殿而已,在歷史上也是常有之事,還不能真的說明什麼。
「那兩人因此被貶斥,也真倒霉啊。」
"還算好,不甚嚴重,各去一級而已,皇上乃英明天子,說不定哪天又官復原位了。
另一事就是皇上讓韓愈韓大家撰文記述平蔡州之事,然後會就此立功德碑,已經有幾個月了,想來也快要完成了,關注此事的人甚多。"鄭澥提到另一件事。
「哦,韓公的手筆自然不一般,想來以後此也是一段佳話。」楊超評價道。
「或許吧,眾人都拭目以待。最近我也奉命記述了平蔡之事,寫成一書,名曰《涼國公平蔡錄》,但終歸局限於一隅,想來不及韓公記述之周全。」
「哦,鄭兄也有大作,涼國公平蔡錄,聽這名字感覺很好,後人若想詳細了解李將軍雪夜進蔡州的詳情,恐怕還的看你的這篇文章。」
兩人又就此閑聊片刻,後來鄭澥才告辭離去。
此後某日,楊超從工場回華子樓。
他走到店門口,見到旁邊一個背著包袱舉著布幌的男子正盯著牆上的飲食簡介看,似乎看的很認真。
這人的裝扮讓他隱約覺得熟悉,仔細一打量,原來是幾月前他曾經在城東門外見過的一個遊方郎中,號稱五台山道醫的那個,叫什麼來著,哦,對了,鄭注。
這時,此人也察覺到旁邊有人正在看他,轉過頭來,看著楊超,先是略微有點詫異,轉而不冷不熱道:「我當是何人,原來是你這假道士,叫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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