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古寺傳功
也不知是脫力還是因為被一個黑衣人的馬撞了一下,秦淵感覺頭痛欲裂,直痛的昏了過去,還好戰局已定,水如煙和成化、楚風也都發現了秦淵不對勁,紛紛向他靠攏,在他昏過去的一瞬間給他擋住了一個黑衣人臨死一擊。
五十個黑衣人只逃出去五六人,符毒中了胖和尚兩拳,顯是重傷,好不容易翻上馬背,卻被楚風一箭射中了背心,只奔出去十幾步路,就一頭栽在了地上。
成化顯是殺的停不下來,騎馬逃走的是追不到了,但重傷在地的黑衣人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成化可不管胖和尚是勸是阻,地上的黑衣人每人補了一刀,全部結果了事,端是有一大半黑衣人是死在他的手上。
水如煙倒是出人意料的鎮定,看著一地屍體只是表情蒼白些,依然英氣逼人,一袋子箭算是射完,只有兩三箭落空,至少有五箭是一箭斃命,證實了她之前說的,你們能對付幾個蟊賊,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豪言壯語。楚風的準頭和力道便差的多了,但楚風聰明的緊,跟著成化,見他傷了哪個他便趁他病要他命,凈找活靶子射,總的來說也算戰績不俗。
秦淵感覺太陽穴微微一痛,醒了過來,這才發現,他已睡在銅佛寺的佛堂內,身邊席地坐著一人,定睛一看,是水如煙正在一個小木盆內拿出一條濕布巾,一摸額頭,原來水如煙在不停給他用冷毛巾敷住額頭。
見到秦淵睜開眼,水如煙欣喜的道:「呀,你醒啦,感覺怎麼樣,哪裡難受了。」
秦淵這才回想昨晚的情形,只是記得他與黑衣人戰成一團,只感覺黑衣人動作越來越慢,讓他毫無難度的躲過每槍每劍,輕易的用短劍割斷一個個黑衣人的喉嚨,直到雙眼越來越模糊,頭慢慢的開始痛,直到痛到昏倒。
秦淵回想起來,好像從戰龍堂對上巨神族蠻子開始,每當自己心衍的能力用到極致時,頭就開始痛,也不知道是病還是什麼,滿心疑惑得不到解釋。
水如煙看他呆卧未答,忙起身跑到殿門口喚道:「小風~成化~小五醒了!」
不一會兒一群人便一窩蜂的涌了進來,一看那胖和尚還在,只不過額頭包了幾圈布帶,隱隱有些血漬,顯得既可憐又滑稽。
秦淵已坐起身來,雙手一攤道:「別都看著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頭疼欲裂,既不是生病也不是受傷。」
成化滿身浴血,赤裸著上身,也是傷痕纍纍,好在沒什麼重傷,都抹上了葯,只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小子沒事就好,俺可是累壞了,早知道還要給這幫王八蛋收屍,我就少殺幾個了。」
胖和尚不住行佛號道:「罪過罪過,佛堂之中,勿談殺生,為死者收殮乃是大功德。」
成化沒好氣的道:「唉胖大師,不是俺說你,對這幫王八蛋還心慈手軟,差點白白送了性命,要我說就得讓這幫馬賊暴屍荒野,也抵不了他們的罪孽!」
胖和尚繼續施佛號道:「我佛慈悲,自當引人向善,與人動手已是罪過,貧僧豈可傷人性命,諸位施主恰逢其會,也是天意使然,讓這群楚國軍士死傷,但人死罪消,施主為其收殮,乃是施主的功德,與他們是賊人還是別人無關。」
成化繼續沒好氣的道:「照大師這麼說,還得為他們誦經超度,讓他們下輩子生個好人家了?」
胖和尚微笑點頭道:「正是正是,貧僧自當為他們誦經七日為其超度,施主能想到此節,也是與佛有緣,善哉善哉。」
看到成化被胖和尚氣的上火,水如煙不禁掩口輕笑不已,其實她也累的不輕,但看秦淵安然無恙,也放鬆不少。
胖和尚盤腿坐下,慢騰騰的道:「以貧僧看來,這位小施主不是病恙,也非傷痛,乃是練功出了岔子。」
秦淵忙問道:「大師,請指教。」
胖和尚微笑道:「一則昨夜之戰,貧僧見小施主每每料敵先機,好像直到對手招式一般,神乎其技,應是懂得一些玄妙的法門,以貧僧看來此法門能未卜先知,定是極耗心力的,是故不能多用,久用則傷身。」
秦淵點頭道:「不瞞大師說,尊師說我這叫先天心衍,可以在心中演示看到的東西的走向去勢,以無數絕學相輔,今後可成為大神通。每當我與人是動手過招,對方的招式走向,甚至身上的元氣運轉,都能一一演示,多次趨吉避凶保住性命。」
胖和尚道:「這世間能人無奇不有,小施主這定是佛祖保佑,但萬事物極必反,過度依賴這能力定是有所損害的。」
秦淵稱是道:「大師教訓的事,小子是有些依賴這心衍之能,但無奈尊師只教了我及師兄弟武藝的根本,未教授適合我修習的功法,出山以來,都是形勢所逼被迫動手,為了保命不得不施之。」
胖和尚聽了頓時來了興趣道:「施主的尊師真乃奇人也,只不知何謂武藝的根本,如門規不能透露便罷。」
秦淵笑了笑將仙山對武道的解釋,即積力、微巧、心衍、殤魔等說了一遍,只是隱去了仙山學藝的情節,以免太過驚世駭俗。
秦淵道:「尊師有雲,至誠之道,可以先知,不光武藝,天下萬物皆在此理內。只是尊師不願傳我等內功,是故只有招式,未能精進。」
胖和尚默默將「至誠之道可以先知」八個字念了數遍,雙眼慢慢放出精光,猛然一拍膝蓋道:「小施主可知,你這八個字讓貧僧大有受益。」
成化癟著嘴道:「只是不知何方有內功正宗的名師,可求學些內功法門啊?」
胖和尚搖頭晃腦的道:「諸位小施主初入江湖,不知對江湖門派知道幾何?」
水如煙翹著可愛的小嘴道:「家叔在教我水家內功心法時,曾提起過三宗一觀,兩宮四行館乃是天下最大的門派,卻未細細說與我聽,但想天下聞名的趙國浩博宮,重若的天魂宮應在此內。」
楚風接著道:「對對,我們在鏡章遇到的錦弦大俠便是那浩博宮的劍客,武藝超群。」
胖和尚正色道:「天下門派行館眾多,數不勝數,其中的三宗一觀乃是古門派,三宗為佛家,一觀為道家,皆有千年歷史之久,而兩宮四行館則是強國如重若、趙國培養兵將的場所,如重若的天魂宮有近三百年歷史,自建立之日起,天下第一劍客皆出自其中,如今的劍宗宋封便是這天魂宮之主,二十年未遇敵手了,重若封其為王師,入宮與王平起平坐,重若之強實與天魂宮有偌大的關係。」
聽到這,成化不禁滿臉嚮往,胖和尚卻一盆冷水澆了下來:「只是這天魂宮和重若其他三大行館即墨龍行館、妖斬行館、伽羅樓行館皆是冷血好殺、只求建功不擇手段的武藝,貧僧是萬萬不會推崇的。」
秦淵道:「不知大師的般若正宗是否這三宗之一?」
胖和尚道:「正是,三宗皆為佛家傳承,分別是靈台宗、蓮花宗、還有敝派般若宗。靈台宗遠在蜀國深山遙不可及,蓮花宗遠在燕國最北面雪山之巔,這兩宗皆避世修行,不入俗世,唯有般若宗位於景趙邊境,是半入世修行的門派,每代皆有弟子入世修行,貧僧便是入世修行了二十年,正打算回山,這才巧遇了諸位施主。」胖和尚念了個佛號道:「三宗弟子甚少,難得一見,是故易被人遺忘。」
楚風好奇道:「那一觀又是在哪呢?」
胖和尚道:「一觀乃是趙國的空雲觀,乃是道家正宗。」他頓了半晌道:「諸位施主若今後遇到空雲觀的弟子,切勿要小心,因為空雲觀早非當初的道家了。」胖和尚不願詆毀他派便不肯仔細說了。
胖和尚見諸人談興甚足,接著道:「趙國還有一宮一行館,宮乃浩博宮,便是當代名將常信所建,也有二十年頭了,卻也甚是興盛,與天魂宮竟有遙遙相抗的勢頭。一行館便是盤龍行館,此行館卻是趙國的皇家行館,只有王親貴族可入館修行,趙國名將趙宴、趙影皆出自盤龍行館。」
見諸人恍然大悟般表情,胖和尚問道:「不知小施主等從何而來,欲與何往?」
秦淵嘆了口氣,將諸人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胖和尚驚道:「未想道小施主小小年紀,竟有救世之心,實屬難得。」
秦淵赧道:「大師言重了,小子人微力薄,談何救世,只想在有生之年能為應國百姓做點什麼,現如今滿目瘡痍,應國百姓連豬狗都不如,實讓我等心痛不已。」
胖和尚搖頭晃腦的道:「善哉善哉,以貧僧看來,小施主胸懷坦蕩,將來定能做一番事業,非池中之物也。」
秦淵拱手道:「還望大師指點一條明路。」
胖和尚沉吟半晌道:「施主直投往震山侯處實非智舉,若讓人得知來自龍將城,更會招致殺身之禍,貧僧倒有一法,此去逐海城西有座梨山,山上有個忘憂山莊,主人家乃是忘憂先生公孫尚,忘憂先生乃是趙人,曾歷三朝宰相,年邁辭官,僅有極少人知道他歸隱到了應國東方,小施主前去投奔必有所得。」
秦淵忙點頭稱是。
胖和尚朝諸人一一微笑,笑的諸人有些不自然,這才道:「貧僧欲將般若宗武學傳與三位男施主,不知諸位施主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