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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楚喃過得太單調了,幾乎是家和樂器店之間兩點一線,而且一回到家基本就是悶在書房寫歌。也許是自己功底還不夠,那些和弦改了又改還是怎麼聽怎麼奇怪。她抱著吉他隨意撥動著,最後打算打電話給小曼,畢竟從前玩音樂的時候兩個人就出雙入對,現在應該能給自己一些建議。

接到電話后小曼還是在第一時間出現在楚喃家門口。楚喃自己都有些奇怪為什麼她會這麼快。

「哎呀,以前都是你教的我,我能給你什麼建議。」小曼這麼說著,還是在地上盤腿坐下。

「少來了,以前你唱歌的時候台下沒少給你掌聲。」楚喃拉過一把椅子讓她坐下,「地上涼。」然後開始對著自己的譜子彈唱起來。

「你這樣,你不要一直彈4536251,你換一個和弦,然後你歌詞給我看看。」她說著從楚喃手裡接過本子,「其實你沒必要去硬押那個韻腳,前言不搭后語聽起來蠻奇怪的。實在不行就少押兩句。」她一邊說一邊用鉛筆在後面輕輕修改,檢查了幾遍以後又把本子還給楚喃。

「晚風低吟,玫瑰失約,最終就不去糾結那些錯對。」這些歌詞像是刺一般深深淺淺扎在心口。像是吟遊詩人在娓娓訴說自己的愛情。沒有約定俗成的旋律,好像很隨意的伴奏卻為它們添上了一抹哀傷,彷彿真的能看見落日暈染的雲彩。楚喃說小曼好適合做音樂,問她要不要再和自己一起,或許這次真的能組一支小樂隊。小曼沒有拒絕的理由,欣然答應了。楚喃說這些手稿以後都會發揮出用處。

「你這頭髮上怎麼有根彩帶啊。」她說著替小曼整理頭髮,想到今天是自己生日,而現在已經快到下午,而自己卻依舊沒有收到一句祝福,她不禁嘆了口氣。

「哎呀沒事,今天我家附近有人結婚。」小曼隨便撒了句謊,「我先回去了,太熱了我要換件衣服。」她說著便起身告別。楚喃送走她之後又打開手機等著消息。半個小時過去,消息列表裡還是空蕩蕩的。她安慰自己也許周沐他們是真的太忙了,於是打算下樓給自己買一個蛋糕。但是她還是沒有忍住,給周沐打了個電話。

「對了,你正好,去我家幫我拿個口罩,你敲門就行,有人在的。」電話那頭是一片嘈雜,楚喃最終還是沒把「你是不是忘記我的生日了」這句話說出口。她只是一瞬間覺得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她敲響了周沐家門,出來開門的卻是張望,四周拉著窗帘漆黑一片,依稀能看到一寫飄帶閃著若有若無的光。想到剛才小曼的頭髮上,楚喃心裡其實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她故意放慢了步伐四周轉著,說是來替周沐拿口罩的,和張望說,要你在這我就先走了。

「誒誒誒,別呀,你先坐著。」張望說著把她推到沙發上,讓她閉上眼睛。

生日歌慢慢響起,有淺黃色的光在眼睛前微微閃動,能聽見腳步聲慢慢靠近的聲音。楚喃睜開雙眼,看到周沐正捧著蛋糕站在自己面前,小曼和張望站在一起等著她吹蠟燭。她抬眼看去,才發現潔白的天花板上布滿繁星,周沐身後的牆壁上貼著「HappyBirthday」的氣球,至於剛剛看到的反光點,正是五顏六色的彩帶隨著空調的風晃動。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好像幸福來得太突然。小曼催著她吹蠟燭,她又閉上眼許了願,然後深吸一口氣把蠟燭吹滅。大家在一旁起鬨問你許了什麼願,她笑著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其實就是很樸素的,希望我們能一起過好多好多生日。

當她還沉浸在溫馨里還沒回過神來時,臉上卻突然被抹了一塊奶油,張望正朝自己扮鬼臉。她猛地挖了一塊朝他追去,周沐和小曼見狀也加入進去,幾個人追逐笑鬧。窗帘已經拉開,陽光照在身上,但因為空調的緣故並不燥熱,相反還有一些暖意。

三人玩累了收拾乾淨后倒在沙發上吃著蛋糕,周沐從電視櫃里拿出一個小盒子:「諾,拿去當鑰匙扣。」楚喃打開盒子,是一個小怪獸的掛件,毛茸茸的觸感很舒服。她注意到後面的標價已經被拆了。

「周沐為了這玩意可透支了下半月的工資哦,你得好好保管。」張望說著也拿出一個禮物,「不知道你們女生喜歡啥,我想著口紅應該錯不了,不是芭比粉,放心用吧。」楚喃接過二人的禮物,很感激地謝過他們,卻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小曼顯得有些窘迫。她笑著說在一起這麼久了,情分跟禮物一樣珍貴。小曼拿出條裙子緩緩遞過去。這個包裝楚喃認得,估計小曼為了這個也省吃儉用了好久。

本來氣氛其樂融融,小曼卻想起薛楠楓交給自己的任務。她把楚喃帶到陽台上,從柜子后拿出一把吉他,當周沐和張望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在鄭重其事地把吉他交到楚喃手裡:「薛楠楓說想著你做音樂,特意買了一把很不錯的吉他,還說你一定要收。」她特意把那個名字咬得很重。她緊張的有些發抖,不免瞟了一眼周沐。她發現周沐緊緊捏著拳頭,像是在剋制。

「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楚喃把吉他還給她,「我不會收的,誰拿的誰負責還回去。」聽得出她的聲音里已經帶著點憤怒。畢竟從前楚喃就時常跟她提起過薛楠楓有多麼煩人。今天又是生日,換成誰都不會有好臉色。她以為自己這麼說已經夠明確了,沒想到小曼還在一旁反覆強調薛楠楓的心意。還說什麼就算楚喃已經有了吉他看不上這把,也是禮輕情意重,說什麼都要她收下。周沐本來很想上去好好罵她一頓,想著今天這種日子還是委婉一點比較好。

「我也是不懂那個姓薛的給了你什麼好處,你是沒有腦子嗎?」周沐把能想到的不那麼難聽的辭彙全都用上了,聽起來多少有點不太有威懾力。但小曼還是被嚇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可她就是不管怎麼樣也不願意收回,最後還一個人跑了出去。

「算了,你收下吧。」張望拍了拍她的肩,「你不收她還會鬧的。找個看不見的地方放起來就好了。」他說完換了鞋就要走。沒別的想法,只是覺得有些累。他讓周沐和楚喃好好談談,反正人家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要和她置氣就好。

「沒事。我倒是不在意這個,你自己好好安排吧,別讓那個男的又煩個沒完沒了。」周沐沒搞明白,他已經讓楚喃拉黑了薛楠楓所有的聯繫方式,為什麼這個人臉皮會厚到這種程度。他分明警告過他不要在楚喃生日上搞這種幺蛾子。他知道自己不能生氣,否則就是著了人家的道。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精心布置的生日宴會被這種事情給攪了。他換了個號碼撥通薛楠楓的電話,想約他出來「好好」談談。

與此同時,小曼仍坐在小區外面的長椅上。不能回去道歉,否則又要被興師問罪。走呢,把人家的心情搞成這樣,她卻也不好意思。她數著地上的螞蟻,晃著腿也想不到什麼辦法。

「我就知道你沒走。」楚喃在她身邊坐下,「說說吧,是不是他給你錢了。」

沒想到她一猜就中,小曼低下頭抿著嘴不說話,咬著牙不知道該怎麼把「對不起」三個字擠出來。楚喃看著她的狀態,也只好把她摟住:「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你應該要知道。你要是有困難可以和我說,沒必要去相信一個外人。」她感到心寒。

聽到這裡,小曼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趴在她懷裡反覆道歉。她當著楚喃的面拉黑了薛楠楓的微信,說以後不會再往來。楚喃知道這一切只是做給自己看,但是她還是願意相信小曼一次。她輕拍著小曼說沒關係,讓她平復一下心情。兩個人靜悄悄地等待著太陽落山,中間那堵無形的牆緩緩升了起來。

而周沐和薛楠楓約在了咖啡館,火藥味瀰漫在空氣里,兩個人誰也不看對方只是攪拌著手裡的咖啡。

「你知道嗎,之前你給楚喃送的汽水,她喜歡喝百事。哎。追女生都不先問問人家喜好。」周沐低頭翻著手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自言自語。

「難道不是因為你之前只給她喝百事?喝久了會膩的,應該換換口味。」薛楠楓用手輕敲著桌子,咚咚的聲音讓周沐煩躁的抬起頭:「不是我給她送,你覺得她嗓子能隔三差五就喝這些?」他笑了笑,心想恐怕對面這個人連楚喃以後的目標都不知道。

「你看,你就是在強迫她,你就該問問她到底想要什麼。」薛楠楓站起來,眼神直勾勾地抓著周沐。

「也許你也應該問問。」周沐翹起二郎腿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咖啡。對於楚喃,他還是有一點自信。

「哦是嘛,咱們走著瞧。」薛楠楓說著將咖啡一飲而盡,「賬我結了。」

可惡,被他裝到了。周沐這麼想著,但是剛剛薛楠楓走的時候,周沐看到他皺了皺眉。那緊緊抓著褲子的手,分明是帶著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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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過他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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