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落寞的晉小妮

「何總，這是譚總給你訂的外賣。」方秘書便把保溫餐盒拿出來，挨個揭開蓋子放在桌上。

「嗯嗯~挺香的呀！」安迪聞了聞飯菜稱讚道。

方秘書說道：「光聞味道就知道不差。」

「這個老譚，你還別說，還挺關心人。」

「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廚房裡正忙著洗碗的陸遠大喊道：「彭佳禾，有人敲門，快去開門。」

原本坐在沙發上正忙著追韓劇的彭佳禾不耐煩的說道：「知道啦！煩人。」

「咕嚕~咕嚕~」彭佳禾老感覺自己嘴裡有沙子，起身前，彭佳禾又舉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幾口水。

「來了來了，別敲了。」彭佳禾對著門外的人嚷嚷道。

打開門，彭佳禾剛想說話，看著站在門外，一頭白髮外加脖子上漏出些許紋身的安西。

彭佳禾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你找誰啊？」

安西看到開門的是少女，愣了下神，問道：「陸遠是住這嗎？」

「陸遠是誰？這沒這個人。」說完，沒等安西反應過來，彭佳禾「砰~」的一聲把門關上，生怕安西進家。

彭佳禾穿著拖鞋吧嗒吧嗒急忙跑到廚房。

「幹嘛，不是讓你開門去嗎？」正擦地的陸遠看著突然眼前倆個大腳丫子，頭也沒抬問道。

彭佳禾著急的問道：「陸遠，你是不是惹到什麼人啦？」

沒等陸遠說話，彭佳禾奶奶急忙走了進來，哭著說道：「大海，你是不是欠人家錢了，媽剛才偷偷看到黑社會堵咱家門口。」

陸遠皺著眉頭疑惑道：「老太太，你瞎說什麼呢？什麼黑社會呀？」

彭佳禾語無倫次的解釋道：「就是咱家門口站著一個白毛，脖子上還有紋身呢，人家說是來找你的，你是不是欠人家錢了？」

「瞎說什麼呢？你年紀輕輕的腦子想什麼呢！那是安西，德州那個烤肉廚師安西」。說完，陸遠便放下手裡的拖布，擦了擦手，趕忙向門口走去。

另一邊，站在大門外的安西看了看門牌號，摸著自己一頭的白毛自言自語道：「沒錯呀！這裡就是徐匯湖南路296弄16號呀。」

「安西~」陸遠打開門看到站在大門口的安西大聲叫喊道。

安西走到陸遠身前，說道：「老陸，我就說嘛，我怎麼可能走錯地方呢，剛才那個小姑娘是？」

「我二廚的女兒」。陸遠還想帶安西進屋敘舊，回頭看了看彭佳禾和老太太擔憂的眼神，搖了搖頭，摟著安西的肩膀說道「：走，咱倆出去走走。」

安西知道陸遠心中的顧慮，怕自己嚇到老太太和孩子，點頭同意道。

「怎麼樣？你什麼時候回國的呀！」路上，倆人一起走在街上，陸遠問道。

安西低著頭：「我呀，剛出獄沒幾天便回國了。」

陸遠看著安西問道：「還沒和姐姐相認？」

安西一聽到姐姐的問題，傷感道：「沒有，蹲過牢的人都知道，想乾淨做人不可能，何必去連累其他人呢。」

安西問道：「你呢，這幾年在美國過得怎麼樣啦？」

陸遠指了指自己的舌頭：「我呀？餐廳著火，我這裡沒了。」

「多久了？」

陸遠苦笑道：「久的我的自己都不記不清楚啦！」

「那這次回國有什麼打算？」

陸遠解釋道：「我原本是打算把她交給她媽的，但是她媽改嫁又不要她，老太太又老年痴獃，把我認成她兒子，他兒子就我美國那二廚，沒辦法，我只能照顧這娘倆了。」

「工作找的怎麼樣了？生活在一起，茶米油鹽可都是要錢的，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樣都行，不能讓那娘倆跟著你受罪吧！。」

陸遠看了看安西苦笑道：「不怎麼好，我好像除了做飯在什麼都不會，送個外賣都找不到路，現在在廚房削土豆呢。」

安西拍了拍陸遠的肩膀，說道：「剛好，把哥們帶上，哥們的攤子剛讓城管給沒收了，現在也是無業游民。」

「哈哈哈哈哈，你的廚藝還用我帶啊！對了，你給我的烤肉怎麼芝麻和沙子似的，那麼硬，你小子是不是偷工減料了。」

安西拍了拍腦袋，解釋道：「忘和你說了，那是沙子，那會城管追我的時候，豬腿給掉地上了，忘和你說了，你吃的時候要洗洗的。」

「沙子？」陸遠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的盯著安西。

「對呀！」

聽到安西的回答，好像中午自己沒少吃，陸遠這時候感覺自己胃有點不舒服，急忙向路邊的樹坑跑去，「噦~（yue）咳咳咳。」

自從和安西分開，晉小妮便傻傻呆愣在前台，也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站在身旁的王姐看著自從中午自己吃飯回來，便魂不守舍的晉小妮，就知道這傻姑娘十有八九戀愛了，王姐走到晉小妮身邊，一臉八卦道：「那個男孩是誰啊？」

晉小妮下意識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

剛說完，原本腦子裡不知道思索著什麼的晉小妮反應過來，急忙左右擺手解釋道：「沒有沒有，王姐你別瞎說！」

王姐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是是是，我們家小妮才沒有戀愛呢，現在才算是暗戀，看這小嘴上的口紅都吻糊了。」

晉小妮拿起鏡子看著嘴角外的口紅，紅著小臉急忙解釋道：「沒有，可能，可能是我剛才畫歪了。」

王姐看著快要急哭的傻姑娘，嬉笑道：「沒有沒有，我們家小妮才沒有戀愛呢！姐原本還想告訴你追男秘訣呢？現在看來不需要了。唉~」

晉小妮急忙追問道：「什麼秘籍啊？」

王姐看著迫不及待的晉小妮，就確定這小姑娘有喜歡的人了，高深莫測道：「這第一條就是：對男人，咋們女人可不能太主動。」

晉小妮疑惑道：「為什麼啊？」

「因為在戀愛中誰主動，誰付出的多，那麼那個人感覺就像是要飯的，他得到的愛也就就是不平等的啦！反之，你越矜持，男人就越來勁。」

晉小妮低頭沉思道：「啊~可是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呀！我怎麼矜持啊？」

王姐搖了搖頭同情道：「不是吧~小妮你還不知道人家叫什麼，你就喜歡成這樣，那你可慘了~」

晉小妮搖了搖王姐的胳膊求救道：「王姐，你說我怎麼辦啊？不過，他說他下班來接我吃飯。」

王姐看著晉小妮求知的模樣，虛榮心一下子得到滿足，顯擺道：「那就好，你到時候就這樣~先吊吊他胃口，然後這樣~」

日落西山，看著外面燈火通明，已經在一樓大廳，沙發上坐了一個小時的晉小妮看了看手錶，發現大門外還是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這下晉小妮知道安西是不回來了。

「晉小妮，你可真是大傻子，人家就那麼隨口說說，你還當真了。」晉小妮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暗自後悔自己的傻天真。

安西今天真的忘了和晉小妮的約會。一方面像安西這樣的情場老手，當然不會對這樣的臨時邀約在意，另一方面是安西真沒想到晉小妮還是個未被開發的寶藏女孩，畢竟，現在的雛鳥實在是少之又少。

這時候安西和陸遠倆人做在路邊攤，正擼串喝啤酒，商量找工作踢館的餿點子，安西拿起桌上的一串羊腰子咬了一口，說道：「西餐里有一道牛排最考驗人功底的菜，上海沒幾家餐廳做的正宗，你拿下這道菜主廚十有八九就沒問題啦！。」

陸遠喝了一口啤酒問道：「惠靈頓牛排？」

安西打了個響指點頭道：「沒錯。」

陸遠揉不揉腦袋，說道：「我好久都沒做過了，我現在可能連零都不是，甚至都是負數。」

安西喝了個啤酒鼓勵道：「陸遠，你天生屬於廚房，你當初在美國都可以背水一戰，絕處逢生，你為什麼現在不可以？」

聽到安西的話，陸遠坐在桌前，右手不自覺的拿起竹籤敲打著桌面，眉毛微皺著，眼睛深沉的盯著桌上的半杯啤酒。

看著陷入沉思的陸遠，安西趕忙拿起桌上的羊肉串吃了起來。

畢竟現在安西窮的連紅塔山都抽不起了，更別提吃燒烤，好不容易有人請客吃飯，一自秉持著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選擇，安西當然不會放過這次白瓢的機會了。

「叮鈴鈴～」一陣手機鈴聲從褲兜里傳出，安西不顧自己油膩的手趕忙從褲兜里掏出自己的諾基亞，生怕打擾到修仙陸遠，

看著屏幕陌生的電話號碼，安西用嘴吮了一下手指上的油，這才按下接聽鍵，生怕弄壞了陪伴在自己身邊好幾年的諾基亞：「喂~」

電話那頭響起：「安先生，我是小鄭啊！」

安西眯著眼疑惑道：「小鄭？」

小鄭捧起電話小心翼翼的解釋道：「對啊！歡樂頌小區的小鄭。您忘了，上次您給我200塊錢，說是2201住戶有什麼事情給您打電話的那個小鄭。」

安西這才反應過來，這是當初怕姐姐出什麼事，安西就收買了物業讓幫忙看著點姐姐。

「奧奧奧~我想起來了，2201住戶怎麼了？」

小鄭趕忙給安西講述著來龍去脈：「安先生，是這樣的，今天2203的住戶新搬進來開派對，2202的住戶說了好幾次都不聽，然後2201的住戶都報警了，我看那個2203的住戶好像都挺有錢的，怕那個2201的住戶有麻煩，就急忙給您說一聲。」

安西點了點頭，說道：「行，小鄭，這件事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做的不錯，紅包肯定少不了你的。」

電話那頭的小鄭聽到有紅包，立馬眉開眼笑的保證道：「應該的，您放心，以後2201的住戶有什麼風吹草動，我立馬給您通風報信。」

「行，小鄭，那就這樣啦！」說完，安西掛完電話，看著還沉思的陸遠，對著燒烤攤的老闆說道：「老闆，他結賬啊！我先走啦！」

燒烤老闆看著桌上沒少消費的安西，熱情招待道：「好嘞！您慢走啊！下次再來。」

安西走了好大一會，陸遠這才注意到，看著一桌的殘羹剩飯和對面早已沒了蹤影的安西，罵道：「安西，你個王八蛋，說好你請客的，你人跑了那我不成冤大頭了。」

陸遠摸了摸褲兜里的錢，轉頭偷偷瞄了眼正忙碌的老闆，急忙站起身來，想趁著老闆沒注意偷偷溜走。

老闆何許人也，看著要偷溜的陸遠，跑出小吃車，攔在陸遠身前，亮出菜刀：「帥哥，你還沒結賬呢！」

陸遠看著老闆的鋒利的菜刀，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佯裝淡定道：「奧奧~剛才不是那個和我吃飯的白毛結過了嘛！」

老闆看著想要賴賬的陸遠，把玩著手裡的菜刀，說道：「他說你結賬。」

陸遠摸了摸褲兜里的錢包問道：「那什麼，多少錢啊？」

老闆看了看記賬本：「一共263塊錢，算你260。」

陸遠摸了摸褲兜里的錢，笑嘻嘻的問道：「老闆~250行嗎？」

歡樂頌小區，一群富二代白富美走出電梯。

領頭的姚斌晃了晃手裡的賓士大G車鑰匙，一臉不爽罵道：「真他馬掃興，回頭我查查2201的那個女人什麼開頭，還敢報警，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一旁的白富美嵐嵐勸說道：「好了，姚斌，那女人一看就不一般，不要惹事了，跟姐妹去酒吧嗨去。」

「她不好惹，我還不好惹呢！」姚斌一臉不爽道。「砰~」的一聲關上車門，開車沖了出去。

旁邊的一個富二代看著被落了面子生氣的姚斌，感嘆道：「唉，又一個被愛情沖昏頭腦的男人。」

嵐嵐說道：「別說了，姚斌喜歡筱綃咋們心知肚明，可是啊！誰讓郎有情妾無意呀！」

可能每個男人都不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丟了面子，衝出小區，姚斌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一腳踩下油門，越來越快的車速，加上血液里的酒精，姚斌感覺自己越來越興奮。

突然，一輛摩托車從賓士車后嗚~的一下飈在車前頭，姚斌看著車前突然出現一輛摩托車，剛才原本興奮感覺瞬間煙灰雲散，下意識的猛踩倆下剎車。

「吱吱~」輪胎青煙騰起，在路上拖下兩道長痕，摩擦聲響於耳畔，賓士大G的車牌緊急滯剎在離摩托車車尾燈一寸的地方。

坐在車裡的姚斌感覺自己的心臟像充了電的發動機般「卟通卟通」地急劇跳動著，血液如出閘的猛虎一樣到處肆虐亂撞著。他甚至都清晰的感覺到背部的每一根汗毛直立挺起不斷的瑟瑟發抖，身體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擦尼瑪的~」抬頭看去，看著眼前依然坐在摩托車上悠然自得的男人，姚斌頓時火冒三丈，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砰~」的一聲，賓士大G的車門被姚斌狠狠地摔在車身上。

「擦尼瑪的，你傻嗶呀！你爹和你說話呢。」姚斌下車便沖著坐在摩托車上的男人怒罵道。

安西摘下頭盔放在愛車川崎h2上，轉身一拳便打在姚斌左臉上，緊接著，一個高鞭腿踢在姚斌臉上，當場，便把姚斌踢躺在地。

躺在馬路上的姚斌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感覺到自己的倆個臉蛋火辣辣的，好一會兒，姚斌睜眼便看見了蹲在自己身邊的白毛。

從小到大都沒人敢打自己，姚斌捂著自己的臉哭著說道：「你~你怎麼打人啊？」

安西拍了拍姚斌早已紅彤彤的臉，惡狠狠的說道：「小子，以後注意點，離22樓那個女人遠點，要不然，腿給你打斷。」

躺在地上的姚斌看著一頭白毛，脖子上露出紋身的安西，姚斌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連大氣都不敢出，心砰砰直跳，聽到安西的警告，姚斌趕忙點頭答應道，生怕安西在動手。

「行~這次就這樣放過你。」安西起身，戴上頭盔剛打算走，看著反光鏡里格外亮眼的大G燈光，下車。

剛坐起身來的姚斌盼著這個社會人就要走了，沒想到，又回來了，趕忙低頭，偷偷的觀察著安西的影子，心裡盤算著他要還打自己，自己是不是得趕緊跑啊。

安西邁步來到車前，一腳便踢在了大G的前照燈上，看著成獨眼龍的大G，光線暗了下去，安西這才滿意的拍了拍手，轉身離開。

看著安西駕車離開，姚斌摸著自己的腮幫子慢慢的爬起身來，不服氣道：「你跟我等著，今天的虧你跑的快，要不然我~我。」

姚斌倔犟看著安西的背影，最後支支吾吾半天，實在提不起勇氣放狠話，實在是安西簡直把社會人提現的淋漓精緻，讓姚斌心裡滿滿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