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付諸東流

跟其他的宮殿比起來，設置了更多用於玩樂的地方。夏淺淺安靜的坐在夏夫人的身後，眼光朝著上面撇去。

上一次坐在梁羽身邊的是貴妃，這一次還是一樣。但是在距離梁羽不遠的地方坐著一個雍容華貴，臉上微微帶上了一些周圍的女人。如果不是聽過太監通報，夏淺淺當真會以為這是梁羽留在宮裡的老妃子，太后那張臉保養的實在是精緻，要不然也不能讓先皇獨寵十幾年。

除了多了一個太后的位置，在梁羽的左邊還加了一張椅子，上面坐著的儼然是上一次和親過來的清雅。清雅的階品並沒有貴妃高，可是同梁羽同席，就足以見得梁羽對她的喜愛。

夏淺淺忍不住在心中感嘆，果然說帝王無情。貴妃是跟著他那麼多年，對他忠心耿耿，滿心傾慕。沒想到不過是一朝之間來了一個女人，所有的事情都付諸東流。

看著眼前精緻的菜色，夏淺淺一時間倒是沒有什麼心思吃。聽著剛剛魏清晨的話，一會兒還有官家小姐獻技的環節，這一次久不出山的太后也親自坐鎮，向來是要在開春選秀之前給梁羽選幾個中意的妃子。她本來就對後宮無意，所以一會兒還是藏拙比較好一些。

果然酒過三巡，所有人都在興頭上的時候，就有人站了出來開始獻曲。有的是單獨上去獻技，有的則是比較要好的兩人組合的一個節目，看著那精心編排的舞蹈，說是偶然起義當真不能相信。

「臣妾聽聞夏丞相家的千金馬上也要到了及笄的日子，這眼看著都是要成為大姑娘了，到時候丞相府定然是要被人踏破門檻了。」一個千金剛剛表演了舞蹈下去之後貴妃突然開口。

原本有些熱鬧的宴會稍稍安靜了片刻，立刻又喧嘩了起來。貴妃的話看似說的突兀，有心人卻是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長安郡主坐在太后的身邊，她本來就是皇族，坐在那麼高的地方，也沒有什麼禮數不周的問題，更何況，她是太后寵愛的郡主，根本無人敢說這件事情。

長安聽到了這句話忍不住抬頭看一眼夏淺淺，從夏淺淺的座位位置不難判斷她就是那個名動京城的女子，她眼中帶了幾分好奇。畢竟這可是所有人口中的京城第一美人，她也想一睹風采。

聽到這句話，梁羽微微一笑。眼神忍不住朝著蘇扶影那裡撇過去打量一眼，裝作不動聲色的樣子淡淡的開口，「要不是愛妃提起來朕倒是忘記了，母后夏家的小姐可是京城第一美女呢。」

太后聽到了這句話，儘管沒有察覺到梁羽的意圖，但是對這個京城第一美女也是有些傾心。畢竟誰不願意自己的孩子有一個長相貌美，背景雄厚的人做他牌面呢？

「既然是這樣，那就讓這個夏家的小姐也給哀家展現展現她的能力吧。」太后笑呵呵的開口，衣服已經準備好要好好看戲的樣子。早在貴妃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夏淺淺就心中捏了一把汗。之前面對貴妃都是灸舞在跟她周旋，現在看來貴妃是想要用自己來吸引梁羽的注意力了。

言語間看到夏蘊哲和夏夫人面露難色，夏淺淺曉得她今日是不上去也得上去了，站起身子，嘴角帶著一副笑容。分明是十分好看的容顏上面帶著一股子的生疏，「小女不才，沒有準備。」

她的話讓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氣，這可是太后和皇上都要點名看她的表演，她這般拒絕了也不怕皇上和太後生氣降罪夏家。然而她下一句話才讓大家明白她的意圖是什麼，「承蒙皇上和太后的厚愛，小女今日就獻醜了。」

灸舞忍不住蹙眉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夏淺淺，夏淺淺什麼都沒有準備的事情，她是曉得的。眼下突然發生這件事情，夏淺淺連件趁手的用來表演的物什都沒有，明顯吃虧。

蘇扶影坐在一旁獨自喝酒，彷彿根本就不在乎這邊發生了什麼。只有站在他身後的黎明心裡清楚的很，他看見蘇扶影的右手已經緊緊的攥成了空拳，怕是心中已經惱火到了極點。

夏淺淺緩緩的走到了大殿的中間，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原本就柔美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燭火的原因，忽明忽暗，竟然生出了一份妖艷的美感，美的讓人心悸。

就在大家都安靜下來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聲音從一旁的席位上響起，「臣女同淺淺是好友，想來淺淺一個人到底是有些單薄，所以想著上來一通幫襯一些。」

看到來人正是魏清晨，夏淺淺的眉毛忍不住輕輕上挑。從自己的位置湊過來的這幾步路，她已經想過了很多種辦法將這件事情圓過去，卻是如何都沒有想到魏清晨會幫著自己出頭。

但是轉眼梁羽和太后就已經同意了，她想要再拒絕卻也是來不及了。微微嘆氣，她輕聲詢問：「不知道你準備的是什麼呢？」

魏清晨的眼神裡帶了幾分自信，「獻舞。」

因為事情發生的突然，太后准許兩個人去一旁的寢殿換裝，畢竟宮裡的閑置的衣服到還是很多的，找一件何時兩個人身形用於跳舞的衣服也根本不難。

蘇扶影神色不明的看著夏淺淺同魏清晨下去換裝，他低下眉眼。梁羽不阻止太后的動作，難道也是想要讓夏淺淺入宮嗎？那他可當真是太小瞧自己了。

兩個人不多時就回來了。夏淺淺當真是要感謝這個換裝的時間，要不然她也無法詳細詢問魏清晨要表演的是什麼樣的風格。因為魏清晨家中的緣故，所以她學習的一直都是大梁的傳統舞蹈，這樣的舞蹈，風格偏向於柔美，主要是想要展現女子的柔和的體態。

夏淺淺自然也是會這樣的舞蹈的，但是她更曉得，在皇家面前表演容不得有半點差錯。不管她是不是準備過的，只要到時候表演不能讓眾人滿意，最後還是夏家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她選擇劍走偏鋒，既然魏清晨已經能展現女子柔和的美感，那麼她就來展現女子的英勇。一陰一陽，組合在一起說不定也能起到不一樣的效果。

當然這裡面最重要的還是需要灸舞幫忙，她需要灸舞來親自敲鼓。灸舞是知道自己學習蘇扶影的那四招式的，自然也是能準確找到自己需要的鼓點的時間。希望他們一次順利。

兩個女子，一個穿著潔白如玉的長裙，體態恰到好處的豐腴。另一個穿著火一樣的精緻貼身的武裝，讓人眼前一亮。他們兩個人攜手走進宣正殿的時候，屋子裡一下子安靜極了。

夏淺淺同魏清晨雙雙站在了大殿中央的位置，相互對望了一眼，然後對著樂曲的響起，魏清晨率先動了起來。她原本準備的就是難度極高的舞曲未央，一呼一吸都要求的十分嚴格。

她一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過去。只看著她張開雙臂就好像是一直高傲的天鵝展開了自己的雙翅，看著遙遠的地方。然後隨著樂曲在月光下一圈圈的舞蹈。

原本托在地上的白色長裙，被她帶動著旋轉了起來，緩緩在空中舒展開來，就好像在午夜盛開的曇花一樣綻放她的光彩。瞧著這一幕夏淺淺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魏清晨準備的確實很充分。

就在所有人都痴迷在魏清晨的身上的時候，蘇扶影的目光一直緊緊地鎖在夏淺淺的身上，他完全注意到了夏淺淺纏在腰間的那根彩繩，總算也算是鬆開了一口氣，他的嵐兒到底是聰明的。

樂曲漸漸到了高潮，魏清晨也越轉越快，越轉越快，彷彿要飛上天了一樣，讓人緊張到了窒息。這時，彭彭的鼓點聲一下子將所有人都敲醒了，隨著鼓點聲響起，夏淺淺猛地動了起來。

不同於一旁在旋轉舞蹈的魏清晨，她的每一步都帶著力量，就好像是要隨軍出發的戰士一樣，精神抖擻。配合著她身上的紅衣，讓人忍不住覺得她就是一代女俠，行俠仗義，執劍天下。

她猛地抽出了腰間的彩帶，隨著鼓點，將蘇扶影交給她的一招一式，融合在了一個大梁女子都會的舞蹈之中。讓原本柔軟的舞蹈彷彿有了一個支撐點，下面的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夏淺淺的表演並不算是十分的長，就好像是魏清晨舞曲裡面增加的一個亮點一樣，很快音樂的聲音又重新壓制主了鼓點的聲音，兩個聲音就好像是在交戰一樣，魏清晨旋轉的速度也隨著樂曲的節奏越來越快，而夏淺淺的動作也隨著鼓點的鏗鏘，越來越有力量。

一瞬間，屋子裡彷彿是一紅一白，兩個顏色的較量；又好像是一文一武，兩股力量的較量；更像是音樂同鼓點的較量。總之不管怎麼說，這一幕在之後的多少年裡都讓在場的人難以忘懷。

隨著樂曲的節奏越來越快，鼓點反而有些退隱山林的意味，慢悠悠的鼓點反覆又開始給樂曲伴奏。夏淺淺的動作也越發的柔軟了起來，穿著武裝舞動的女子更是能輕易撩撥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