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十二長生牌
道觀修士被眼前一幕驚呆。
觀主與左右嘀咕一陣,一瘸一拐至侯青丹身前,行禮道:「全觀七十餘口,感激前輩救命之恩,如今局面徹底失控,吾等打算棄觀逃亡。」
「嗯,汝等將惡人法器靈石分了,這些人因何要與道觀為難?」侯青丹問道。
「千仞幫擴張,欲侵佔道觀,尋釁滋事後圖窮匕見,幸得前輩們搭救。」
「但有一子虛烏有之事,不知會否相關。」觀主猶豫,又道。
「哦,說說。」
侯青丹不解,按理擴張地盤犯不著屠觀,觀主修為平平,宗師初期而已,千仞幫實力超越十倍,收拾的辦法無數,怎會用起了最兇殘之法。
「兩年前流言初起,說本觀與『十二長生牌"的秘聞相關,從此便沒了太平日子,先後來了六撥人,里裡外外翻遍道觀,隨後千仞幫逼迫吾等搬走。」
「必是此緣由了,十二長生牌何物?」侯青丹乃東瀘修士,西瀘內陸的掌故所知極少。
「長生牌的傳說流傳數千年,據說每塊鐵牌俱藏神奇玄妙功法,集齊十二牌可得長生!」
傳言虛虛實實,半真半假,長生與否無此得知,但好處極大必毫無疑問。
「十二長生牌,那可有已現世的長生牌?得牌者情況又怎樣?」薛通問道。
觀主搖頭:「僅聞流言,不見其物...」
他壓低聲音又道:「一般以為羿洪老祖乃持牌修者。」
「羿洪老祖?」
「嗯,羿洪老祖乃羿洪盟老大,百年不曾露面,上一次現身已是武聖之級。」
侯青丹與薛通對視一眼,「哦,難怪,看來長生牌確系神物了。」
「羿洪盟的人來過吧」薛通問道。
「第一撥來的便是羿洪盟天人,徹查十日方走,半年後又查了一遍,甚至動用了神魂法術盤問道觀修士。」
「東平庄呢?」
「緊隨羿洪盟,同樣徹查無果。」
「東平庄和羿洪盟什麼關係?」
「羿洪盟乃大宗,建於八千裡外洪山,東平庄在六百里東平鎮外,實力相差數級,兩者關係不詳,但東平庄聽從羿洪盟號令無疑。」
「玉含道觀與長生牌相關,具體何關?」
「說是一塊長生牌的下落,道觀存有線索。」
「汝等分了財物,連夜去罷。」侯青丹說道。
……
道觀人去樓空,血腥氣味飄蕩。
薛侯兩人情緒不佳。
道觀數度被翻了個底朝天,查出新花樣的可能極低,反倒是二人攪了這趟渾水,從此撇不清關係了。
總歸嫌疑在身,有口難辨。
「查!」侯青丹沉聲道。
修行者追求天道,領悟天地法則,修為愈深,感應愈發靈敏。
薛通、侯青丹在道觀各樓、地室、屋頂、院牆、水井...查視,外放神識感應,未見異常。
道院藏書、畫冊多已被抄走,壁畫拓印,神像上的微孔肉眼可見,那是法力探測時留下的痕迹。
毫無頭緒!
「去東平庄!」侯青丹又道。
芊芊玉手一揮,法陣罩住玉含山。
她口念陣訣,指尖法力流迸發,忙活半晌,布置了座天人後期級防護法陣。
薛通收集整理千仞幫頭目的信函名帖,揣進儲袋,「未見東平莊主顏立本指使千仞幫屠庄的證據,但其確系千仞幫後台,去見見也好。」
東平庄。
山嶺中的一座宏大莊園,顏立本天人境中期。
「老朽確曾提議遷觀,但苦於無地和費用問題,未能辦成。千仞幫竟敢殺人強搶,自取滅亡活該!」顏立本說道。
聽其語氣,觀其神態,不似亂說,何況侯青丹薛通無權多管,只能到此為止。
「道觀空了,莊主可派人接管。」薛通說道。
顏立本連連擺手,「東平庄不摻和了。」
顏立本已不抱希望,撇清關係要緊。
「玉含觀默默無聞,觀主修為平平,怎會突然和長生牌扯上了關係?」
「老朽無從得知,聽到羿洪盟查過的消息,去了兩次一無所獲。」
顏立本口風極緊。
「好吧,吾倆路過玉含山,還需趕路,不多叨擾了。」再問亦是徒勞,薛通告辭道。
「兩位大駕光臨,老朽令人設了酒宴,用過再走?」顏立本挽留。
「不了」侯青丹索然無味,淡淡說道。
……
「仔細查查!」
侯青丹不甘心,不肯草草作罷。
兩人從道觀外圍查起,翻動山石,探查地洞,細查幾日至院內,薛通在偏院一舊樓,目光掃過牆上壁畫。
道觀壁畫再尋常不過,所畫神仙鬼怪普普通通,薛通的神識感應毫無波瀾,牆內不可能藏有異物。
壁牆上有數道裂紋。
薛通目光緩緩掃過,一個念頭忽躍入識海!
裂縫石灰的厚度,似乎稍稍厚了一星半點!
薛通微微摸了摸壁畫,畫粉石灰飄落,未見異狀,但他豈肯善罷,自東牆開始抹灰,臨近西面的地方,終於發現端倪!
層層抹去石灰,又見新的畫粉!
薛通傳音侯青丹,兩人小心拂抹,兩幅新畫朦朦朧朧,映入眼帘。
山嶺起伏,一座山峰略顯突出,畫角寫了個玉字;另一幅縱橫七八條甬道,標註紅點數粒。
「長生牌所在區域及暗道構圖!」
侯青丹斷言道。
薛通取了紙筆,分毫不差臨摹了副本。
「薛某意思不要切了石牆帶走,否則被人高度懷疑就無法避免了。」
「山外低階修士甚多,我倆大面積毀觀,很快必起風言風語。」薛通說道。
「毀畫毀觀都不成,毀畫不留證據總比毀觀好,抹去地圖,帶走畫粉,其它壁畫或多或少毀去!」侯青丹說道。
「欲蓋彌彰,能有多少效果?只消一牆畫毀,就立起提醒之意。」薛通遲疑。
思來想去,無更妙之法。
薛通毀了數處壁畫。
侯青丹撤了法陣,與薛通騰雲而去。
山外低修一涌而入,道觀內外搜找金銀財寶,部分聞訊而來的俗民,甚至搬走了傢具、神龕。
……
薛通對照手頭地圖,尤其含玉字的山峰山嶺,皆不像壁畫所示區域。
「慢慢找吧,長生牌的下落非當務之急,若無人追趕,就早去暉城辦事。」侯青丹說道。
兩人不緊不慢趕路。
半月後。
荒郊野外被羿洪盟堵住了去路。
護法長老白須飄飄,頗具幾分道骨仙風。
「二位道友,自玉含觀出了兇案,沒幾日便毀得慘不忍睹,長生牌線索徹底沒了指望,兩位可是有所發現,方才一走了,任由人毀觀。」護法長老說道。
「貴盟和東平庄去觀數次,毫無所獲,我倆救了玉含觀幾十條人命罷了,去東平庄交接道觀無人肯收,僅此而已。」
「長老想多了吧!」
羿洪盟大刺刺攔路,侯青丹大為不悅,薛通見其面如寒冰,忙接話答道。
「吾等畢竟未曾一寸寸翻找,或有遺漏之處,譬如壁畫。」護法長老掃了眼左右,話中有話道。
他帶隨從六人,明面實力遠超。
「薛某颳了幾副壁畫,查視牆體,哪有什麼長生牌!」
侯青丹插話:「汝等找長生牌不得,生拉硬扯把我倆卷進算什麼名堂!」
「嘿嘿,生拉硬扯那是道友的說法,不如隨老夫去趟洪山,查清了也好還二位清白。」護法長老說道。
「侯某乃外域修士,殺千仞幫毛賊無所顧忌,總歸想給異洪盟面子,最好勿逼我動手。」侯青丹警告。
「勿下重手,事惹大了不利,尤其對霞山宗不利!」薛通傳音力勸。
「哦,道友算是警告嘍?不去洪山,那老夫就要...」
「啪!」
護法長老竭力後仰,仍未躲過虛空中驀然生出的掌影。
結結實實挨了個巴掌,摔落駝背。
侯青丹隱藏修為的功法極佳,動手的一瞬,法海釋放的靈壓依舊是天人頂峰。
「今日算了,再有下次,定取你狗命!」侯青丹攻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執法長老訕訕爬起,落荒而逃。
……
洪山議事廳。
「姓侯姓薛的?哪來的?」
羿洪盟主查看畫像,疑惑問道。
「在下知曉!」
廳中走出一修,成竹在胸說道。
「哦~」盟主鄢柏松側目,說話的是原東瀘陳留府的修士冷勛。
冷勛天人大成,憑其深厚修為,做了西瀘大宗的長老。
「侯姓女子極可能是東瀘武聖侯青丹,她在寒武山域殺當地武聖,重建霞山宗;姓薛的同屬東瀘人,侯某懷疑就是曾隱姓埋名、殺人越貨的薛生!」
「冷某與侯青丹不熟,不願投靠霞山宗,這些年承蒙羿洪盟關照,日子過得愜意自在。」冷勛說道。
「冷長老的信息極為重要,請問有何建議?」鄢柏松問道。
「事關重大,冷某不敢妄言,或需稟告老祖定奪。」冷勛謹慎言道。
「我看不必了!」副盟主上前一步。
「侯青丹殺寒武山武聖,實力強悍,霞山又遠隔三萬里,本盟總不至與其交兵,更何況長生牌的線索捕風捉影,師出無名,不宜大動干戈。」
「依我之見,不如派人打探侯青丹所為何來,必要時放出風聲,引麻煩上其身,再見機行事。」副盟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