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朝被蛇咬

肖章死了，但沒有完全死透。

隱約間，他聽到了一些聲音。

「啊！死人！死人了啊！」

「喲，這不是肖章嗎？平時那麼囂張，怎麼死的這麼慘啊。」

「這肖章孤家寡人的，突然撞了大運要去任家當贅婿，眼看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竟然就這麼死了，嘖嘖嘖……該！」

「要我說啊，肯定是任家的那個表親害了他，就是任家大小姐的那個表哥。」

「噓……別亂說話，你沒看見這人身上一滴血都沒有嗎？肯定不是人害的，是殭屍害的，或者是鬼害的。」

「我覺得也是，應該是個女鬼，因為這肖章長的也太好看了吧，我要是女的啊，變成鬼也要吸死他。」

「怎麼個吸法？」

「讓開讓開，都讓開，九叔來了。」

……

「師父，他被殭屍咬死了，是不是也會變成殭屍啊。要不，咱們給他燒了吧。」

「任家不願意啊，任家大小姐說他們兩個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也沒有拜堂成親，但畢竟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想要讓他入土為安。」

「唉，都怪我，當時應該送他回去的，這世道不好，總是容易出現殭屍和鬼怪……」

「行了行了，你們把他放進棺材里，把墨斗拿出來。有我在，他就算是全屍入土，也變不成殭屍。」

「師父，咬死他的這個殭屍，是個什麼水平啊？」

「紫僵不能自己動，你們師叔趕屍的時候，就是把屍體變成紫僵，用茅山術法控制他們移動。白僵和黑僵行動遲緩，怕陽光，也怕火，怕水、怕雞、怕狗、甚至怕人。這肖章手裡有槍，昨天晚上還有槍響，所以也不是。」

「那就是綠僵？」

「綠僵跳躍極快，不怕人，不怕家畜，唯獨只怕陽光，但綠僵的身軀雖然堅硬，刀槍不入，卻擋不住火槍。我看到了子彈，都癟了啊，就像是打在了鋼鐵上一樣。」

「哇……難道是毛僵？」

「不錯，應該是****體身上長出黑色的毛髮，是出了名的銅皮鐵骨，修為越高，身體越結實。行動敏捷，躍屋上樹，縱跳如飛，開始不畏懼凡火，甚至還不畏懼陽光，只是會被陽光削弱力量。火槍的子彈，在晚上也打不穿毛僵的身體啊。」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啊師父，到了晚上火槍都不怕，而且肯定是在晚上出來……。」

「怕什麼？除了飛僵會飛，師父我對付不了之外，餘下的殭屍沒有一個我殺不死的。」

「那我就放心了。不過，師父啊，有沒有比飛僵更厲害的殭屍啊？」

「有啊，要是飛僵修鍊出不化骨，吸收千年時間的日月精華，再經歷雷劫，就能夠變成游屍。游屍其實又被稱之為殭屍王，集天地怨氣而生，不老，不死，不滅，為天地摒棄於六道輪迴之外，修成游屍，能出入陰陽二界，上游九天，下游幽冥，可謂是上天入地。」

「那師父，怎麼才能夠煉出不化骨啊。」

「怎麼，你是想要當殭屍呢，還是想要上天入地呢？」

「呵呵，我就問問。」

「師父，說說嘛，反正閑來無事。」

「人死後身體某些部位，因為精神灌注而使其部位屍骨不化。所謂精神灌注，就比如扛米工人因為一直用肩膀出力，他死了之後可能其肩膀附近就都不會腐化，而肩膀不化的部位就叫做不化骨。殭屍想要修鍊成真正的殭屍，就要把全身上下所有的位置，乃至於骨骼，全都煉成不化骨……所以殭屍不僅僅會吸血，還會吸取人的精神意志，也就是魂魄，以他人的不化骨來成就自己的不化骨。」

「所以，變成了殭屍，不斷的吃人和吸收日月精華，就能夠修鍊成游屍？也就是真正的殭屍王？」

「雷劫呢？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還要經歷雷劫啊。你真當天地和神仙們，會願意看到殭屍王現世？雖然殭屍王還不是最厲害的殭屍，但對於神仙們來說，也是有些麻煩的。」

「師父，真的有神仙嗎？」

「有的，雖然我沒見過，但既然有鬼和殭屍，那神仙也肯定是有的。」

……

當嗩吶聲停歇之後，肖章的耳邊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只剩下讓人恐懼的寂靜。

「我被殭屍咬死了？」

「我被埋了？」

「我可能會變成殭屍，不，我現在還有意識，就說明我已經變成了殭屍。」

「但因為九叔在我的棺材上，用墨斗施展了茅山道術，所以我沒法脫困，只能沉淪直至意識消亡？」

「呸，什麼九叔，那是敵人啊。」

肖章雖然有些心術不正，可他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講道理，九叔的所作所為，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他有變成殭屍的風險，卻沒有把他的屍體給燒了。

但講道理這種事情，從來都只有跟別人講，怎麼能跟自己講呢？

「就算是變成了殭屍，老子也是一個愛國的殭屍啊。」

「你就不能想想辦法，讓我變成飛僵甚至是游屍、殭屍王？」

「到時候老子直接殺到小日……子過的變態的那個島國，然後把他們全都變成我的殭屍子孫，天天讓他們給老子拍A……不對，是天天讓他們去挖礦。」

「為什麼？為什麼不相信我能控制我自己呢？」

「殭屍怎麼了？」

「殭屍就不是人了嗎？」

「殭屍就沒有人權了嗎？」

「都民國了，社會上竟然還有這種歧視，我們殭屍什麼時候才能夠真正的站起來？」

「我好恨啊，我好不容易攀上了任家，連任家大小姐的手都沒牽到，就死了。」

「我好恨啊，我好不容易整合的武裝隊伍，一槍都沒開就要被人拿走了，說不定還要對付我要幫助的那些人。」

「我好恨啊，我有那麼多做生意的好方法，可以掙很多很多錢。我知道那麼多將來有成就的人，完全可以在他們年輕的時候，把他們變成我的手下。我明明有機會學習茅山道術，開啟殭屍大兵的時代。」

「可我就這樣死了？」

「老子好恨啊！老子好不甘心啊！老子冤啊！」

像是被封印在身體之中的意識，怨氣越來越盛。

感染了殭屍屍毒的身軀，雖然已經被放進了棺材埋入了土裡，卻沒有開始腐爛。

彷彿是細菌無法滋生一樣。

細碎的響聲出現。

一條被佔據了老窩，全身火紅色的蛇，不甘心的回來了，從墳包上面鑽了進去。

便宜的棺材擋住了這條蛇的路，被它噴出一口火焰燒穿了一個洞。

或許是因為這口火焰消耗的力量太多，這條紅色的小蛇有些萎靡的鑽了進去。

恩？

肉？

呸！

好硬啊。

毒死你！

通過毒牙注射完劇毒的這條蛇，轉身順著它燒出來的洞就離開了，頭也不回。

但它留下的洞卻沒有被泥土直接堵住。

月上中天時，有一束月光射入其中。

第二天日上三竿時，有一束日光射入其中。

直至風雨降臨，洞口終於被泥土給堵住，但因為乾旱，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一個月。

躺在棺材里罵了一個月的肖章，感覺到支持他的意識存活下去的最後希望，也被這賊老天給堵住的時候。

怨氣達到了一個頂點。

轟然一聲。

那是來自於意識深處的爆發。

「咯吱……」

肖章的手劃過棺材內壁，指甲所過之處，留下了五道黑色的凹痕，彷彿是被毒液侵蝕了一樣，又彷彿是被烈火灼燒了一樣。

他能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