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兄弟對峙

大殿之中，血流成河，昔日里威嚴的帝王如今披頭散髮，像是瘋了一般，地上倒的都是平日里服侍的宮女太監們，幾乎無一活口。

皇帝似乎像是喝了許多酒，在加上幾夜沒睡，整個人顯得都十分頹廢。他的雙眼猩紅，一直在朝天怒吼：「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皇位是朕的，皇位是朕的！」

一旁的李福乾有些悲傷的看著怒火中燒的帝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是這宮中唯一的活口，亦是從小就陪伴帝王成長的人。

不同於其他太監侍衛們的逃散或者投降，李福乾始終是忠心耿耿的守護這這個帝王，即便他知道，皇上沒有幾天可活了。

都說太監是些只知道奉承阿諛的腌臢人，但是李福乾卻是個難得有心的，陪伴了帝王這麼多年，即使對方有錯，又有什麼關係呢？就是阿貓阿狗也要生出些感情了。

更何況，皇上雖然陰險狡詐又氣度很小，但是對他向來都是不錯的。

葉流雲和暗衛等人進到宮中的時候，便看到了帝王對著空氣亂砍亂殺的情景。

暗一捂住額頭：「這人該不會是瘋了吧。」事到如今，暗衛和當朝的大臣們多半都十分默契的改了口，不在叫昔日的九五之尊為皇上，而是稱呼為「攝政王的哥哥」「攝政王的兄長」云云，甚至就如暗一一般，乾脆叫他為「這人」。

李福乾跪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個當朝最負盛名的戰神王爺進入，才扣頭道：「老奴見過攝政王殿下。」他不卑不亢，像是最尋常的一次見面，自己只是宮中的太監總管，而對面的男人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王爺。

葉流雲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對著皇帝低聲說道：「兄長，本王來了。」

忽然間，皇帝止住了所有的動作，像是被誰使用了定身術一般。許久后才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葉流雲！你終於來了，我的好弟弟是要和哥哥搶奪這個皇位嗎？」

直到如今，皇帝也只是自以為是的認為，攝政王這麼多年來大費周折，不過是為了皇位。聞言，對面的英挺男人似乎是冷了臉。

「你錯了，我從來都不是為了這個皇位。」葉流雲的臉上罕見的帶了一絲悲憫，他靜靜的看著面前這個處於半瘋癲狀態的帝王，心中只有無限的嘆息。

昔日兩個兄弟在年少的時候感情還是很要好的，即便兩人同父異母，但亦是能玩到一起的伙

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這個兄長眼中只有權勢，在也沒了任何親情，甚至能為此做出殺戮先皇的舉動。

葉流雲甚至覺得，自己這個兄長已經入了魔，皇位真的就有這麼重要嗎？即便是現在，皇位即便是唾手可得，他也沒有覺得有太大的欣喜。

這個宮殿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雖然即將重新回歸自己主人的身份，可是望著這深牆大院，即便是再怎麼金碧輝煌，說到底，也不過是囚禁歷代帝王和宮妃宮女們的牢籠。

得了權勢又如何？在王府中有妻子陪伴，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的時候，才是葉流雲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和這個兄長之間就是你死我活的關係，他現在不下手，在日後婉婉有了孩子以後，便會更加困難。雖然王府有著精良的裝備和嚴密的防守，但也難保不會疏忽。

葉流雲既然不想承擔任何風險，便要奪回這個皇位，也要擔起統治天下的這份責任。

皇帝似乎是怔愣了一會，才喃喃說道：「你若不是為了皇位，又是為了什麼呢？」他再也想不出，攝政王又有什麼理由，這麼大費周折的要把自己逼退。

葉流雲定定的看著這個一臉頹廢的兄長：「你是怎麼殺死父皇還有……母妃的?」他高大堅毅的身軀和帝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到了這一步，攝政王也不過是想要個真相，甚至他都沒有動過殺自己兄長的心思。

皇帝愣住了，隨後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眼角有淚花流出：「原來你是為了這個啊。我的好弟弟，這不是皇室中最正常的事情嗎？父皇想要阻攔我坐上皇位，沒門！憑什麼？朕的母親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是整個皇室中最尊貴的女人，而你的母親不過是一個區區妃子罷了，憑什麼？憑什麼？不過就是因為父皇喜愛你母親，才愛屋及烏罷了。」

「母后一生寬容大度，從來沒有和別人紅過臉，統治六宮亦是井井有條，這一輩子她都沒有做過一件錯事！甚至對於妃子們的分寵，也只是默默的在宮中哭泣，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閑話。葉流雲我告訴你，你母妃出身不過是普通的官宦家族，而我母親可是信陽公唯一的嫡女！」

喘了口粗氣，皇帝才又罵道：「我們都是皇室中人，想必你也是很清楚後宮中那些妃子的手段!當年你憑什麼順利誕生？你的母妃為什麼沒受過太多刁難？你真的以為，是自己才能出色，得到了父皇的欣賞？哈哈，我告訴你，那宮中的女人們，你越是如此，他們越嫉妒你！」

葉流雲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看著這個滔滔不絕的男人，一言不發。

而皇帝似乎還沒有說夠：「你能順利的平安長大，全都是因為我的母親大度！母后一向善良，不肯看你受難，便派了人在暗中保護你們母子，不然你和你母親早就死在了那群女人的手下了。」

許久以後，葉流雲清冷的聲音才傳了過來：「但這也不是兄長殺害父皇和母妃的理由。」

暗一跟在身後，本來想要斥責一番的話語此時全都吞到了肚子裡面。世人常常會把人單純的分為好與壞，但世事難料，又怎能說一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壞人也有心善的一面，好人也曾有過陰險的想法。就比如皇帝，昔日也是對攝政王十分友善的，可終究是被利益和嫉妒吞噬了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