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菜刀瘋子

「那我們不去？」

王陽嘴角抽了抽。

「房東，你怕了？」

李明又從靈罐里冒出一個頭來。

「你說得這麼恐怖，能不怕嗎？」

「我膽子很小的，只有指甲蓋那麼大！」

還沒出發，你給我吃了這麼大一顆定心丸，能不怕嗎？

李明：「……我能罵娘嗎？」

「逗你的，不是還有你嗎？」

王陽搖頭，回到二樓，把腰包上的兩個格子全部裝滿石灰粉和鹽，又拿出一個長背包，把鬼牙棒塞進去。

收拾好之後，王陽讓半身女孩守好家，騎上自己的山地自行車，往山豐市中心出發。

遠景大廈，山豐市著名高樓之一，一共七十九層，裡面的公司也是五花八門，還有商場，餐廳，酒吧，健身俱樂部什麼的。

對王陽來說，五公里的路程用不了多少時間，他腰骨的傷沒有完全好，只要不劇烈運動就行了。

他的身體素質一直很好。

「現在十一點二十四分，再等一下，保安換班的時候，我們溜進去。」

遠景大廈的安保森嚴，沒有通行證，一般不會讓人進去。

王陽把山地自行車藏在路邊的花叢里，打包一個炒粉在路邊吃起來。

等下要面對什麼根本無法想象，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不能餓了肚子。

肚子飽了，才有力氣「戰鬥」。

好不容易等到零點，保安終於換班休息，王陽偷摸進入遠景大廈，他沒有電梯卡，只能走樓梯了。

樓梯很黑，雜物不少。

沒有打開手機電筒，王陽怕保安發現。

現在是零點零九分，遠景大廈這個區域已經沒有人了。

這個區域，一般都是租給別人當成辦公室用，另一半區域才是瀟洒購物的地方。

這一半區域沒有什麼燈光，很黑很靜。

王陽的動作很輕，走得很慢，乃至於樓梯的聲控燈都沒有亮。

用了二十分鐘，王陽輕手輕腳的來到十三層。

「這裡有人呆過？」

在樓道的轉角，地上還殘留著煙頭，飯盒，凌亂的腳印。

煙頭還冒著火星。

顯然這人剛離開不久。

「不是保安！」

王陽敢肯定。

保安不會躲在這裡吸煙吃飯，完全可以大大方方。

這個轉角很黑，十二樓與十三樓之間。

煙頭很多，飯盒也很多。

這個人在這裡呆了不是一兩天了。

王陽分析了一下，繼續往上走。

叮！

來到十三樓的樓道大門時，電梯突然停下，並打開。

王陽迅速躲在門后。

暗黃的燈光下，兩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人從電梯里走出來。

「又是我們上夜班，隊長那個傻叉，遲早不得好死！」

「算了吧，頂幾天夜班而已，沒必要那麼大火氣。」

「有煙嗎？給我一根！」

兩人撐在窗口，吞雲吐霧。

「黃叔，你說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我都上了兩天夜班了，十二點，兩點，五點，都獨自巡邏過大廈，為什麼我沒見過他們說的事？」

「呵呵，不管是不是真的，那些年輕人可都不敢上夜班了，上夜班的都是我們這些老油條，隊長還讓我們倆倆一起，不能分開。」

兩人一邊吐著煙圈，一邊閑聊。

王陽躲在大門后，聽得一清二楚。

「真的有個瘋子？」

「我聽他們說，連續幾夜都在十四樓的樓梯口見到一個男人，這男人就站在樓梯門后，看不見臉，盯著他們。」

「有一次，深夜兩點，正好下著雨，小林巡邏到十四樓，剛從電梯里出來，就看到一個男人全身濕漉漉的站在樓梯口裡，背對著他，當他把手電筒射過去時，男人就不見了，只留下一灘水，濕漉漉的腳印，他想去追，又獨自一人，怕追上了也抓不住男人，反倒會讓別人幹了他。」

「小吳更慘，他從十四樓電梯剛出來，也同樣見到一個***在樓梯口，背對著他，他過去，男人也不走，他走近才發現，男人已經轉身看著他了。」

「他只看到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充滿貪婪與瘋狂，直接敲暈了他，等他醒過來，身上的錢包手機全都不見了。」

年輕保安心有餘悸，他也不想上夜班，更不想遇上這個男人。

奈何到了他們這個年紀，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輕易辭掉工作。

「十四樓……」

「這個男人都是在十四樓樓梯口出現？」

王陽往上面看了一眼。

入眼漆黑，隱隱約約只見到樓梯的扶手。

轉角處的煙頭，飯盒，應該就是這個男人留下來的東西。

只是，他為什麼每次都在十四樓樓梯口出現？

「別胡思亂想了，沒有這種事，我們都有攝像頭，怎麼沒有看到他們口中說的男人？」

「別自己嚇自己，小吳小林他們就是找借口不上夜班而已。」

黃姓保安拍了拍年輕保安的肩頭。

只是，自己說的話，好像自己也沒什麼底氣。

王陽知道，這個男人肯定是存在。

煙頭，飯盒，說明了一切。

十四樓是李明的公司辦公室所在的樓層，除了李明的辦公室以外，還有別的公司辦公室。

王陽沉默了一下，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別疑神疑鬼了，上面其中一家公司的老闆自殺了，辦公室里還留著很多東西，有人裝神弄鬼，想要進去偷東西吧！」

黃姓保安掐滅煙頭，準備前往下一層。

「黃叔，你晚上巡邏到十四樓時，有沒有遇上什麼不正常的事情？」

年輕保安又點上一根煙。

「什麼不正常的事情？」

「別聽他們亂說，我們儘快巡邏一遍下去了。」

黃姓保安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可年輕保安明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好不容易讓黃叔開口，他又怎麼能放過。

黃叔在這裡做了十年保安了，知道的事情無人能及。

「這棟大廈，是不是有鬼？」

年輕保安突然開口。

黃姓保安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無奈的嘆了口氣，又點上一根煙。

「那個男人，確實是真的，我們堵了他好幾次，都讓他給跑了，他手上拿著一把菜刀，戴著面具，瘋了一樣，我們追上他，根本不敢靠近他。」

「現在，他應該還在這棟大廈里，不知道藏在那個角落！」

黃姓保安深吸一口煙。

「這也是公司給我們配電棍的原因？」

年輕保安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電棍。

「那……那個女孩，也是真的？」

年輕保安環顧四周一眼。

總感覺黑暗的樓梯口裡藏著什麼東西，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應該是真的！」

「她是十四樓一家化裝品公司的秘書，是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奈何，她受不了誘惑，最後還是和她老闆走到了一起。」

「這事很快就讓老闆老婆發現了，老婆來公司大吵大鬧，抓住女孩的頭髮，把她的頭撞向牆壁，那一次，鬧得很大，都報警了。」

「女孩也想離開老闆，沒想到發現自己懷了老闆的孩子，偷偷告訴老闆，讓老闆給錢打掉就行，可還是讓老婆知道了。」

「老婆不想給女孩錢，還罵她，並把她與老闆運動的照片公之於眾，女孩接受不了他人的指指點點，閑言碎語，最後……」

黃姓保安深吸一口煙，望向深夜的山豐市。

「女孩自殺了？」

年輕保安好奇。

「不知道！」

「從那天開始，女孩就不見了，也是那天後的一個月開始，就有人晚上下班發現電梯無原無故的往上走，電梯里出現女孩的倒影，走廊里出現血跡……」

「應該是死了吧，至於是自殺，還是他殺，還是出了什麼意外，那就不得而知了。」

黃姓保安把煙吸完。

「我們走吧，快一點把大廈巡邏一遍，下去看電影去。」

黃姓保安拉著同夥，走入電梯，往十五樓去了。

他們……繞過了十四樓。

王陽在門后聽得清清楚楚，女孩死了，還留在遠景大廈，想必是有很大的冤屈。

女孩與菲兒的過去不謀而合，根源是相同的。

都是貪婪引發的血案。

「拿著菜刀的中年男人，暗中的好朋友……」

王陽撇了撇嘴。

這一次，他不僅是要防人，還要防著好朋友。

樓道里很靜，很黑，伸手不見五指。

王陽沒有第一時間從門後走出來，他得確定兩個保安已經走遠。

停留了大概五分鐘，王陽走出門后，躡手躡腳，往十四樓走去。

他的腳步已經很輕了，但還是感覺聲音很大。

這就是在極度的安靜環境下，一絲絲的聲音都能讓傳得很遠，很響。

十四樓！

來到樓道門口，王陽沒有急著推門出去。

從門上的玻璃往外看，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門口，門外掛著「美麗化妝品有限公司」。

門是玻璃的，裡面的燈已經黑了，沒有人。

走廊上還有三個房間，中間的那個房間，就是李明生前的辦公室。

走廊上沒有燈，準確的來說，是感應燈沒有亮起來。

顯得格外的幽長黑暗。

王陽輕輕推開門，腰包已經打開，石灰粉，鹽，準備就緒。

已經從兩位保安的口中得知，好朋友生前工作的地方就在十四樓，就是前面的化妝品公司。

還有一個拿著菜刀的瘋子，他不得不小心。

躡手躡腳，來到第一個房間前。

大門緊鎖。

而且是木門。

這裡一共四個房間，三個房間都是玻璃門，這個房間用的是木門？

為什麼？

從門框的痕迹來看，這木門也是剛裝上去沒多久。

上面的兩個門神都很新！

王陽停頓了一下，沒有多想，繼續往前，這個房間，正是李明生前的辦公室。

來到門口，往裡面偷偷看上一眼。

這一看。

可是把王陽給整樂了。

這是做了多少的虧心事？

從玻璃門往裡看，正好看到一張神台，上面供奉著大名鼎鼎的鐘馗。

除此之外。

裡面的桌子，牆壁上，貼了一張又一張的黃符。

有的地方，還潑了黑狗血。

不用想了。

能做出這種事的人，肯定就是曹波了。

他在李明死了之後，又回來過這裡。

應該是經常做惡夢，夜不能寐。

做了虧心事，坑了李明，可以說，李明就是他害死的。

「嗯？」

「如果是曹波的話，他沒有鑰匙嗎？」

「這鎖明顯是讓人撬開過。」

鎖的四周玻璃上，有明顯的缺口划痕。

輕輕一推。

居然開了。

李明說過，他藏了一把鑰匙在消防栓上，現在看來是派不上用場了。

也是在王陽想要鑽入房間里時。

他的眼角餘光里，出現了一道人影。

就在美麗化妝品有限公司的玻璃門裡面。

猛地轉頭看去。

一個身影轉瞬即逝。

留下的是一張慘白的臉。

兩隻眼睛只有眼白，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沒有一絲血色。

在王陽的面前一閃而過。

那女孩！

消失在了玻璃門后。

王陽停了一下，沒有多想，只要你不來惹我，我也不會去惹你。

但是。

你要是惹我。

就讓你嘗嘗石灰粉是什麼滋味。

推開門，溜入房間里，輕輕關上門。

咔！

門鎖了起來。

聲音不大！

也是這一瞬間。

王陽怔了一下。

迅速躲在一張桌子底下。

他的額頭上，有冷汗流了下來。

門鎖是讓人撬開過，但門鎖沒有壞，它還能鎖上。

自己剛才一推就開了。

也就是說。

在他之前，還有人進入了這裡，並且這人還給他自己留了門。

後知後覺！

王陽瞬間背上就爬上了冷意。

如果自己沒有想到這一點，往裡面走去，一點防備也沒有，絕對會遭到暗中的人襲擊。

這人……會不會就是那個拿著菜刀的瘋子？

上來之前，他可是在樓道轉角處看到了還冒著火星的煙頭，剛吃完的飯盒。

不能說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

幸好，自己馬上意識到了這一點。

王陽縮在辦公桌低下，一動不動。

以他健身教練的身形，縮在這裡，顯得有點難受。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

王陽在這個期間，沒有聽到一絲的聲音。

難道是自己分析錯了嗎？

還是說，菜刀瘋子的忍耐力更強？

王陽又等了五分鐘，悄悄的把鬼牙棒從背包里抽出來，直接把鞋脫了，不發出一絲的聲音，往李明所說的房間摸去。

路過神台前時，王陽蹲了下來，在一張黃符上抹了一下。

有水跡！

真的有人！

王陽更加小心翼翼，他已經確定了，這裡真的有人在。

摸入李明之前的房間里。

這個房間不大，一張書桌，一個書櫃。

地上撒滿了黃符，都要形成一層了。

牆壁上，用黑狗血寫出一個個猙獰的「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