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難臨頭
法會大師雙拳各寫了一個血字,雖然已經模糊,但依稀還是可以看到是一個文字,一個了字。
「文……了……,還是了……文……」,楚一飛盯著這兩個字若有所思,柳西來卻道:「各位,我父親今日成親,我們得走了,此事還是拜託兩位大人吧!」
說完便拉著楚一飛離開,張捕頭道:「賢侄,莫忘了你的君束劍。」,言畢將君束劍取下,又拿塊抹布將君束劍擦的乾乾淨淨。
楚一飛接過寶劍道了只聲「謝謝」,可柳西來拉得緊,連句話都顧不上說,只得點點頭,二人急匆匆地走了。
一路上楚一飛魂不守舍,仍在苦苦思索那兩個字中的含義,而柳西來卻記得似熱鍋上的螞蟻,不過幸好在迎親隊伍剛出城門,不一會兒二人就追上了。
柳家雖然不算是一流的武林世家,但是也算是赫赫有名,今日莊主大喜之事事前也並未聲張,可從各地趕來道賀的豪俠著實不少。
柳家莊已經好久沒這麼熱鬧了,看著父親寫滿高興的臉龐,柳西來心想:希望父親日後生個好兒子,能繼承柳家的家業,不墮父親的威名。
楚一飛自然之他心中所想,二人三杯酒下肚,又不自禁談起了今日法門寺的命案。
「依我看,這個文了或者了文不像是兇手的名字,只是這其中有有什麼含義呢?」楚一飛嘆道,柳西來卻笑道:「說不準兇手是法會大師相熟的人。你可知他弟子中,有誰名字中帶有文或者了的?」
楚一飛搖搖頭,旋即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那天和我比試武功的少林寺小法師法名正是好像是叫法文。現在想來此事實在太巧,那小和尚剛來,我就鬼使神差的留下了君束劍,而後法會大師便慘死在君束劍下。」
柳西來笑道:「賢弟你對破案一事如此上心,我看你不應該叫飛劍客,而是應該叫名偵探楚一飛。」
楚一飛笑道:「此事既然落到我頭上,我便不得不管。」,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很快酒席就散了。
賓客自有傅盛大點,柳西來也不用操心,正準備回家去,楚一飛卻拉著他,低聲道:「不如我們偷偷去看看新娘子!」
柳西來心想:你這是讓我找父親挨打吧!不過又想起今日父親心情愉悅又喝了那麼多酒,想來也不至於發脾氣。
兩人悄悄溜到後院正方,見屋內燈火通明,心中竊喜:看來有好戲看了!
兩人忙往窗口從過去,見屋內依稀有兩個人影,兩人像是正在交談。
「世兄,我們還是小心為上吧!」
柳西來聽見這聲音很是熟悉,楚一飛示意他不要說話,壓低聲音道:「是我父親!」,柳西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楚世叔。兩人沒料到自己的父親會在此深夜談話,都想儘快溜之大吉,可偏偏卻又對他們的話甚是好奇,於是躲在窗下一動不動,連大氣都不敢出。
不曾想屋內好久沒人說話,隔了好半天,才傳出冷冷的一句話,「賢弟,有一事為兄不甚明了,那大批的錦衣衛緣何在東郊遭到伏擊?他們身著夜行衣想來沒有暴露身份,可居然一夜之間六十七人全部遇害,這江湖中又有哪個勢力有能力做?」
「此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猜想是有人暗中阻撓錦衣衛執行任務,可對方是何方神聖,實在毫無頭緒。不過據探子回報,這批錦衣衛確實是自京師直奔薊州鎮而來。」
「不必驚慌,弟妹既已經回了江南老家,暫時無憂。你且在我庄內暫居,即便他們真是來找事的,我們兵來將擋就是了。況且你我兩家早就料到有此一天了,多想無益。」
兩人又低聲商量了幾句,他們在窗外也聽不清楚。
「世兄今日大婚,小弟就不在此打擾了,您還是早入洞房去吧。」
話一說完,兩人攜手走出房屋,一個往東院客房,一個走向內院。
「這兩天究竟出什麼事了?連我娘都回娘家避禍去了!」楚一飛正自納悶,柳西來卻道:「奇怪了,父親和新娘子的洞房怎得安排到後院去了?」
「你還有心思想這些,今日你我兩家要大禍臨頭了。」看楚一飛一臉著急的表情,柳西來笑道:「這只是我父親和世叔的推測,錦衣衛是朝廷的密探,和我們武林中人又有什麼關係?」
楚一飛搖頭道:「你是不了解錦衣衛,他們無惡不作、兇殘成性,一貫喜歡殺人滅口。這次在薊州鎮一下死了這麼多錦衣衛,即便此事和你我兩家沒關,薊州鎮的百姓也十有八九會遭殃的。」
聽楚一飛如此說,柳西來心中也不禁擔憂,不過他嘴裡還是說道:「這事我們無能為力,即便是你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辦法來,不如隨遇而安,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後院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似是刀劍相交之聲。
兩人忙向後院走去,這後院是柳家內院,一眾賓客都住在東院客房,至此深夜大部分人已經入眠,剩下的雖聽見刀劍之聲,但既是客人不便管柳家家事,也都裝作聽不見。
兩人一到後院,就見幾個丫鬟、僕人站在院口不敢入內,其中有阿福以及新夫人的丫鬟碧雲。
只見刀劍之聲漸盛,兩人走入院內一看,卻面面相覷,原來是新娘子和新郎打了起來。
這新娘子倒確是生得花容玉貌,輕盈的身子舞起大刀來甚是優美。可這刀法凌厲,刀刀砍向要害,柳莊主今日已喝了不少酒,步伐不穩,在新娘子的猛攻下不勝阻擋,不過他的身法輕盈,每每遇到危險總能及時避開。
碧雲見是他們來了,忙道:「少爺,您快勸勸夫人和姥爺吧!」接著一五一十將事情緣由告知二人。
原來這位夫人嫁入庄后久侯夫君卻不得見,加上一日未進食腹中飢餓難耐,可這位夫君都半夜三更了仍遲遲未入洞房,不免氣上加氣。她本就是暴脾氣,在家裡又從未受過氣,越想與惱火,等柳莊主一到,居然忍不住動起手來。
「我這位后媽倒是厲害,先給了我下馬威,又在洞房花燭夜和老公動起手來,真是天下奇聞。本以為父親娶了個好媳婦,不想卻是只母老虎。」柳西來越想越好笑,居然忍不住笑了出來,一旁的楚一飛本也想笑,但是他又不好當面笑話,憋得實在難受,忙道:「放心,夫人傷不了柳世伯的,他們兩口子吵架,我們不便干預,還是儘早散了去吧。」
兩人忙趁柳莊主沒注意之際溜之大吉,身後的碧雲叫了好幾次,柳西來只當作沒聽見。
過了一陣刀劍之聲漸衰,倒也一夜無事。
柳西來暗想今日所見之事,暗道:這小小的薊州鎮居然風雨欲來,先有錦衣衛遇害,再有法會大師慘死,看來往後的日子不會這麼安逸了!他本不是怕事之人,只是自己不會半點武藝,在這危機四伏的江湖毫無安全感可言!
第二日一大早,柳莊主和一眾賓客告別,只楚一飛父子留了下來,一家人招待楚家父子吃了頓豐盛的午餐,下午二人無事,想起法門寺的命案,忍不住要去看看。
於是兩人又來到法門寺,屍體已經被衙門的人帶走,法會大師之死對法門寺的影響倒是不大,雖然已是下午,但是前來拜佛求庇護的人倒是挺多,寺內的僧人也都打起精神迎來送往。
「我與法會大師的弟子無因師父很熟,不如我們去問問她吧!」
兩人便徑直去找無因,推開門一看卻見屋內有五名僧人,他們圍坐一圈似乎在商議事情。
楚一飛認得這幾人都是法會大師的弟子,忙向眾僧拱拱手。不想這幾個僧人見楚一飛和柳西來面露不悅之色,無因雙手合十朗聲道:「阿彌陀佛,貴客降臨!請恕貧僧未能相迎。」
「不敢,不敢,師傅們今日既然有事,我們擅入實在無禮,還是改天再來打擾!」楚一飛和柳西來正欲出去,無因卻道:「無妨,寺內也並無大事,只是師傅驟然辭世,有許多事情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楚施主今日前來,不知所為何事呀?」
楚一飛道:「法會大師慘死在我的君束劍下,我心中不安,來此也是為了查清此兇案」,他看這些個和尚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問道:「莫非各位是認為法會大師的死與本人有關嗎?我父親與法會大師是知交好友,我又怎會忍心加害於他呢?況且張捕頭已將此事調查清楚,確實與在下無關。」
無因忙道:「楚施主萬勿責怪,我這幾個師弟只是痛惜恩師辭世,別無他念。」
誰知,僧人中年紀最輕的一位小和尚卻忍不住說道:「哼,不需你在此假仁假義。現在案情未明,你還沒洗脫嫌疑。即便人不是你殺的,殺人的兇器也是你的,你絕對脫不了干係……」
「無塵師弟不可妄言!」無因大聲道,「出家人怎可隨意指責別人?你難道將師父的教誨全忘了嗎?」
那無塵小和尚一臉怒色,但他倒很聽師兄的話,閉口不再說話。
「兩位施主,我師弟們修為不夠,倒教你們見笑了。」這位無因大師倒是很有涵養,指了指大殿,嘆道:「只是我寺內遭逢大變,吾等受恩師養育之恩,想到他老人家屍骨未寒,兇手卻仍逍遙法外,不免心裡難過。」
「大師,今日我等前來便是為了此尋找真兇。」柳西來道,「大師可還記得法會大師掌心所寫的,文……,了……二字,我們懷疑是兇手的名字與這兩個字有關。法會大師的面相甚是祥和,我猜想他是猝不及防的被人一劍刺死。法會大師的武藝高超,要想令他一招喪命最有可能的便是偷襲,因此我們推測,兇手很可能是法會大師熟知的人。」
眾僧聽他語氣似乎有關於師傅被害的線索,頓時都望向著他,柳西來繼續說道:「楚弟記得那日與他比武的小和尚法名是叫做法文,而君束劍也是因他才留在寺內,依我之見,這個法文和尚很有嫌疑。」
柳西來一邊說話目光自眾人臉上掃過,但見眾人的臉色變得很奇怪,那個無塵小和尚更是一臉怒色,暗想:莫非是我的推測不對,不然這些和尚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但見那無塵小和尚看了一眼無因法師,突然雙足使勁一蹬左拳像柳西來襲來,柳西來沒料到這和尚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說打就打。頓時呆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無塵小和尚眼看這人不躲不避,心想:你這賊子竟敢如此託大!
眼看他這威力十足的一拳就要招呼在柳西來臉上了,柳西來暗嘆:乖乖,這小和尚要殺人嗎?
楚一飛也沒想到這小和尚會陡然出手,幸好他反應快,眼見救人已經來不及,他左腿一出,便踢向無塵小和尚的頭部,這是圍魏救趙之法,若是無塵小和尚執意要傷柳西來,那麼他頭部也受到重擊。
可這小和尚有一股倔勁兒,他絲毫不理會楚一飛,雙拳直挺挺的打了過去。
柳西來哪見過這陣仗,一顆心撲嗵嗵地跳,直嚇得雙腿發軟,就在那雙拳臨近之際,居然雙腿一軟跌倒在了地上,陰差陽錯地躲過了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