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從前少爺不會這般
「回稟首領，那張錦雲身邊跟著的確是西廠督主花無咎。」
「並且昨夜裡西廠的人對我們進行了反襲，屬下僥倖逃脫。」
經過他兩日的跟蹤，在西廠手下逃脫后並沒有立刻回稟首領，而是繼續等著花無咎出現。
今日兩人出沒張家藥房的情形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難道在首領把控慕家的同時，這西廠想扶持張家？
「首領，屬下願領命殺了張錦雲！」
「不急。」於謹立馬阻止他，同時壓下心裡的猜測。
「待我去會會這人。」
「......是！」黑衣人雖然有所疑惑，但還是恭敬地退了下去，僅留於謹一人在房中。
這處院落是慕家的別院，平日里嫌少有人來，是在慕家大小姐惹了事後於謹才決定搬到這裡。
前日慕萍兒闖進了他的院子，各種明裡暗裡的引誘，甚至不惜寬衣解帶。
若不是看在這慕家還有用處，他早就一劍殺了她。
正想著出京時四王爺的叮囑，一隻白色的信鴿突然飛進了院落，停在一旁的欄杆上。
他將信鴿抓住，從它腳上取下了一張字條。
【西廠此行非水患之事，四州官員已接連被除，京城局勢難定，望君穩住江南。——隱玉】
一掌緊握。
字條被內力生生碾碎。
「來人。」
「首領有何吩咐！」
「首領！」
幾個黑色身影快速出現，恭敬地跪在於謹面前。
於謹：「給廠公送禮。」
他思緒一下回到三年前，自己隻身趕回京城，目睹的卻是花無咎帶走大人的屍首。
他不相信大人就這麼離去了，但儘管這麼多年自己一再逼迫花無咎，也沒見對方有半點破綻。
於謹緊皺著眉頭站在原地，良久，他一踏向著房脊躍去。
無論是花無咎這次到底要做什麼，他只想弄清楚大人的下落！
*
長街人來人往，熱鬧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一個架著糖人喊賣的商戶在人群中穿梭，從張家藥房外路過，徑直走向了一旁的包子鋪。
賣包子的年輕商戶熱情地給他裝了兩個包子，說笑著敲了兩下自己的蒸籠。
這一幕被不遠處賣綢緞的大娘瞧見，立馬瞥開目光看向了對面的酒樓。
此時，酒樓二樓的雅間內。
花無咎和張錦雲兩人正碰杯對酌，張三也坐在一旁給兩人倒酒。
相顧無言，花無咎將街上的一幕看在眼裡，轉頭笑著看向張錦云：
「錦雲，你說若有故人相見，該如何呢？」
「好酒好肉，甚歡相談。」張錦雲抿了口酒便放下了杯子。
他現在的身體還沒有養好，喝多了便忍不住咳嗽。
聽到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花無咎無聲地嘴角上揚，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只怕是不歡而散。」
「喝酒便喝酒，少扯這些我聽不懂的。」
一聽他這話張錦雲就沒耐心，總覺得什麼事在他眼裡都了如指掌，將他人穩穩控制著。
「哈哈哈哈，錦雲教訓得是，我自罰一杯。」
張三才倒了酒，就見花無咎一口飲盡。
「我去去便回。」
他突然站起來，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的，張錦雲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他出了雅間。
「少爺，花公子這是怎麼了？」張三撓了撓頭，一臉迷惑。
這花公子怎麼行色匆匆的，他何時這般不淡定了？
「犯病了，別管他。」
「啊？！那，那花公子這是去哪裡啊？少爺你不是醫術了得嗎？怎不......」
「張三。」張錦雲突然正色看向他。
「不想被他盯上，就別好奇，別深究。」
張三：「......」
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只能低頭乖乖倒酒。
怎麼感覺少爺像變了個人似的。
而就在這時，雅間的門被打開。
小二端著菜碟招呼了一聲，熱情的將菜擺在桌上，還不忘介紹著店裡的特色。
「張少爺，這是咱們店裡的八寶琉璃雞，有大補之效。這道菜也是店裡的特色，名叫雪嬰兒，咱這四月的蛙肉最是肥美，您可得嘗嘗......」
張錦雲眯了眯眼，拿著的筷子沒動。
小二見他這副模樣頓時僵住了，卯足了勁繼續講解道：
「少爺這這道菜一定合您的胃口！這道叫做通花軟牛腸，乃是牛直腸最好的一段改刀，足足熬制了一個時辰。」
「還有還有這道！纏花雲夢鱔......」
聽著小二每道菜都做著介紹，張錦雲只覺得自己的胃裡在翻江倒海。
「少爺你怎麼了？臉色怎麼突然這麼差？！」
張三正感嘆著酒樓的廚師手藝了得，轉頭卻見自家少爺一臉蒼白。
張錦雲確實是臉色不好，但卻不是嚇的，而是這些肉讓他想到了前世牢房中的種種境遇，不免心生排斥。
「撤了吧，上幾盤素菜。」
「撤，撤了？可方才那位少爺指名了要這幾道菜，再說這菜已......」
張三：「說撤了就撤了！你還怕我家少爺不給銀子還是怎的？」
「不不不是！」
那小二被張三突然的氣勢給唬住了，儘管很不理解也只能將菜都撤了下去，再吩咐廚房準備幾樣小菜。
此時張錦雲還記得這菜是花無咎點的，咬了咬后槽牙才忍住沒發脾氣。
九千歲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偏偏喜歡吃這些東西？
「咳，咳咳！」他握拳捂住嘴，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少爺你沒事吧？！」張三急忙給他到了杯茶順順，滿臉迷惑的坐在一旁。
張錦雲自然看出了他的情緒，以為這獃子還在糾結方才花無咎的事。
「你作何這副表情？」
張三忍著不言，良久才小聲嘀咕了一句：「少爺從前不是最喜歡這幾道菜嗎？怎突然就換了？」
？！
張錦雲心裡突然咯噔一下，連手裡的筷子都拿不穩了。
「你......我吃食習慣，你可曾與花無咎透露過？」
「前幾日花公子問過我，我就......」
張錦雲的手不自覺地捏緊，整個脊背像是被電住了一般，一股難言的刺痛襲擊著後腦勺。
他......
是不是察覺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