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第三十六章 聚餐

蘇琪取出烤串和龍蝦，擺在草坪上，戴上塑料手套，開吃。

「陳思和，你怎麼不吃？」

估計是不好意思吧，他坐在草坪上靜靜地凝望著夜空。

暗影想把一串韭菜塞到他的嘴裡，但是卻戳到了鼻孔，滿嘴都是油。

「哈哈哈哈。」我和蘇琪幸災樂禍了起來，陳思和現在有點像是被迫從良的小媳婦一樣扭扭捏捏的。

「不好意思啊。給你紙巾你自個兒擦乾淨吧。」暗影說。

「快吃吧，要在晚睡打鈴之前消滅完。我們三個也吃不完呀。我真的是特地感謝你的。」我說罷，陳思和才緩緩剝開小龍蝦。

「你為什麼很少說話啊？」我問。

「不想說。」

「我感覺你人挺好的。」

「……」

話題不歡而散，大家在這次燒烤會晤中玩的得十分盡興。

第二天清晨微風叩起窗扉，丁香氤氳的校園，我剛洗漱完畢下樓，就看見裴航在寢室樓門口等我，一束陽光灑落在他的白襯衫上，樹葉影影綽綽，他看見了我，開心地對我微笑招手。

「采楓，早安。這是我給你帶的早餐。」他把麵包遞到我的手上。

「你起得這麼早啊？」

「佑港拉我去跑步，所以就起得早，平常壓在睡懶覺，哈哈哈。」他撓了撓頭，頭髮稍上掉落了細碎飛絮葉子也毫不察覺，我伸手替他撣落，迎面撞上了他的深邃眼瞳。

我們打算在早讀之前去樹蔭亭子學習。今天開始刮北風了，他穿著一件淺褐色的外套和運動休閑褲，撕出一張紙，清理掉石桌凳上的灰塵泥土。

「你吃早餐了嗎？」我問他。

「我喝了粥。」他摸了摸我的頭，寵溺地回答，引得旁邊的同學紛紛側目。我讓他低調一點，我們這樣太引人注目了。

「怕什麼？你是我的女朋友，又不是誰。嘿嘿。」說著他便驕傲得意起來，眉目雋永，衣襟迎風，一個十七歲白皙的意氣風發的少年。

「你別緊緊攥著我的手，這樣子我就寫不了作業了啊。」我說。

他攥著我的手不肯放開，雄渾有力的手掌緊緊的包裹著我，在這雨墨瀟瀟，涼薄寒意的初冬倍顯溫暖，但我也同時無法舒展筋骨更好的完成作業。

「航哥！」突然一個男生的聲音插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調皮可愛的男生，叼著一顆棒棒糖。

「這就是嫂子嗎？」

聽到這個稱呼我難免害羞，略顯尷尬。

「別瞎叫。」裴航顛斥著他，實則高興激動溢於言表，「采楓，這是我的好兄弟，張世豪。」

「快上課了，我先走了。」我說。

回到教室，同學們正在認真的早自習，迎接月考。我坐在座位上，挽袖落筆，墨揮心扉，寫了裴航兩個字。一想到他我就喜滋滋的，這個憨厚的大男孩，給我遺留揮之不去的小驚喜接踵而至。

「咦惹。讓我看看你又在想著哪個白馬王子。」暗影說著就要扯我的筆記本，我反抗，僵持不下，我用力一拋，然後滋溜的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落到了我旁邊的陳思和和他的同桌鄭子祁上。

陳思和依舊不為所動，像是周遭一切置之度外，反倒是他的同桌，鄭子祁，笑呵呵的把筆記本撿了過來，還給了我們。

鄭子祁他繞了一大圈然後笑嘻嘻地把筆記本遞給了暗影。我緩緩一個問號，不是我的嗎？

然後我瞬間明白了。

「暗影，老實交代。鄭子祁是不是喜歡你？」我掐她胳肢窩讓她求饒說實話。

「我咋知道啊。他對我倒是比其他女生好一丟丟，還買奶茶給我喝。」

「這麼明顯，肯定是暗戀你啊。你是什麼想法？你喜歡他嗎？」

「我還不知道哎。」

鄭子祁是我們班的體育委員，瘦瘦的，身高一米七，但是暗影也一米七啊，他倆如若真的在一起我總感覺略微奇怪，說不上的彆扭，可能在中華流行觀念里，男生必須高大威猛，女生必須小鳥依人，那樣才是郎才女貌的般配寫照。

周末，裴航邀我一起去吃海底撈火鍋，順便把他的兄弟介紹給我認識，事情驟然，我來不及拒絕，只能倉促赴宴。

之前的那個男生，還有另外一個男生，除此之外就是黃佑港了。一桌里就我一個女生，挺尷尬的。不過他們倒是十分熱情隨意，讓我感覺不到慌亂惶恐的窘境。

吃完火鍋我們決定去江邊醒醒酒。那個男生喝得酩酊大醉，走路跌跌撞撞，還發酒瘋。

「我的寶貝！」他抱著一棵大樹親吻著。

「啊呀世豪，那是樹。」裴航他們趕忙阻止掰扯。

「我要唱歌！」他一會又轉起了圓圈，手舞足蹈起來，自嗨到了巔峰，「我要給大家唱一首小蘋果！」

「咱們回寢室在唱吧。」我說。

「哼！楊雨辰！母老虎你又來打擾我，你走開。」他指著我的鼻子。

原來是雨辰，他醉酒卻想著她，難道他喜歡雨辰卻遭到了拒絕才讓他借酒消愁的嗎？他倆有什麼曖昧不堪，戀人不滿的關係嗎？

實在是難以勸諫，我們便決定在江邊坐一會兒。

江風吹拂，寬闊的河面微瀾泛波，漣漪微皺，錦緞般的波光粼粼閃耀在我們的臉頰上，不時有煙濤滾滾衝撞擊打著岸邊，遠處潮汐旋渦流動，濤生霞落，夜幕開始降臨。

「咱們快回去吧。」伴隨著悠揚的汽笛聲，我們便返回校園。

晚上科任老師布置了好多的作業，堆積如山，僅僅一個下午的閑暇，就如此繁重。我們只能用上洪荒之力不停地寫，準確來說是填滿，政治歷史的答題填滿盈盈貫貫的字就算成功。

「青函，可否借你的地理習題冊我抄一抄？等下就要交了。」我說。

「給你。」她遞過來給我。她的字體娟秀端正，卷面乾淨整潔，字如其人，不過如此吧。我要是有她的字一半好看就喜不自勝了。我撰寫謄抄著，發現了夾雜著一張書籤。上面赫然寫著：

今生今世非裴航不嫁。

她這樣含蓄委婉的女孩，卻不料心思如此坦白露骨，我自然不會心酸刻薄的去鄙視她，因為追求所愛是每個人的權利，我又如何能去剝奪人家。唯一覺得遺憾和愧疚的是，我已經近水樓台了，不知道她知道真相之後會不會埋怨憎恨我，我們維繫的友誼感情會不會因此破裂，反目成仇，一想到這，我就有種莫名無奈的感觸湧上心頭。

畢竟我在同齡的女生中間是那麼的微不足道，站在一起，一眼望過去，我絕對是那個最窮酸的女生。而裴航如此優秀帥氣的男生追求者眾多，想必以後的艱難只多不少。

我翻到書籤背面，竟然是一次電視台晚會的合照，青函站在一側，中間赫然站著的正是裴航，他在聚光燈下，穿著西裝，扎著領帶，是那麼的風流倜儻，威風凜凜。

「青函，我抄好了，謝謝你。」

「沒事。」

「采楓，我今天過生日，這是我留給你的蜂蜜蛋糕。」暗影對我說。

我嘗著甜膩膩的蛋糕，心中也萬般甜滋滋的。

「你今天不是待在學校嗎？你去哪裡買的蛋糕？」

「鄭子祁幫我過的生日。」她偷偷在我耳邊悄咪咪的說。

「什麼？」我驚訝的差點噴薄而出，「你們什麼時候進展得如此神速啊？這也太誇張了吧。」

「他跟我表白了嘛。然後我就答應了啊。」

「就這？」實在是震驚到了我的世界觀，這個速度火箭飛船怕是也不能相媲美。

「你喜不喜歡他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鄭重詢問她，但她好像滿不在乎的樣子。

「就先試試嘛。我覺得他還可以，以後實在是不喜歡了可以分手嘛。」她的眼裡洋溢著天真無邪，晶瑩閃動著。

「暗影。」一下課，鄭子祁便跑了過來，「我們去足球場散步吧。」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是震驚振詫了我，彷彿被雷擊了一樣，需要好好調節，平靜一下內心。

「采楓，後門有人找你。」一個女生對我說，我才發現是裴航。

我趕忙跑出去，希望不會被王青函看到。

「你怎麼來了？」

「我給你買了奶茶。」他遞給了我，臉上仍是燦爛無瑕的笑容。

「阿航，你以後可不可以別來班級找我？」

「為什麼？」

可能此刻的我真的是自私吧，全然不顧他人的感受，既想擁有愛情，又想維護友情。

「因為，」我不知道從何回答，彷彿什麼理由都是會那麼蒼薄無力，「因為你是學校的知名人物，我怕引起什麼沒有必要的誤會。」

「啊？我怎麼會是學校的知名人物呢。」他一臉呆萌。

我捏了捏他柔軟的臉蛋，「總之就是你別來我們班，我會怕你被其他女生看上。」

「哈哈哈，好吧。」

「防患於未然。」

「好的。」他擁抱了我一下，起伏的胸膛不停地心跳，他今天洋溢著蘋果味的馨香，偶爾還能聞到打完籃球后的男生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