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好戲
「是老奴的罪過,叨擾了王爺養傷!」
「倒是勞煩李公公辛苦跑一趟,本王身子不適,有失遠迎了!」長孫千文招了招手:「來人,看茶!」
「多謝王爺!」李德盛順著長孫千文的手勢坐下才開口道:「皇上說了,朝廷的事,王爺大可不必擔心,這段時日好生養傷才是!」
「多謝皇上關心!」
「王爺,昨夜的刺客可是抓著了?好大的膽子,竟敢行刺王爺您,依著奴才說,就應該千刀萬剮了!」
「跑了許多,只抓了一兩個,不過沒看住,啐毒自盡了!」長孫千文有些可惜,搖頭嘆息道。
李德盛將要說話,長孫千文的傷口便裂開了,鮮血不住的流,恰好著的深藍色的衣裳,血流出來也看不見,只看著衣裳濕了一大塊,長孫千文用手一模,滿手的鮮血,李德盛瞧著,心中有數便回去復命了。
「王爺可要好生休養,南朝的安寧可還靠著您呢!」
「李公公慢走!」
……
肖渝將長孫千文的傷口又重新傷了葯,看著被血染紅的衣裳,不住道:「嘖嘖嘖,你說你為了個女人,這麼賣力!瞧瞧這臉,白成什麼樣了?得虧我下手輕,這傷只是看起來駭人,沒傷到筋骨!」
「不演這麼一出給那位看看,如何有時間養本王的內傷!」
肖渝剛回到府中還不及休息片刻就又被詔進皇宮,御醫診治蕭冷玉之後說是已無大礙,好生休養著便是,長孫震不敢輕取妄動,只有肖渝看過了才算是好了。
「皇上放心吧,貴妃娘娘不日就會醒過來了!」肖渝把了脈,想這蕭冷玉真真是命大,這樣兇險也挺了過來。
他不知的是,蕭冷玉在夢中,當生命從身體慢慢流失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有多恨,有多不甘心,從前二十餘年的歲月是白活了,硬生生的掙扎了過來。
是夜,蕭冷玉輕輕顫了顫眸子,珍珠揉了揉眼睛,生是怕看錯了。
「水、水!」后又聽見蕭冷玉有些沙啞的聲音,激動得不知所以,趕緊去提了茶水過來,慢慢的餵了蕭冷玉。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睜開了眼睛,見了朦朦朧朧的一張臉,隔了一會兒,才看清是珍珠,想要開口說話,嗓子如同火般灼燒,有些痛,只的暫時忍耐。
珍珠的淚珠子不住的掉:「主子,您終於醒了,奴婢、奴婢盼了好久了!」心中苦澀,她家小姐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蕭冷玉說不出話來,只能吃力的抬手將珍珠臉上的淚珠抹了。
亦心想著這時候應該換了珍珠守夜,卻猛然看見了這一幕,驚訝的話也說不出來,急急的跑過去,跪在蕭冷玉床邊。
蕭冷玉轉過頭,定定的看著她,亦心亦是同珍珠的反應一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臉皺成了一團,哭得很是凄慘。
「主子,奴婢好想你啊,以後再也不與你頂嘴了,主子你說什麼,奴婢就聽什麼!」亦心擺了擺手,上氣不接下氣道。
「好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又不是死了,你們哭得稀里嘩啦做什麼?」蕭冷玉虛弱的笑了笑,臉上的蒼白珍珠看在眼裡。
「主子,你胡說什麼呢!主子是有福氣之人,定會長命百歲的!」亦心好不容易緩下來的情緒,又要開始流眼淚了。
「我渴了!」她的嗓子不知為何這樣灼痛,像是讓人拿了匕首從裡面劃開了一般。
亦心麻溜的起身,去拿了水來,蕭冷玉連喝了幾杯,又昏睡了過去。
珍珠也不走了,就隨著亦心一起,在蕭冷玉床榻邊守著,怕蕭冷玉有什麼吩咐亦心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翌日一早,珍珠一醒過來就讓小章子去稟了李公公,說貴妃娘娘醒了。
李德盛得了消息不敢有半分耽擱,趕緊進去稟了長孫震。
「皇上,翊雲宮來人說,貴妃娘娘醒了!」長孫震正在更衣,準備去上朝,聽了李德盛的話,頓時笑了出來,眼中又有些濕潤,真是想撇了早朝就趕去翊雲宮守著她。
「李德盛,吩咐下去,翊雲宮的禁軍增加一倍,看好了貴妃,朕有賞,若是貴妃再出了事兒,他們都得人頭落地!」長孫震心中早有了打算,只不過現下蕭冷玉身子虛弱,想要挪宮怕是不方便。
「奴才遵旨!」
「還有,翊雲宮的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缺什麼藥材讓御醫直接去國庫拿了去,不用向朕稟告了……」長孫震將該想到的都想了,恨不得將最好的拿去給蕭冷玉。
「奴才這就去!」李德盛見長孫震急切的模樣,吩咐小路子去翊雲宮傳了口諭,又領了一隊禁軍過去守著。
一隊禁軍,約莫就是三十來人,宮裡頭的都是侍長孫,現下有統一穿了盔甲,帶了佩劍過來,很是震驚,將翊雲宮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裡頭的宮人聽了動靜出來,以為貴妃犯了何事!
「路公公,這是怎麼一回事啊?」珍珠聽見外頭的嘈雜,趕緊譴了亦心出來打問。
小路子見她臉上驚魂未定的,想是會錯意了:「亦心姑姑不必擔心,這是皇上的意思,派來護著貴妃娘娘,現在怕就是只蚊子想飛進翊雲宮也有些難了,娘娘的安全可算是不擔憂了!」
「還有啊,皇上說,宮裡的吃穿用度要可著貴妃娘娘來,娘娘才是最要緊的,亦心姑姑真是好福氣,跟了個好主子啊!」小路子說的繪聲繪色的,面上的喜色也是毫不遮掩。
可不是,貴妃娘娘醒了,皇上的脾性便好了,他們當差可是要容易許多了;前些日子皇上陰晴不定的,他奉個茶水也要小心翼翼的,將腦袋時刻掛在褲腰上看住了。
「公公說笑了,您辛苦了,這點子心意拿去喝茶水罷!」亦心從袖子裡頭抓了一把瓜子出來,在太陽底下閃著金光,閃了小路子的眼。
「姑姑客氣了,奴才可不敢領受,娘娘好,奴才們便是最好得了!」小路子連連擺手,咽了煙口水。
「公公手下罷,以後貴妃娘娘好不好還要仰仗公公,您可是受累了!娘娘裡頭還要奴婢伺候,就不送公公了,您慢走!」亦心也不容小路子推辭,塞在了他手中,福了福身子便轉身回去了。
小路子惦了惦手中的份量,偷偷放在了袖中,回去后老實的給了他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李德盛待他一直不薄,從前有賞賜也會分給他一些,比旁的師父帶徒弟可是慈善了不少。
「沒枉費師父的一番苦心吶,自己收著罷,早晚有用得上的時候!」李德盛很是欣慰,他以前可沒少罵小路子,這兔崽子還能記住他,不白收了他做徒弟,他沒看錯人。
皇后聽聞蕭冷玉醒了,叫人拿了上了年歲的人蔘,還有不少大補的藥材,更了衣去看蕭冷玉去了。
早就叫丫鬟來稟過了,珍珠在外頭候著,饒是胡之卿看了這外頭的陣仗也覺得是不是有些過於誇張了;但又一想前些日子長孫震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又覺得正常了。
「奴才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金安,主子剛醒來不久,失禮之處,望娘娘見諒!」珍珠福了身子。
「說這些作甚,貴妃能醒過來是老天庇佑,本宮怎會計較,不過來看看貴妃,就不拘平時的禮數了!」
不消一會兒,蕭冷玉醒過來的消息就傳遍了皇宮,嘉嬪捏緊了手:「賤人,真真是命大的很!」
各宮嬪妃往翊雲宮裡頭送補藥也送得勤快,當然了,亦心現在也仔細的很,讓太醫一一都查過了;結果是一致的,沒人敢在洞口浪尖兒上作案;也得虧了這些不要,蕭冷玉的身子以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
雖還是虧空了許多,不過比之前可是好多了,之前能下地走動了,不需要人攙扶著。
又過了兩日,慧貴妃好起來的消息也傳到了籬王府,凌峰趕緊去了書房稟報。
「王爺,宮裡傳了消息來,貴妃大好了!」凌峰有些激動,慧貴妃好了,是不是意味著他就能重回長孫千文身邊伺候了,這些日子,他狠狠的反思了自己,日不能寐夜不成眠,好不容易回了長孫千文的身邊,他一步也不敢錯,甚至王爺想了刺客的法子,他也不敢反駁一句。
「本王知道了,若無事,便出去吧!」長孫千文連眉頭也不抬的,忙著作畫,千遍萬遍,眉眼如一,始終是那一人。
當初他初見白雲凝的時候,一身粉衣,如今他閉著眼睛依舊能嫻熟的畫出來;可他卻為了另一人,耗了內力,演了場好戲,他早已分不清,愛得到底是白雲凝,還是那高高在上的慧貴妃!
「王爺,這些日子,屬下想了許多,知道自己錯在何處,以後,王爺如何吩咐,屬下便如何做,再不會有半分的逾矩!求王爺,不要趕屬下走!」凌峰一咬牙,將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長孫千文許久不言,久到他懷疑自己是否從未說過這話!
「出去罷!」長孫千文放下筆,將紙上的墨汁吹乾,仔細的將畫作收了起來,凌峰聞言,如雷轟頂,還是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