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試讀) 第三章軟肋與底牌
為了獲得這個一擊必殺產的機會,楚崢不惜以身犯險,以自己的身體為賭注——他在賭自己的身體足夠強韌、能夠承受得住趙劍邦倉促之間的一劍。
結果楚崢賭贏了。趙劍邦倉促的一劍雖然破開了楚崢體外的防禦力場並刺穿的了他的身體,但劍上所附著的法術能量卻沒有攻破楚崢體內的防禦力場,因此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
力量系法術師的防禦無疑是所有法術師中最強的,而楚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若非如此,剛才趙劍邦的那一劍就會要了他的命。
楚崢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但是就在他準備結果掉趙劍邦之際,卻聽身後一個女性的聲音冷然道:「住手——」
當楚崢提著趙劍邦回過頭來,就看見了寒月。
寒月依然是那副舊模樣:黑色的上衣,黑色的長褲,以及同樣黑色的披風和靴子。她的臉孔很漂亮,身材也足夠高挑性感,但表情卻異常的生硬冷漠的,令人想起那冬日裡犬牙交錯、冰冷的的山峰!
在帝都,作為安平公主侍衛隊的侍衛長,寒月絕對算得上是一位名人,雖然她生性冷漠而低調。
楚崢和寒月沒有多少交集,但彼此並不陌生,甚至兩人還頗有一些相類似之處:比方說,兩人都是孤兒的身世;比方說,兩人同為帝都年輕一輩法術師中的傑出人物;又比方說,兩人擔任的職位都是侍衛長……
在帝都年輕一代的法術高手當中,寒月是為數不多的能夠令楚崢心存忌憚的人之一。
寒月在帝都有一個響亮的綽號,叫作「冰火女郎」。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為寒月外形性感惹火、性情卻寒冷如冰,另一方而則是因為寒月是冰火雙系法術師的緣故。
即使是在巔峰狀態,楚崢自問若與寒月交手的話,勝負都只是五五之數。而眼下他剛經過一場短暫的的戰鬥,又硬挨了趙劍邦一劍,實力大約只相當巔峰狀態的七成,這種情況下與寒月作戰,楚崢認為失敗的機率至少超過過百分之九十。
但這還是楚崢最擔憂的,最令他擔憂的的是:寒月的手中抱著小公主。
小公主已經醒了過來,正在寒月手中無聲的掙扎著,兩隻小手奮力去掰寒月環繞在她腰間的一隻手,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一對眼眶中也已經有了淚光,卻居然沒有哭出來。
「沒想到你居然也是雙系法術師,在風系之外還秘密修鍊了力量系。」寒月望著著楚崢,以她一慣冷漠的語調說道。
楚崢道:「我從前時常在想,或許你我二人免不了一戰,這個本來是用來對付你的殺手鐧,可惜了!」
「是么?我為此感到榮幸!」寒月道,「另外,請將趙副侍衛長給放了,他現可是我的副手,我至少不能讓你當著我的面殺了他。」
楚崢點點頭:「這個當然可以。不過,也請你放了小公主好嗎?」
卻不料寒月聞言毫不遲疑地道:「不行。」
楚崢冷笑:「既然你不肯放了小公主,我又為什麼一定要放了你的副手呢?至少在我看來,殺了他似乎對我更為有利。」說話間,楚崢右手又加了一分力道,趙將趙劍邦的脖子扼得微微作響。若再加上一分力道,多半能夠將趙劍邦的脖子扼斷。
寒月對此卻顯得有些無動於衷,不冷不地道:「那好,隨你的便,你殺了他好了。不過,作為報復,我將折斷小公主的一根手指。」說完,她便握住了小公主左手的無名指,一點點地往外拗。
楚崢風狀,態度頓時軟了下來,嘆了口氣道:「寒月,你贏了!」然後隨手將被扼得已經直翻白眼的趙劍邦給拋了過去。
趙劍邦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勉強站住。他向來自視甚高,當著新、舊兩位上司的面吃了這麼個大敗仗,羞愧得只想找條地縫鑽下去。
不過無論是楚崢還是寒月,此刻都是沒有心情理會他。
楚崢攤了攤手,身體微微一振,但將貫入前胸的長劍給彈了出來,正要說什麼時,神情卻突然一變。不一會兒,六名中級法術師從夜幕中飛掠而來,轉眼間便隔著百餘米的距離將楚崢圍在了當中。
寒月道:「楚崢,事到如今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向公主殿下效忠,要麼死。除此以外,你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哪怕想逃跑都不行,因為——小公主在我手裡,如果你膽敢輕舉妄動,我保證會先折斷小公主的一隻手以作對你的懲罰——這也是公主殿下的意思。」
楚崢的心頭一片冰涼。他知道寒月這麼說或許只是危言聳聽,但是如果是真的呢?況且,即便沒有小公主這個軟肋,以楚崢目前的狀態也根本不可能是寒月、趙劍邦外加六名中級法師的對手,甚至連逃脫的希望都很渺茫。
這一刻,楚崢有一種深切的的無力感。他有十二萬分的熱血和誠心想要保護小公主不受的一絲一毫的傷害,但他畢竟只是一位高級法術師,不是法術導師,甚至就算是法術導師,同那個遠在帝都、權勢滔天的女人比起來,也同樣屬於弱者。
太子和太子妃如今屍骨未寒,楚崢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向安平公主效忠的。楚崢當然也想過先假意投靠、虛與委蛇,再慢慢尋找援救小公主的機會,但以安平公主的心機與手段,楚崢相信,如果他真的這麼做的話,絕對是自取其辱。
楚崢感覺自己陷入了絕境,但是幸好,他還有最後的一張底牌。
「如果我死了,小公主會怎麼樣?」楚崢問。
「我只能保證在小公主將會毫髮無傷地被帶到帝都,至於之後,就是公主殿下的事了。」寒月道。
楚崢苦笑著,凝眸望著向小公主時,小公主也正睜著眼睛望著他,眼神中充滿著了委屈和依賴。楚崢心頭一痛,定了定心神朝寒月道:「下面的事,我不希望小公主看見。」
寒月聞言,屈起一根手指在小公主的後頸處輕輕一彈,小公主便昏睡了過去。
「寒月,如果可能的話,請……替我照看小公主一二。另外,請轉告安平公主殿下:我對她並無惡意,我唯一的使命只是保護小公主,期望她平安、快樂地長大。」說到這兒,楚崢抓起腳邊的長劍,一劍刺向了自己的心臟。
寒月神色微微一動,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於只是動了動嘴唇,沒有說出任何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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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崢的身體就躺在不遠處。幾隻腐鷲嗅到了從身體之上散發出來的死亡氣息,正在高空中不耐煩地盤旋徘徊著。
忽然,幾隻腐鷲不約而同地發了悲鳴之聲,它們的身體毫無徵兆地燃燒了起來。當它們從高空中掉落時,屍體竟已經化為了飛灰。
沉默半晌的寒月抱著昏睡中的小公主緩步走到了楚崢的身體旁,彎腰取下了楚崢左手指間的空間戒指,然後揮一揮手,一蓬蒼白色的火焰便將楚崢的身體籠罩在了其中。
蒼白色火焰的溫度高得驚人,不但眨眼間將楚崢的身體燒成了灰燼,甚至邊地上的岩石都很快出現了融化的跡象。
隨著岩石的的融化,地上漸漸形成了一個方形的坑穴,楚崢的骨灰落入坑底,再在上面填滿土石,一座簡陋的的墳墓便成形了。
做完這一切,寒月暗自發出了一聲嘆息,心頭隱隱有幾分感傷——至少她的內心,並不如她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冷漠無情。
「回帝都吧。」寒月輕聲說。
不過寒月並不知道,就在他們一行人離去后的數秒鐘,一點透明的光丸卻從楚崢的墳墓旁邊不遠處升起,風馳電掣地向西南方向飛去。
片刻之後,數十公里之外,明州明羅鎮福康醫院的一間病房中,一位足足昏迷了十八個月的少年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