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以琴報之
那些人忍不住多看了明月灣好幾眼，卻沒有多問，只是行禮道：「既然無事，那屬下便回去復命了。」
柳言生點了點頭，等人都離開了，柳言生才看向明月灣說道：「姑娘遠道而來，我自然是要盡地主之誼的。此處已經不能坐了，還請姑娘移步，我請姑娘用膳。」
明月灣眉頭一挑：「當真？」
柳言生微笑道：「自然。」
柳言生帶明月灣去的是一個花園，雖然沒有多少花，但是在朦朧的月光之下倒是也還算不錯。花園裡置辦了好酒好菜，兩人喝著酒，閑聊幾句，倒是愜意得很。
明月灣品嘗著美食，笑著讚歎道：「天行宮的美食和城鎮里到底是不一樣，和大陸的口味倒是接近的很。」
便是在大陸也算是不錯的口味了。
「不過這個花園，比起方才那片竹林，真是沒法比。」
柳言生將手裡酒盞的酒一飲而盡，目光虛虛落在這些花草上，不知在看什麼，只是喃喃道：「府中一直都是舍妹在打理，我們兄妹都偏愛竹，這個花園本就是次選之地。」
明月灣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酒，揚眉問道：「那怎麼不曾見過柳公子的妹妹呢？」
柳言生面色平靜，語氣無波無瀾的說道：「她死了。言辛性子有些任性，不聽我的安排，擅自跑出去……遇上了圍攻，為了不牽連我，服毒自盡了。」
他看起來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好似鐵石心腸一般。
可明月灣卻清楚，若是真的鐵石心腸，怎麼會一個人在半夜，在竹林一個人喝悶酒。
或許是酒意醉人，刺激了心中的情感，讓人難以壓抑的住。柳言生晃了晃酒杯，呢喃著像是在自言自語：「她跑出去是為了我，服毒自盡亦是為了我。」
明月灣只是靜靜的聽著，並未說話，心底卻是有些嘆息。這些人也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這般光風霽月，做這些事情，究竟是背負著什麼呢，到底是為了野心，還是所謂的命運，或是使命？
「能有這樣的妹妹，是你之幸。」
柳言生笑了笑，有些凄涼：「我寧願他自私一些，任性一點。當初爹娘去的時候，我答應過他們，要好好照顧妹妹。那些所謂的責任，也從來輪不到她來背負，只要她幸福快樂的做一個大小姐便好了。」
明月灣沒再說話，只是低著頭看著酒杯里的倒影，她明白柳言生此時需要的並非是安慰，她這個陌生人的安慰也是蒼白無力的。
如同明月灣所想，柳言生的確不在意明月灣的反應，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幾乎要忘記身邊還有一個人。片刻，柳言生從腰間拿出了一支玉笛，靠在唇畔吹奏著，一曲終了，柳言生嘆了口氣，眼中多了幾分清明，對明月灣苦笑一聲：「抱歉，方才有些失態了。」
明月灣撐著頭，笑道：「這首曲子的音調倒是特別，曲調婉轉，感情豐富，叫什麼名字呢？」
「這曲子的曲調來自於我的家鄉，至於名字已經不可考了，是先祖流傳下來的。」
明月灣挑眉道：「哦？你的家鄉？」
柳言生點了點頭，眼神又變得飄忽了起來：「那是一個遠在天邊的地方，也許我們終其一生，也回不去。」
氣氛似乎有些沉重，明月灣輕笑一聲：「柳公子好酒好菜的招呼我，我沒什麼好報答的，便為你彈奏一曲吧，只是要勞煩柳公子借我一把琴了。」
柳言生似乎有些驚訝，朝著明月灣身後指過去，花園裡有一片湖，湖中心有一個亭子，紗幔下影影綽綽。
「湖心亭的石桌上擺著一架琴，是我妹妹平日里擺弄的，若是不嫌棄可以用。」
明月灣輕笑著點點頭，身形飛掠而去，飄然落到湖心亭中。
沒過多久，絲絲縷縷的琴音傳來，如同高山流水，卻又帶著瀟洒狂放，令人心曠神怡之餘，又能品出些洒脫來。
一曲終了，柳言生好似沒有反應過來一般，愣在原地，似乎沉浸在琴音之中。
花園外，響起一陣掌聲，只聽見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當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的幾回聞。」
話音落下，明月灣和柳言生同時看向花園門口。
一個紫衣男子從門外款款走了進來，一身貴氣，五官深邃，看著便不像是大陸人的長相，卻是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感。
明月灣手指在琴上輕輕叩擊著，對於這人的出現並不意外，能在守衛森嚴的天行宮裡來去自如，本身武功卻是一般，背後卻有那麼多的武功不俗之人跟著，此人的身份已經是呼之欲出。
明月灣不著痕迹的打量著這個人，長得一身正氣，五官端正，瞳孔是有些泛著金色的褐色，十分特別。那雙眼也正在含笑盯著自己，明月灣不慌不忙不疾不徐的回視過去，大方的讓那人有些意外。
從那個人出聲的時候，柳言生便已經回過神來了，眼神有些複雜的在湖心亭上停留了片刻，移開了目光，落在花園門口的紫衣男子身上。
紫衣男子揮退了下屬，獨自走進花園，對上目光轉移過來的柳言生笑著打趣道：「聽於統領說你打架把最寶貝的那片竹林給毀了，我實在是很驚訝。」說到此處，他又含笑看了一眼明月灣，意有所指的說道，「而且與你打的不相上下之人竟是一個女子，琴藝還如此高超，真是意外。」
紫衣男子毫不掩飾的欣賞讓柳言生有些好笑：「這是柳月姑娘，日前在海上遭遇了風暴和大霧，機緣巧合下到了天懲島。」
隨後柳言生又看向湖心亭的明月灣，指著紫衣男子說道：「柳姑娘，這是我天懲島之主。」
紫衣男子搶先說道：「姑娘稱我北辰便是。」
作為島主，在天懲島上可是作為王一般的存在，一般都是被尊稱的，明月灣雖然心知肚明，卻只是笑了笑，倒也不客氣的說道：「那我便卻之不恭了。北辰兄作為天懲島之主，也讓我有些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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