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子李治與長孫無忌

李世民清醒之後，只不過說了一句話，便又徹底暈過去。兩人將李世民鎖在房間里，便又動身下樓。

眼看著天色將明，他們必須趕在天亮之前解決好太極宮的動亂。

那些變異了的宮人實在沒有費事的必要，兩人一人一下，很快就能解決一大片。

終於在天亮之時，他們走遍了太極宮所有地方，已經徹底解決了所有變異者。

辯機和尚鬆了一口氣，他坐在地上，已然累的不輕。

顧肅的右手也有一些酸痛，那一朵黑蓮閃閃發光，散發出蠱惑人心的光芒，他急忙將手合上，不敢再張開。

突然，他想起了玄奘法師，又想起了關押他們的那個小院。

「不對，不對。」

「怎麼了？」

顧肅說道：「聖人的貼身宦官就是那個高全，怎麼可能別人都被聖人咬了，而高全完全無事呢？」

辯機和尚急忙起身，用他這輩子最大的速度跑回了小院。

院子里很是安靜，他喊了一聲：「高全？」

無人回應。

辯機和尚走進玄奘法師的房間一看，頓時驚叫出聲：「法師！」

卻見玄奘法師躺在地上，他的周身都是血液，這些血液呈現烏黑顏色。在他的身旁有一條斷臂，看其服飾，正是高全的胳膊。

玄奘法師的身上倒沒有任何傷口，他的周身閃爍著一層金光，從他的額頭之中傳出一陣接著一陣的頌念經文的聲音。

「怎麼了？」顧肅沖了過來，卻不見高全的身影。

辯機和尚說道：「高全應該也被咬了，只不過他隱藏的比較好罷了。後來，他再也控制不住，便要攻擊法師。只是法師九世修佛，佛緣深重，自有本性真靈保佑，所以可以有佛光護體，又有前八世之身頌念佛經，讓他不至於意識崩散。」

顧肅放下心來，問道：「對了，高全呢！」

兩人大急，衝出去找高全，卻發現在一處矮牆的上面有一道血跡。

「遭了，高全跑出去了！」

辯機和尚翻過去一看，果真在那邊的牆邊發現一隻靴子，正是高全的靴子。

兩人安頓好了玄奘法師，又將所有倖存下來的宮人全部集合起來。

剛剛做完這一切，太極宮的宮門之外，竟然有人叫門。

「父皇，兒臣有國政相問，還請父皇開門。」

此人正是後來的唐高宗李治。如今的他尚且年輕，面容雖不說稚嫩，可也談不上老成，他為人寬厚仁和，聲望不低，朝中的大臣對這位皇太子很是欽佩敬服。

此刻他站立在宮門之前，身後跟著朝中眾多大臣，各個神態焦急無比。

昨夜太極宮之內的動亂，他們在外面聽的一清二楚。只是太極宮緊緊封閉著，誰也不敢強行闖入太極宮。只能等到第二天一早，請李治以國政為理由，希望能夠進入太極宮。

「這下該怎麼辦？」看著滿地的屍體，顧肅為難起來。

「高陽，這下靠你了。」

辯機和尚扶著高陽公主，令宮人打開太極宮的宮門。

只不過，打開的只有一道縫隙而已。

高陽公主在這縫隙里喊道：「太子哥哥，你一個人進來，父皇只見你一個人！」

聞聽此言，李治有些疑惑，為何一向傳旨的高全不在，取而代之的則是形同被軟禁的高陽？

更重要的是，為何父皇只見他一個人？難不成太極宮的宮門之後，隱藏著什麼陰謀？

李治回身一看，他的目光落在了長孫無忌的身上，向他詢問意見。

長孫無忌一眯眼睛，朗聲說道：「臣長孫無忌有要事求見聖人！」

高陽公主想了想，說道：「太子與趙國公可進。」

百官看著兩人走進太極宮，只能聽見兩聲驚呼，隨即大門被緊緊關閉，一點聲音也傳不出來。

太極宮的宮門之內，李治看著滿地的屍體，嘴巴驚訝地合不上。

而長孫無忌見慣了死人，以往長安那一場動亂，死的不比眼前所見的多。

他眯著眼睛，這幾個人他都認識，除了顧肅。

「你是什麼人？」他開口質問。

還不等顧肅解釋，高陽公主便說道：「此間的事情一時片刻解釋不得，還請兩位上青雲閣，親自面聖之後，一切自然分明。」

兩人既然進來了，卻也不害怕，他們一路前行，地上的屍體數不勝數，而且個個模樣凄慘，很是可怖。

李治看的頭暈目眩，幾次差點暈倒，他在高陽的攙扶之下，終於走進了青雲閣。

站在一樓，看著青雲閣院子里堆疊起來的屍體，李治更加惶恐，他問道：「好妹妹，你告訴哥哥一句實話，父皇安否？」

高陽公主也不知情，他看向辯機和尚與顧肅。

顧肅嘆氣道：「如果我猜的不錯，聖人的痢疾應該好了。」

眾人白了他一眼，紛紛登上青雲閣。一直到最頂層，這才看見碩大的鐵鎖。

辯機和尚用斧頭劈開鎖鏈，推開房門。

李治一眼看見披頭散髮地坐在地上的李世民。

「父皇……」說話間，他就要撲過去。

「別過來！」李世民抬頭瞪了他一眼，模樣很是兇狠。

「父皇？是我啊！父皇，聖躬安否？」

李世民嘆氣道：「朕躬安，無妨。」說罷，扶著一旁的桌子，勉強站了起來，坐在凳子上。他給自己倒了一壺水，已經完全涼了，他也不介意，喝的很是痛快。

李治擦了擦眼淚，他為人談不上懦弱，卻也總是愛流眼淚。

「別哭了，想當年朕在敵陣之中，單人單騎衝殺數個來回，尚且沒有什麼事，朕自己尚且未哭，你又哭什麼？」

長孫無忌走過來，磕頭行禮，問道：「聖人在上，不知昨夜太極宮裡發生了什麼？」

李世民一指顧肅，說道：「這就要問問他了，到底給朕吃的什麼藥片？」

顧肅聞聽此言，被李世民身上的威壓嚇得身體一軟，直接跪在地上，連聲說道：「小僧有罪，可是那葯確實是治療痢疾腹痛的，聖人吃了之後，難道沒有舒緩身體嗎？」

說罷，他又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至於他手上的這一朵黑蓮，又被眾人看了一個遍。

長孫無忌想的迅速，說的乾脆。

「聖人，既然他是邪魔附身之人，不如以天子之劍斬殺之，如此才能消磨邪魔之氣，還人間太平。」

李世民轉身，取出掛在一旁的佩劍。

這把佩劍陪伴他征戰天下，斬殺了不知道多少人，上面的殺氣凝結成了實質，終年縈繞不散。

又因為是天子之劍，自帶祥瑞氣質，兩者完全矛盾，卻又彼此相合，融為一體。

他拔出佩劍，走到了顧肅身邊。

下一刻，他將佩劍投在地上。

顧肅身體一震，他認命一般閉上了眼睛。

誰知下一刻，李世民問道：「高全那個奴婢跑出太極宮了？」

辯機和尚開口道：「是啊。」

李世民冷哼一聲：「朕借鑒歷史，得知多少朝代皆因宦官亂政而亡。朕控制宦官，從不給予宦官多少權力，唯恐他們傷害百姓，毀傷社稷。誰知到了今日，竟然讓他變成了怪物，逃進了長安城裡！」

「你叫什麼來著？」

顧肅顫抖著聲音，說道：「我……我俗名顧肅。」

「好，無論叫什麼都好。你持天子之劍，外出誅殺高全，無論誰被他傳染，都要一併誅殺，不能寬恕。」

「是！」顧肅撿起天子之劍，他又逃脫一命，怎能不激動。

長孫無忌卻提出異議：「聖人，這件事怎能由一個僧人去做？朝廷……」

「誒，朕意已決，無需多言。」李世民乾綱獨斷，很快就下了定論。

長孫無忌是一個合格的臣子，此時立刻開始為皇帝的這一個決定出了主意。

「聖人，臣以為當下要緊的是封閉長安，不能讓任何人離開長安，否則這種……病毒……一旦泄露，則天下震動，舉國難安。」

「說的對，令禁軍關閉城門，無論人畜物件，誰都不準離開長安。」

「第二，長安終究危險，還請聖人移駕洛陽，若是長安淪喪，尚且可以洛陽續大唐基業，天下之主仍在。」

李世民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說道：「太子……你一個人出城，直奔洛陽去。若是長安城內全是那些怪物，那朕也不可能獨活，你就要在洛陽稱帝，續大唐國運。」

李治聽了這些話，被嚇得魂都丟了，他急忙跪在地上，磕頭道：「兒臣不敢，兒臣不敢！」

李世民踢了自己的兒子一腳：「別這麼窩囊，你要是有我半分脾氣，這個時候早就兵圍太極宮了。」

玄武門之變在唐太宗時期，是絕對的政治禁忌，誰也不敢多說一句。

李治聽了之後，更是惶恐，他拚命地磕頭，很快就磕出了一個血包。

長孫無忌開口道：「陛下，太子心思細，當不得這樣的恐嚇。」

「哈哈哈！」李世民笑道：「逗你玩的，朕看你們一個個都愁眉苦臉，彷彿天塌地陷了一樣，故作玩笑耳。」

「總之，封閉長安，太子東行，捉拿高全，三者務必儘速完成！」

李世民最後完全恢復了一個成熟的皇帝的威勢：「各位，朕御極二十三年，反隋至今三十二年，所經歷的危險數不勝數。哪一次，朕沒有渡過？這一次，朕雖然老了，可有爾等大臣勛貴，高僧大德在側，一定也能安穩度過，恢復大唐江山之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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