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太不值錢了
眼看張錦雲被傷,花無咎立馬狠下眼神看向方才動手的人,如今已經死在了地上。
寒一探過幾人的屍體,走到花無咎身邊低語了一句:
「主子,是四王府的人。」
他的聲音沒有刻意壓低,身邊內力極好的兩人自然也聽了個清楚,頓時面色各異。
於謹一臉不信地提起劍,指著花無咎大喝道:
「如此污衊之事你也做得出來!花無咎你也不怕被摘了腦袋!」
「於大人又如何證明,我就是在說謊呢?」
花無咎此時明顯已經失去了耐心,一字一頓的語音帶著寒冰的尖利,直刺得於謹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張錦雲的心裡也是難以平靜的,畢竟他前世也曾與四王爺共事過。
朱熠,是何其賢明的一位王爺。
前世的那場水患便是張錦雲跟隨他來的,如今整個江南還流傳著他的故事,怎三年不見,便改了一副模樣?
他心裡難信,但又看不出那暗衛為何如此說,只能自己找原因。
張錦雲隨手撕下一片衣角包住了傷口,上前兩步走到了那幾具屍體旁邊,又慢悠悠地蹲下身。
於謹跟了他多年,自然明白此舉的意思,立馬恭敬地候在一旁。
此時另一個身影卻跟了上來,緊靠著張錦雲身邊蹲下。
於謹正想將人趕走,卻見後者非但沒有動作,反而一臉殷勤地對張錦雲笑。
他頓時心裡一驚,暗道這詭異督主又想玩什麼把戲。
「錦雲我來,這屍體臟,別污了你的眼。」
「切!」
於謹極其鄙夷地瞪了花無咎一眼,卻被後者直接無視。
裝什麼裝!
披著人皮的狼!
他心裡正罵著,但下一刻便愣在了原地,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面前的兩人。
只見在花無咎說完話后,張錦雲竟然極其自然的點頭答應,還指著屍體身上的位置指揮著。
瞧著花無咎聽話地掀開屍體的衣服,又將屍體翻了一個身好讓張錦雲檢查後頸。
就在這麼充滿警覺和危險的地方,只見玄衣男子不停地重複問句:
「錦雲這是不是有問題?」
「哦沒有啊,那這裡呢?」
「是胎記啊,那這個肯定有問題吧?」
「錦雲真聰明,一眼就瞧出來了!」
「錦雲你瞧這裡......」
「錦雲你瞧......」
洗腦的聲音不斷響起,眾人最後只聽到有人不停地重複『錦雲』,『錦雲』。
在場的不僅於謹,就見十大暗衛也難言地側過臉去。
主子你可是西廠九千歲啊,能不能高冷點,再高冷點?
你這樣我們會很丟人誒!
寒一此時明顯已經沒眼看了,默默地握緊腰間的劍轉身,假裝防備難民。
他知道自家主子從來待溫首領不同,卻沒料到已經狗腿到這種程度。
真是......
太不值錢了。
然而不管眾人如何想,此時花無咎卻樂在其中,一邊問著話一邊打量著張錦雲微微皺起的眉頭。
如果此時周圍沒有這群多餘的人,該多好。
突然有點煩躁......
「花無咎。」
「誒,在呢~」
他剛一走神便被張錦雲打斷,突然又恢復了殷勤的模樣。
此時張錦雲已經瞥開目光,站起身喊了於謹一聲,讓他看那些刺客的耳後。
花無咎瞧出了他的刻意,只能無奈地挑了挑眉。
如此獨特的印記,花無咎和張錦雲都能看出來,更何況於謹。
他熟悉四王爺的勢力,眼下一認便知真假!
是四王府的死侍?!
「不,不會的!肯定是......」
於謹本想解釋,卻發現有些說辭連自己都很難被說服。
再想起前日四王爺的親信暗殺張錦雲一事......
他最後還是抿嘴不語。
張錦雲「......回去再說。」
此處人多眼雜,他不想再惹事端。
但轉身一見這些難民,張錦雲的腳步便是一頓,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終於,他雙手作揖,向在場的百姓一拜,朗聲說道:
「各位父老鄉親,小子張錦雲,乃是江南四大商戶張府的少爺。若各位信得過,今日我便叫人在城外搭起帳篷供各位住宿。」
「若有傷病急醫,張家藥房的大夫和藥材皆可提供。若有飢食難供者,張府每日施粥三次。」
「張錦雲在此向各位保證,五日之內定治理水患,重建家園。」
......
他一字一頓,每一句都如重鼓敲在百姓的心頭,更別說他話里的保證正是眾人急需的。
可就算如此說,在場的人難免還對於謹方才的行為懷有怨恨,一時只見有人猶豫,卻不見人妥協。
「寒一。」
「在!」
十大暗衛之首,寒一立馬站了出來,恭敬地站在花無咎身邊。
只聽方才還和顏悅色的男子,此時卻冷著聲音吩咐道:
「方才那刺客著實狡猾,若還有同夥藏匿在百姓之中,皆可......殺。」
「是!」
寒一聽言立馬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瞬間示意其餘九人加強戒備。
此時雖然張錦雲等人是在萬千難民的包圍內,但那威壓完全將百姓心頭那點反抗都碾壓乾淨。
人群中肯定有不服者,但此時花無咎的解決辦法比之於謹便要更殘暴一些,不給絲毫機會。
一個咒罵的聲音剛響起,下一瞬便被一劍封喉!
緊接著寒一無情的話響起:「該刺客意圖謀害當朝官員,已就地處死!」
這,就是權力!
自古以來,掌權者,便是正義!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儘管還是有人企圖反抗,但在暗衛的劍下,無數人選擇了閉嘴。
城樓外,萬千難民擁擠的地方卻鴉雀無聲。
趙大夫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一時還疑惑地揉了揉眼睛,低著聲音問一旁的王秉稱:
「王大人,這是......?」
王秉稱遲疑半刻,斟酌道:「......安撫百姓。」
趙大夫:???
安撫百姓怎死了這麼多人?!
他本想追問,卻見百姓中央站著的張少爺,再見他手臂上的血跡頓時一驚,急忙讓王秉稱將張錦雲接進來。
然而此時王秉稱卻不敢靠近張錦雲,這個他名義上的賢侄。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張錦雲的所作所為都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這真的是他那個半月前還卧病在床的賢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