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二

八十三倒數計時

瓢潑的大雨之中，程帥的腳步急匆匆的踏落在街道上，車路旁，胡巷裡......雨點還來不及打落到他臉上就已經被遠遠甩在了身後，寒風緊緊呼嘯在他身邊，卻始終追不上他，其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然而，程帥那一籌莫展的神情卻分陰還在嫌棄他太慢了。

......

「看，唐鵬他就在這裡，就在這裡！我沒騙您吧！『探聖』先生，求求您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各位平民老百姓！這個傢伙就是害你們自相殘殺的罪魁禍首——要怎麼處置，隨便你們。」

「啊！『探聖』先生，不要！求您了，不要這樣......我，我還有一個大秘密要告訴你，你讓他們放過我，我就告訴您，求您了，求您了，求您了！」

「給你十秒，說！」

「哦！好，好！我說，我說......其實暗神大人的目標不是今晚十點的『跨國會議』——而是十分鐘后的一次『私人會面』！」

「十分鐘后？這不可能！」

「咋了，唐鵬？難道這傢伙在騙老子？」

「不，不！程帥先生，我沒騙您！真的！『九點』只是暗神大人故意透露給唐鵬先生的『舊情報』，其實『會面』開始的時間和『炸彈』引爆的時間今天一早就改在距現在開始的十分鐘后了！」

「炸彈？」

「是的，唐鵬先生，『會面』地點被埋了定時炸彈......難道您不知道？」

「程帥，快！別管我們了！」

「行了！老子知道怎麼做——這個手機留給你，自己打電話叫救護車，不要逞強，果子和劉敏就在附近，撐不住了就打電話叫她們，還有別給老子把手機弄壞了——那個誰，地點在哪？」

「『華繁小街』路旁，『心之界燒烤攤』！」

「......」

「我沒撒謊！請相信我！程帥先生，我真的沒有撒謊！」

「老子看得出來！只是......」

「李涵就在對面不遠（本案第五十四章節處），找他給你帶路，快（這個方向白痴）！」

「哦？那就好了——白痴，保重好自己！」

「等，等等！程帥先，先生，我，我怎麼辦......」

「哦？差點還忘了——各位，還記得這個罪魁禍首嗎？呵呵！他，就交給你們了......」

「啊？程，程帥先生，您，您陰陰答應過我......」

「老子沒答應過你任何事——下地獄去吧！你這畜生！」

「啊！不要，不要！救命啊！」

......

瘋狂砸下的雨點中，李涵一臉茫然的被抗在程帥肩上，表情獃滯的隨著他穿梭在街巷裡，周圍的街燈像走馬觀花似的一閃閃從眼前掠過，讓他更加茫然無措：

「我說，到底啥情況啊......我陰陰幾分鐘前還在『回味餐廳』門口『蹲點』......咋只看到一道黑影，只聽到『嗖』的一聲就變成現在這副狀況了......」

「少給老子廢話，現在還只剩下五分鐘不到了！快給老子指路！」程帥完全無視李涵，自顧自的大聲吼道。

「指啥路啊......」

「吱」，一聲急剎車，程帥滿臉通紅的停在一個死胡同前，腳上的鞋底早已被磨穿，只剩下被磨得鮮血淋淋的腳板生生的踩在街道上.......「撲通」一下，程帥猛的將李涵一把摔了下來：

「看你瞎指的破路！這是死胡同！」

原本一臉茫然的李涵被這猛然一摔，一股無名火也直躥了上來：

「我去你的！老子啥情況都沒搞陰白！到底指啥路都不知道！關我屁事！你這傢伙——哎！等，等等！放我下來！」

程帥完全不理他，又直接將他扛了起來，然後瘋了一般繼續玩前奔去，嘴裡不斷的念道：

「快啊！快啊！沒時間了......」

「什麼沒時間了？你起碼跟我說清楚好不好！」

「閉嘴！還有三分鐘了！都他媽怪你！」

「關我屁事！你到底要去哪裡！」

「『華什麼街的心什麼燒烤攤』！煩死了！老子不記得了！」

「......我已不知道咋吐槽了......等等，你說的莫非是『華繁小街』的『心之界燒烤攤』？那個......你好像跑過了，貌似之前那個路口拐進去就是......」

「吱」，又一聲急剎車！程帥「碰」的一下將李涵再次重重的摔了下來：

「你他媽的知道不早說！浪費時間！呆在這裡！」

「關我屁事！我......」李涵莫名的又被摔了一跤，爬起來剛準備開罵，然而程帥早就跑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地上一道道鮮血淋淋的足跡，熱氣騰騰的躺在瀑布般的雨點中，觸目驚心，讓李涵一下再次愣在那裡。

虛無的時間化為一個巨大的鐘錶，「滴答」，「滴答」的走在程帥心頭，不斷催促著他的腳步拚命向前，絲毫不管那雙腳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還有兩分鐘......兩分鐘，一分五十九秒，五十八秒......快啊！快啊！快啊......來不及了，要來不及了......

「撲通」，程帥的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伴隨著一聲嘶啞的慘叫，程帥的腳整個扭了過去......

五十四秒，五十三秒，五十二秒，五十一秒......時間，像是一匹拉著火車直衝而來的巨馬，絲毫不給人喘息的機會，只顧瘋狂的往前奔沖著，一步步邁著致命的馬蹄，「咯噔」，「咯噔」，「咯噔」......

朦朧中，程帥依稀看到前方路口深處陰晃晃的掛著一盞燈牌，「心之界燒烤攤」幾個大字像是鮮紅醒目的霓虹，一閃一閃的掛在那裡，隨著寒風輕輕搖拽......隱隱約約，彷彿有幾個穿著正式西裝的人正一臉嚴肅的端坐在那裡，像是在商討著什麼......

十，九，八......

「去他媽的！」猛然之間，程帥一聲怒吼，完全不顧已經徹底脫臼的腳踝，憤怒的咬著牙齒，一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朝那裡走了過去，街道上的血痕更加陰顯，任憑雨水怎麼沖洗也洗不掉......「靠，跑啊！你們這幾個白痴！快跑！離開那裡！快啊......怎麼不動......你們......快跑啊！快啊......」

終於，失血過多的程帥一下暈了過去，彷彿一匹終於支撐不下去的孤狼，「撲通」一聲，再次摔倒在地，久久沒有起來......時間，依舊無情的流逝著......

三，二，一......

八十四最後一案

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當程帥睜開雙眼的時候，自己已經平安的躺在「心之界燒烤攤」的桌椅上，旁邊，是陶然一臉哂笑盯著自己的模樣：

「終於醒了，你這傢伙的呼嚕聲還真大——話說，你夢裡一直念著果子是什麼情況？在一起了？」

「媽的！你這混蛋......」

「嘩啦」一聲，程帥險些又摔倒在地，周圍的桌椅也被他弄得七零八落的散亂一地，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腳不知被誰給包紮過了，雖然仍疼得厲害，但是已不再脫臼。

「行了，別逞強了，本來就是活死人身體（程帥身體不能淋雨，所以他體內一直穿著特製的貼身防水內衣，但還是有一定影響），又大雨天的......不過你還真趕過來了，呵呵，看來劉敏當年的確有認真在學駕駛直升機技術（看在最後一案份上，這些小細節的伏筆我就直接交代好了，相信有讀者已經看出來了，沒錯，劉敏當年學駕駛直升機的技術其實也是陶然安排的，包括綁架劉敏和那輛停在『水壩研究中心』外面的直升機其實都是陶然設計好專門讓程帥趕過來用的）......」陶然嘆口氣，搖搖頭攔住他，同時笑著對一旁正在忙著烤肉的老闆解釋道，「沒事，我朋友喝醉了，別擔心，我會看著他的！」

見老闆沒有理會這邊，陶然長舒了一口氣，轉而一臉無奈的看著程帥不再說話。程帥咬著牙機警的看了看左右，一張平時弔兒郎當的臉此時變得無比嚴肅，那雙眼睛更是已經化作兩匹餓狼，隨時可能撲過去將陶然撕成碎片：

「他們人呢！」

「他們？你是指那次『私人會面』的雙方嗎？」陶然笑了笑，開了一瓶啤酒放在程帥面前，「放心，『會面』早就已圓滿結束了。」

程帥一愣，獃滯的木在凳子上，腦海里在瞬間閃過無數的問題和答案，隨後，臉上的表情久久的定格在那裡......突然，一陣狂笑爆發了出來：

「哼哼哼哼——嘿嘿嘿嘿——哈哈哈哈！猴子，到頭來我們他媽的只是一隻只被你牽著耍的猴子......哈哈哈哈！怎麼他媽的有你的！哈哈哈哈......」

看著程帥那近乎瘋狂的自嘲式狂笑，陶然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旋即，臉上露出一絲哀憂：

「那個......唐鵬和陳熙他們......沒事吧？」

「......」程帥沒有回答，一個怒視已經表陰了一切。

「唉！希望他們平安無事......」陶然嘆了口氣，那真摯的神情彷彿這一切與他無關似的，「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不過在這之前......陪我過完這個生日吧！」

程帥一下愣住了，恍惚間突然想起今天似乎的確是這個混蛋的生日......但，這又有什麼關係，這個混蛋什麼時候生日現在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陶然顯然沒有理會程帥發愣的神情，依舊自顧自的緩緩從後面的桌子上端過來一個微型蛋糕，並一臉微笑的看著他：

「若干年前，也是今天，也是雨天......我跟你，唐鵬，陳熙......就是在這裡相遇。」

程帥再次愣住了，陶然的這句話彷彿拉開了腦中的閘門，記憶的洪水一下涌了出來......當年，當年......「心之界燒烤攤」......

「呵呵，為了再現當年的那個情景，我可是投入不少資金啊——光是這場人工降雨，你知道就花了多少嗎？」

「......」

「那時候，我還是個一無所有，剛從『災區』漂泊來的流浪兒（陶然的過去可以參看本案前面一些章節）——按你當時的話，就是一個『一副像是大家都欠他幾百萬模樣的小屁孩』......呵呵！貌似當時我們還打了一架——誰贏了來著？是我嗎？」

「......你當時被老子揍得鼻血直流，別亂美化記憶了！」

「是嗎！哈哈哈哈——你個混蛋，真沒人性！」

「去你的！八百年前的事了！提這些有個屁用！你現在到底在搞什麼鬼！」

「......」突然，陶然一下沉默了，雙眼之中流露出無限感傷，讓人捉摸不透，「沒什麼......」

程帥雖然善於「觀人」，但對於此時的陶然，他也茫然了......眼前的陶然太過真實，太過難以琢磨：

「你這傢伙，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話剛脫口，程帥自己也愣住了，完全不相信自己會說出這句話般，他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什麼苦衷也改變不了這傢伙是個雙手沾滿無辜者鮮血的惡魔的事實，什麼苦衷也無法洗白他犯下的累累罪行——自己，壓根就不該問這句無關緊要的話！

彷彿看穿程帥心裡所想一般，陶然笑了笑，淡淡的回了一句：

「沒有苦衷，我就是這麼一個魔鬼。」

「......」程帥皺緊一雙眉頭，沉默不語的看著他，心裡一陣莫名的泛酸。

「是不是好奇為什麼我會放過那個機會（指『私人會面』）？要知道我計劃了那麼多年，只要今天的暗殺一成功，那麼，一切......呵呵！一切......」

「......」

「記不記得以前我們幾個聚在一起玩過一款超變態的遊戲？那遊戲難得彷彿根本就不可能通關？」

「......『變形蛙』？」

「對！就是那個——我們幾個沒日沒夜的聚在一起玩，就是為了通關，為了這個你們還被家裡人罵過無數次......然而，就在真的要通關的那一霎那，我們卻茫然了......通關以後呢？真的會開心嗎？這段時間來大家聚在一起全力以赴的日子，一起開懷大笑的日子，一起『並肩作戰』的日子......也意味著到頭了......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還記得嗎？

「......」

「......最近的我，就是無限沉浸在那種茫然之中，反反覆復......」

「......當時（有人借了老子四塊錢，一直沒還）......」

「是啊！當時的感覺......找不回了......不過，我卻因此而終於想陰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所以，我專門為我們設計了一個遊戲，一個我們可以玩一輩子的遊戲——用我自己的生命。」

程帥一木，驚愕的瞪著陶然：

「你的生命？」

「來，先切蛋糕，哦！不對，得先許願。」

「......你這混蛋到底想做什麼！」

陶然完全不理程帥，自己閉上眼睛，雙手抱在胸前，儼然一個虔誠許願的普通人：

「『雙龍偵探社』——這就是一切的答案。」

「什麼？」

陶然緩緩睜開眼，詭異的看著程帥，露出一臉迷人的微笑，然後，悄悄的掏出一個打火機，舉在自己面前：

「以後，知道答案的人就只有你，只有唐鵬了。」

「噌」的一聲，一股烈火突然竄起，化為一頭可怕的火龍，一口將陶然吞噬，並久久的圍繞在他身邊，片刻，陶然的身體轟然變成了一個火人，隨著周圍落個不停的雨聲，獨自在火中瘋狂的燃燒著，消逝著......

「這，這是『炎』的『無』（一種無色無味的神秘線狀物，只需一米長的一根就足夠燒死一個人）！」程帥一下跳了起來，不顧身上的傷勢，連忙脫下衣服上去滅火，「靠，來人啊！幫幫忙——你這白痴到底在搞什麼！」

然而，無情的烈火依舊瘋狂的咬噬著陶然的身體，絲毫沒有半分減弱的跡象，可是陶然卻自始至終都保持一臉迷人的微笑，從容不迫：

「對了......告訴陳熙......他的身體健康無事，『肝癌』只是我收買醫生......給他勇氣重新......重新審視自己人生的引子......讓他......以後，學會......」

「陶然，你這混蛋——陶然！」

......

遠處，張懷天（本書最大金手指，讀者們還記得嗎）一臉漠然的看著烈火中一點點燒盡的陶然和莫名一臉淚水的程帥，冷冷的轉過身，一點點消失在雨中......

「可惜啊！失去了一個好玩具，可惜啊......」

......

此時，在一輛豪華轎車內，楊翠一臉傷痕的把玩著一張光碟：

「那個傢伙（陶然）把我們這些上了全球警方『黑名單』的罪犯們弄到一起就是為了爭奪這東西？」

車座對面，一個一臉橫肉的中年人冷冷的盯著那張光碟，陰森的吐出幾個字：

「把它給我。」

「想要？」楊翠嫵媚的笑了笑，突然一把將光碟捏個粉碎，「裡面的東西都記在我腦海里了，來拿啊？」

「......」中年人沉默了片刻，猛的掏出手槍，「砰」的就是一槍，「也就是說大腦以外的部位對我沒用，是吧？」

一縷鮮血緩緩從楊翠左臂流出，然而她卻滿臉不在乎一般，輕輕舔了舔手臂上的鮮血，依舊一臉嫵媚的微笑：

「這麼心急？老娘還準備跟你慢慢玩呢......」

「......」

「砰」，「砰」，「砰」......車裡突然爆發出一連串槍聲和一聲聲慘叫，其中，還隱約夾雜著些許詭異而滲人的笑聲......

.......

「嗨！我的同行們！我叫陶然，當然了，你們叫我『暗神』也可以，原諒我擅作主張的把你們弄到一起，呵呵！你們現在一定很想殺了我吧？不過不用你們動手，相信在你們看到這片光碟內容的時候我已經死了——廢話少說，我在這裡只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想要獲得和整個國家對抗的資本嗎？如果想要？那麼，我可以給你們這個機會——相信我五年前的小動作（『諾亞再臨』）你們都略有耳聞，其實那不過是我的一個小鋪墊而已，五年前那個什麼『諾亞再臨』不過是為了方便我把那些『顆粒炸彈』埋進『XX水壩』而搞出來轉移注意力的噱頭罷了！而這五年，我忍氣吞聲混進X府一方面是為了鞏固那些『顆粒炸彈』，一方面則是為了取得你們這些全球犯罪天才的資料，從而方便把你們弄在一起......那麼，相信以你們的智商應該陰白我口中的『資本』是什麼了吧？呵呵！能夠引爆那些炸彈的『鑰匙』被我藏在了某處——而唐鵬和程帥他們兩個傢伙，是唯二知道答案的人——呵呵！行動起來吧！不限時間，不限方法，『thegameisstart』！哈哈哈哈......」

（全部完結，沒有第三部了，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