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竟是我自己
溫芫此刻真的懷疑,原主到底是怎麼這麼倒霉的。
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群嘲」,居然身邊就沒有一個人對她有點善意嗎?!
不過想想其實也可以解釋。
原主本來就從小被打擊,養成了自卑且唯唯諾諾的軟弱性子。
俗稱:慣的。
她身上散發著一種卑微的氣場,沒有底線的忍讓,讓性格惡劣的人們更加得寸進尺。
應該也不是沒有人對她釋放過善意,但結果猜也猜得到——她的性格不是一天形成的,自然也不會立刻變得強勢起來。
最終就是讓幫助她的人怒其不爭,然後離開。
但這是原主的錯嗎?
並不,她也是個受害者。
可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晚了,原主的殼子里已經換成了溫芫。而溫芫,從一開始就不會讓這些欺辱發生。
她現在正挑著眉看向溫菡,沒想到這便宜姐姐這麼嫌棄她,還在外人面前說她的壞話?
溫菡被當面戳穿,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耐著性子,笑著捏了捏男人的手:「阿川。」
被叫做阿川的男人神情驕縱,上下打量溫芫,皺起修得精緻的眉:「你是去要飯了?臟死了。」
他從鼻子哼笑一聲:「盛雁鳴那個假清高的賤人,連件正經衣服都不給你買?」
盛雁鳴?
溫芫眼神一閃,他認識自己的便宜老公?不,聽起來……還挺有過節的樣子。
雖然她對對方罵盛雁鳴的行為沒什麼感覺,甚至還有些解氣,但對方眉眼間的刻薄讓人不舒服。
溫芫不想跟他們多說,再次轉身要走。
她現在餓死了,要收拾他們也得等吃飽飯啊。
可偏偏有人就非要找茬,溫菡冷哼:「你來這麼高檔的餐廳幹什麼?這是你一個吃軟飯的該來的?」
溫芫霍然轉身,一雙黑沉的眼睛冷冷盯著她。
她這人很少發脾氣。與其說性格好,不如說是性子淡漠,沒什麼值得放在心上。
但唯有餓肚子的時候,脾氣會很差。
溫菡的心猛跳兩下,竟然被這個草包妹妹盯得有點心慌。
不過她很快定下神來,甚至因為剛才在男伴面前失了態而惱羞成怒:「在家給爸媽丟臉,出門給老公丟臉,真不知道我們家怎麼出了你這個廢物——」
這些話放在正常場合來看,其實是非常過分的。
但二十多年來,原主對於溫菡來說就像地上的泥,沒什麼事就可以踩上一腳,都養成習慣了。
所以即便脫口而出這些失禮的話,她也毫無察覺。倒是門口接待的服務生聽到這邊動靜,訝異地抬眼望來。
「那你為什麼不進去?」
溫芫聲音冷淡,微微抬著下巴打斷溫菡:「帶男人出來,就是為了對我噴廢話的?」
她語氣中透著的不耐煩成功讓溫菡一頓。
溫芫何曾這麼直接懟過她,溫菡晃神一瞬,隨即大怒:「你——」
「高檔場所,別跟條瘋狗似的嚷嚷。」
明明是罵人,溫芫的語氣卻很平:「該不會也是沒預約吧?」
「預約?」
溫菡本來正為前半句怒髮衝冠,可聽到「預約」倆字也愣了愣神。
溫芫捕捉到她瞬間怔楞,不由得饒有興緻地勾了勾嘴角:「說了半天,你也不知道這裡需要預約?」
她眼神由上到下掃了溫菡一遍,輕嗤:「不愧是溫家的天才長女,真是『上流』。」
溫菡臉漲得通紅。
圈子裡對溫家的評價,幾十年來一直是「暴發戶」。
沒底蘊,沒見識,不過是借著當年的形勢得了點甜頭,就死皮賴臉想往上流圈湊。
沒等站穩幾年,又經營不善身家縮水。就這,還不忘削尖腦袋往圈子裡扎。
當初原主的便宜老媽溫秀梅可沒少被明嘲暗諷,不過好在長女爭氣,從小就聰穎異常。
從國外回來后,在商場上嶄露頭角,也勉勉強強算是一個「青年才俊」。
溫菡也兢兢業業地維持她的形象,只為進入海城真正的上流圈子。
但即便再優秀,溫家的定位在圈子裡還是「暴發戶」。
這也是盛家敢直接上門求娶溫菡的原因——她這「青年才俊」,也就配給真正的豪門當個贅妻。
所以溫芫的嘲諷,直接戳中了溫菡的肺管子。
可溫芫才懶得繼續糾纏,她走向一對正要走進餐廳的年輕情侶:「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有預約嗎?」
選中這對情侶問詢,當然是有原因的——兩個人衣著時尚,但顯然不是什麼奢品,只是普通的潮牌。
情侶中的女孩子愣了愣,回答:「當然了,沒有預約不讓進啊。」
「可以把你們的預約碼讓給我嗎?」
溫芫語氣沉靜,禮貌詢問:「有償的,兩萬,可以嗎?抱歉,我實在是太餓了。」
身後,於川嗤笑一聲:「溫菡,你妹妹可真逗。為了爭口氣,這是想下血本了?」
小情侶也懵了。
他們兩個是做自媒體的探店up主,播放一直不怎麼理想,自然沒什麼收益。
這次是二人咬咬牙,決定下血本來這裡拍一期,來的路上倆人就做好了回去喝風的準備。
沒想到,還沒等進門,天降兩萬元,砸得倆人有點發懵。
男孩猶豫開口:「可是我們都等了兩個月了,你要是想吃,你就自己等……」
「三萬。」
溫芫說:「我就想今天吃,可以行個方便嗎?」
她依然很有禮貌,並沒有讓人覺得咄咄逼人。
女孩有點意動,溫菡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惱怒叫到:「溫芫,你瘋了?三萬買個號?這餐廳人均才不到五千塊——」
「五萬。」溫芫並沒有理會溫菡二人:「可以嗎?拜託了。」
女孩目瞪口呆,被男孩推著才開了口:「啊,嗯,行啊。」
「我出七萬!」
溫菡見溫芫不搭理她,怒火上頭。當下,她衝動開口,想把對方的囂張氣焰撲滅。
這已經不是吃飯不吃飯的事情了,這關乎女人的尊嚴!
小情侶張口結舌,看向溫芫身後面色陰沉的溫菡。
這是什麼展開?二人暈乎乎的。
溫芫微微側頭,看向因為在男伴面前出了丑而惱羞成怒的溫菡:「十二萬。」
這回就連餐廳門口的服務生都木了。
那個,其實……
我們家的菜也沒有好吃到一個預約號賣十二萬的程度呢……
溫菡氣得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有病吧?非得打腫臉充胖子?」
溫芫沒理她,只淡淡對眼前小情侶說:「某付可以吧?」
「可、可以……」
倆年輕人都驚呆了,出了趟門就賺了十二萬,我人傻了。
好在十二萬還在限額之內,溫芫轉完賬,就帶著小情侶去服務生面前。
說了幾句話后,服務生微笑著側身,做出個「請」的手勢。
溫芫回身,看向目瞪口呆的溫菡和於川,微微點了點下巴,嘴角微勾:「真是不好意思啊,得麻煩兩位上流人士換別的地方吃了。」
溫菡&於川:「……」
這人有毒吧?!
溫芫的確是衝動了。
但人們對衝動的批判程度,是基於行為造成的後果,而不是行為本身。
比如月薪一萬的人衝動之下花了十萬,人們會說這人莽撞沒腦子。
可月薪百萬的人衝動之下花了十萬,人們頂多會說有些欠考慮。
而如果你月薪千萬……這都不算衝動了,這只是壕氣,因為本身就不缺錢。
而溫芫她就不缺錢。她只是不想讓溫菡她們得意,吃頓飯而已,她溫芫憑什麼不能進了?
她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翻看菜單,無視落地窗外溫菡陰冷的眼神。
一窗之隔,於川正在抱怨:「說好帶我吃頓好的,我還以為你早早安排好了。搞半天你都不知道這裡需要預約?」
男人翻了個白眼:「小門小戶出來的都這樣,真是浪費感情。」
溫菡強忍著胸口的鬱氣。說實話,她真的受不了於川的驕縱。
可他出身好——說起來,於川的舅舅嫁到了盛家,就是盛雁鳴的父親。
也就是說,於川和盛雁鳴是表兄弟關係。
於川從小就總被當成高嶺之花盛雁鳴的對照組,二人關係非常惡劣。
說起來,要不是溫菡一開始被盛家看上,引發了於川的爭強好勝心,他才懶得搭理這位「寒門貴女」。
這次盛雁鳴跟楊書雅鬧翻、娶了贅妻,於川還是很幸災樂禍的。
於是他半推半就受了拒絕盛家招贅的溫菡的示好,給打臉盛雁鳴這事兒添了一把柴火。
可對於溫菡來說,於川是她進入名流圈子的敲門磚。
她得好好伺候好這位大少爺才行。
當下,溫菡忍住心頭火,強笑著把人哄好才離開。
她心裡忍不住地盤算著——溫芫沒錢也沒腦子,八成就是在硬撐。搞不好根本沒錢結賬,一會兒就得給盛雁鳴打電話,央人家拿錢來接。
到時候又要挨一頓臭罵。腦補到這些,溫菡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要是沒了錢,在岳家直不起腰,溫芫肯定要回家要錢。到時候,她可得交代好家裡人,一分錢都不給她!
溫芫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肯定是要笑出聲的。
仨瓜倆棗的還當寶貝似的揣著,真是搞笑。
但她壓根沒把溫菡放在心上,細細品嘗了美味就悠然開車離去。
血糖上來了,淡定的溫小姐又回來了。
到了盛家已經是晚上九點。
一進屋,就看到盛家四口都在客廳沙發上坐著,臉色陰沉。
於震見她回來立刻跳了起來,指著她破口大罵:「你還知道回來?!不對,你這一身是怎麼回事,掏垃圾去了?!」
溫芫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土,和懷裡沾滿泥的箱子,突然有些內疚——對餐廳服務員。
真是要勞煩人家打掃了,看著玄關的泥腳印,溫芫面無表情地想。
盛雁鳴陰著臉看她,雖然並沒有說話,眼中的嫌惡有如實質。
小天使似的盛雁臨卻伸手輕撫於震的背,語氣輕柔:「好了爸爸,姐姐也不是故意不去接我的,也許有事要做呢?」
「她能有什麼事?!」
一聲怒吼爆出,溫芫這才看向主位上坐著的、不怒自威的中年女人。
盛家的大家長——盛敏。
長年身居高位,讓她的眉間有著懸針一樣的皺紋。盛敏看向溫芫:「你自己什麼樣子,不需要我多說了。要不是雁鳴堅持,我根本不會讓你進這個家門!」
她神色極為不悅,語氣也是高高在上的:「入贅我們家,還想當個富貴閑人?你那個姐姐可能還能得到幾分尊重,你……呵。」
「既然是入贅的,就好好認清自己的身份。趕緊把那份下等人工作辭了,好好伺候家裡人。」
「媽,好了。」
盛雁鳴雖然嫌棄溫芫是個廢柴,但也不至於把戀愛失敗全遷怒到她身上。
只是他看著她那副悶不吭聲的樣子,打心底里鄙薄。盛雁鳴皺著眉毛,轟蒼蠅似的揮揮手:「你回屋去吧。以後早中晚的飯都由你做,跟傭人打聽好我家裡每個人的喜好。」
這是於震做的決定。雖然盛雁鳴覺得有些不妥,但溫芫還不配讓他駁自己親爹的面子。
說完他轉頭看向盛雁臨:「小臨也回去,哥哥跟媽媽爸爸要說生意的事。」
溫芫心裡嗤笑,面上一言不發,懷抱著泥乎乎的盒子就向樓上走。
沒人關心盒子里的是什麼。在他們眼裡,溫芫本身就是個輕賤到泥里的東西,有什麼值得他們費心?
「姐姐。」
走到房門口,身後少年的聲音如同清風明月,讓人心生舒爽。
盛雁臨走向溫芫:「姐姐,沒關係的,媽媽就是嚴厲了點。姐姐耐心一點,只要用真心,他們會接納你的。」
溫芫慢慢地把盒子放在地上。
盒子其實很大也很沉,剛才在客廳聽盛家人發飆,她胳膊已經很累了。
溫芫看著面前比自己還高了大半頭的少年,沒說話。下一秒,盛雁臨不經意般伸出手,撫在她面頰上。
微涼指尖一觸即離,少年綻開著無辜的燦爛笑容:「姐姐都快成小花貓了。」
溫芫一言不發,少年訕訕地想收回手,指尖卻猛地被溫芫拉住。
溫芫的小手隔著紙巾包住了少年修長的手指。她眼睫低垂,認真得好像在看什麼藝術品。
拇指的溫度透過薄薄紙張,依次拂過盛雁臨的指尖,她抬眼直直望進少年眼底,目光幽幽,猶如鎖定獵物的狼:「手髒了。」
盛雁臨閃電般地收回手,臉上浮起不知所措的紅暈,愣了幾秒轉身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溫芫站在原地目送他背影消失,無聲冷哼,方才眼中的侵略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屁的小天使。
果然如她所想,盛雁臨可不是什麼純情小白花。
之前那樁猥褻案,說不好有沒有他刻意誘引在裡面——只是別惹到她頭上就好。
此刻,盛雁臨在自己的房間里,背靠房門,臉上一片陰沉,哪還有什麼天真單純小奶狗的樣子?
他低聲咒罵:「臭女人,臭女人!這個廢物,居然敢碰我?」
他嫌惡的扯了濕巾狠狠擦拭指尖,彷彿要把殘留在指尖的異樣溫度全部剝離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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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寫個肥點的章……太短了不過癮。
因為沒錢所以封面是自己畫的,希望大家喜(kua)歡(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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