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共同的利益
艾康不得不承認，撒旦的提議非常誘人。
如果太陽神赫利俄斯真的如撒旦所描述的那般強勢，祂要重新接管長嶺區域的事，是必然要發生的。
也就是說，帝白神殿和太陽神對抗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與其等祂找上門來，還不如主動出擊。結合帝白神殿和深淵勢力的力量，共同抗敵，先下手為強，將這個威脅提前抹殺。
但前提是，撒旦所描述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太陽神赫利俄斯這尊神靈的存在，包括祂的秉性等等一切，這些都是從撒旦口中說出來的。
光憑藉著祂一面之詞，艾康怎麼可能當場就下決定。
畢竟眼前這個撒旦可是以詭計和狡詐而聞名的邪神，誰知道祂會不會又有什麼陰謀詭計，連自己一起坑了。
因此在經過短暫的沉默后，艾康只能以模稜兩可的語氣，來回應撒旦：「我過段時間給你回答。」
艾康需要一段時間來打探關於太陽神赫利俄斯的消息，也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
對付一尊主神，那可不是對付一尊神明靈那麼簡單，裡面涉及到的事情太多，也太大。
甚至是……失敗后所要面臨的局面，帝白神殿何去何從，這些東西都需要考慮周全。
「可以，我的提議永久有效。」撒旦痛快點頭，反正他也沒指望帝白能立刻予以答覆。
能夠聽到帝白的語氣明顯放軟，這已經是很大的收穫了，只要不當場拒絕，在撒旦看來都是有成功的可能性。
不過在艾康臨走前，撒旦提醒了一句：「不過我希望帝白閣下考慮的時間能儘快，畢竟……時間拖得越久，那傢伙恢復得越快，我們越早將計劃提上行程，成功率才會更大。」
「好！」深深看了一眼撒旦，艾康抱著駝盈化作了一道金光，消失在了地底祭壇。
只留下了撒旦獨自一人還留在這裡。
望著帝白離去的方向，撒旦雙手輕輕背起，以惆悵的語氣感嘆道：「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對付一個赫利俄斯還需要找別人幫忙。」
不找也不行，撒旦自己的狀態他自己最清楚，單憑深淵現在的實力，想要對付太陽神，還真的有些託大。
只有拉攏帝白神殿才是最穩妥的。
藉助帝白這尊古神，以後祂的另外一個柄權災厄主宰，這個計劃才稱得上完美。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世界上哪兒有長久的敵人和夥伴。」想到這裡，撒旦又悠悠的看向了洞穴頂部，說了一句：「祂會來找我的。」
洞穴上空。
金色的流光從地底掠出后，徑直朝著查克帝國的邊境而去。
這個過程中，一直在洞穴地下強忍著沒有開口的駝盈回頭看了一眼洞穴方向，然後又看了看艾康，小嘴微張，欲言又止。
方才撒旦在場，駝盈攝於冥主的氣息，不敢插嘴兩尊在她看來都是主神級別的神靈的對話。
如今遠離了撒旦，她面對帝白自然有話要說。
「說吧。」即便艾康目視著前方，但駝盈的舉動又怎麼可能逃得過他的感知，當即輕輕開口：「有什麼想說的儘管開口，不要憋著。」
駝盈這才鼓起勇氣，眸子輕抬，望著艾康的下巴，以細如蚊吶的聲音說道：「帝白閣下真的準備和撒旦合作？」
「是有這個想法。」在駝盈面前，艾康用不著偽裝，回答得異常乾脆。
「那可是臭名昭著的深淵之主，祂的狡猾在十二主神中，堪稱之最。」駝盈對於撒旦有著偏見，或者說不只是她，所有的神靈對於撒旦都有忌憚。
之前在斯威克城的畫面好像還歷歷在目，就是這個撒旦以斯威克城為威脅，逼得帝白閣下不得不讓步，讓祂帶走了所有的邪信徒。
因此駝盈看來與這樣一個神靈合作，等同於與虎謀皮。
「我知道啊。」艾康強撐著露出一絲笑容，解釋道：「但是我們現在有別的選擇嗎？你覺得我現在的狀態能直面一個主神級別的太陽神嗎？」
聽得艾康的回答，駝盈眼中瀰漫出複雜。
帝白在她眼中永遠那麼神秘和強大，第一次，駝盈在帝白口中聽到這種無力的回答。
「是啊，帝白閣下的實力終究還沒有而完全恢復。」駝盈很是懊惱的想到。
偏偏知道和撒旦合作是與虎謀皮，但眼下又沒有獨自對付太陽神的能力。
或許帝白閣下早就想通了其中關節吧。
「駝盈你要記住，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艾康目視著前方的眸子緩緩低垂，看著駝盈那虛弱精緻的面容，以平滑的嗓音分析起眼前的局勢。
「撒旦之所以狡詐，是因為祂要維護深淵的子民，因為祂是深淵的主宰，必須要將深淵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如同我是帝白神殿的守護神一樣，為了查克帝國和我的信徒，我也能跟他一樣不擇手段。」
說到這裡，艾康語氣一頓，看了一眼駝盈那陷入沉思的面龐後繼續說道：
「而那時候，祂在斯威克城威脅我，也是出於這個原因。祂是狡詐和無常，但祂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於深淵。不得不說祂作為一個主神而言是很盡責和值得追隨的。不然祂麾下的三尊神明靈怎麼可能對祂這樣死心塌地。但從這一點而言，我甚至還有些欽佩祂。」
駝盈被艾康這麼一提點，頓時明白了艾康的意思，不用他多少，聰明的駝盈以虛弱的嗓音搶先補充道：「所以這一次，帝白閣下和撒旦是沒有利益衝突的。祂為了自己的子民，而您也是為了自己的子民，你們都受到了赫利俄斯的威脅，處於同一個目的，所以這次合作是可行的？」
「聰明的駝盈。」艾康微笑著誇讚了一句，令得後者俏臉一紅。
她並不笨，只是涉世未深，有時候提點一句，她就能想明白所有的事情。
「但是我還是有顧慮，所以沒有立刻答應這次合作。」這時候艾康已經帶著駝盈來到了傳送門的位置，輕輕打開空間門戶，在邁入空間之門之前，他臉色頗為慎重的說道：「因為我們對太陽神赫利俄斯的了解，都是從撒旦口中得知的。我不相信祂，所以要親自去求證。」
「一旦查明了撒旦所說的都是真的，這次合作幾乎是必然的。」
「那如果，祂是在騙您呢？」駝盈輕輕問道。
「騙我的幾率不大，因為記載著晨曦神殿的歷史文獻應該不少，很容易就能查出真假。一個如此狡詐的撒旦，是不會在這種容易露餡的事情上說謊的的，因為祂還沒有這麼愚蠢。」
說到這裡，艾康金色的瞳孔又回頭看了一眼洞穴方向。
「所以這次和撒旦的合作，幾乎是必然的。」說道這裡，艾康曬然一笑：「祂也明白這些，所以篤定了我會答應祂，才回來找我。」
「祂好狡猾。」駝盈娟秀的眉頭皺了皺，對撒旦的感官再次下降，當然也更加忌憚。
一個擁有主神實力的冥主已經夠讓人忌憚的，偏偏祂的思慮還如此周全。
「是的，值得慶幸的是，這次我們不是對手。」艾康並沒有否認撒旦的詭詐，相反以頗為輕鬆的語氣說道：「應該頭痛的是太陽神赫利俄斯，被這麼一條毒蛇給盯上了。」
「不只是撒旦那條毒蛇，還有您呢。」駝盈補充了一句，以充滿了信心的語氣說道：「您的……智慧不在撒旦之下呢。」
「我當你誇我了。」艾康對於駝盈語氣中的那個停頓顯得哭笑不得，後者肯定下意識的用狡猾來形容自己，後來感覺用詞不當，換成了智慧。
說話間，兩人一步踏入了傳送門，消失在了查克帝國邊境。
黑夜朝陽，此等浩大的異象驚動了整個長嶺區域。
查克帝國的人們，還沒有從天象的異變所照成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更可怕的消息，像是一顆重磅炸彈在這個國家爆炸，掀起軒然大波。
那就是查克帝國七大行省之一的喬立行省，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近二十個城市，如今都化作了焦土大地，裡面的人無一倖免。
其中包括了二十多個帝白神殿的分殿，無數的神職人員和平民以及剛剛被謝米兒女王任命的各大封地貴族。
預計死亡人數，超過兩百萬。
對於剛剛恢復了和平的查克帝國而言，無異於重創。
如果真的細算，這次的災難甚至比深淵浩劫時更加恐怖。
因為喬立行省整個行省無一人生還，之前的深淵大軍對查克帝國的佔領，還僅僅只是以佔領為主，對於逃到外面的平民，它們很少去追殺。
只是對於一些職業者，進行過針對性的清除而已。
因此，這次浩劫，比深淵入侵時所直接造成的死亡人數有過之無不及。
人們惶恐而不安，紛紛議論著這件事代表了什麼，以及這種事情為什麼會發生。
不少人甚至猜測是邪神所為。
他們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一晚的異象所引起的。
查克帝國剩下的六大行省的人們在恐懼的籠罩下，自然是想要找到答案，而詢問的對象，自然只有一個，那就是帝白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