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好好談談（二）

簡禹初聽的有點渾身發麻，任他當年語文全校第一，也一時無法理解裴謙程這話十是什麼意思？前面還算好理解，可這談戀愛還能安排？

誰家孩子談戀愛不得看對眼才能繼續發展，裴實英就那麼肯定他兒子喜歡男的，就算如此，他又怎麼能確定裴謙程就一定會喜歡他？

「你爸這是能掐會算，還是...」

裴謙程搶過話茬，「他早就知道你是誰的兒子。他不過是為了報復張牧知搶走了他的女人而已。」

簡禹初徹底瞠目，他的大腦逐漸被混亂的思維佔據，這他媽都什麼跟什麼啊？

就算如此，這事也說不通啊，因為這裡面的變數太多，裴實英就算是半仙，也未免不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但簡禹初沒繼續追問這個已經沒有意義的問題了。他和裴謙程好過，分手分了八年，再糾結裴實英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能斷定他倆當初一定會有一腿只會顯得他很傻逼。

「你就是因為這個跟我分手？」簡禹初問完，竟覺得喉嚨癢的不行，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衝破喉嚨，不知不覺，他已經將床上雪白的絲絨被抓出了褶皺：「所以，當初根本不是你選擇了親情，其實是你覺得你爸做這一切特混蛋，但是跟我在一起，又覺得對不起我，於心不安，你煎熬，痛苦，難受，所以，寧願犧牲掉我們的感情，也要給自己來個心安對嗎？」

簡禹初很平靜，每一個字都說的很輕。彷彿時間久遠，當年那股火氣早就隨著每一個日出日落煙消雲散一般。

但是裴謙程卻聽出了他話里話外的失望和無助。

其實後來的好幾年，在裴謙程每一個想念簡禹初想到無法入眠的夜晚，他都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如果事情再來一次，他是不是依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但是他幾乎得不到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案。

就像一道無解的方程，哪怕若干年過去，也不會有人給出答案一樣。

但是如果單從感情方面去界定的話，他仍舊希望自己愛的那個人是平安健康的，哪怕他這輩子都不會被原諒，哪怕他孤獨終生。

裴謙程沒有直接回答，他說：「當年出了張牧知和李文靜那事，我害怕了好久。我尤記得那天回到家，看到李文靜站在家裡客廳的那一幕時我心裡的恐懼，我滿腦子都是完了這兩個字，我覺得出了這件事，你和簡媽一定會把我趕出去，你跟我會老死不相往來，你一定會恨我恨到再也無力去恨為止...我戰戰兢兢的等待宣判，可是沒有想到，你和簡媽就那樣輕而易舉的原諒了我...」

「你不知道我和我媽為什麼原諒你嗎？」簡禹初快要無法剋制自己了，被子被他狠命攥在手裡，胃裡的疼痛讓他保持著片刻的清醒：「因為我們知道，這件事你是最無辜的，我和媽甚至心疼你，媽不止一次的提醒我，不要因為此事對你有任何偏見，因為你也是受害者，所以，其實談不上原諒你，因為我們從始至終就沒有怪過你...可你呢，你轉頭就跟我分手...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那對狗男女那事一出時，我就甩了你！」

簡禹初氣急，所以才說出這番話。但是如果回到當初，他也是做不出來這事的，因為的確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因為那件事會跟裴謙程分手。

「我知道你和簡媽對我好，我無以為報。所以，當裴實英拿你們的安全要挾我讓我跟你分手時，我選擇分手。是我蠢，是我無能，可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怎麼做，才能保護你們。」

那個時候，他只是一個剛剛成年的毛頭小子，而裴實英呢，大公司的老總，財力，勢力不容小覷，再加上一顆一心想要報復張牧知的心，他如果想要對簡筱安母子使壞，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什麼？」簡禹初手上漸松，被抓出褶皺的被子終於解放，他忽略了胃部的不適，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看著端坐在椅子上的人，突然，他上身前傾，雙手啪一下拍在椅子的扶手上，把裴謙程困在自己和椅子之間，他恨不得將這個人盯出個洞來：「你再說一遍。」

裴謙程仰頭望他，這是重逢以來，簡禹初第一次這麼主動的看他，雖然表情駭人，但他就跟有受虐傾向一樣，覺得舒服的不得了。

「如果只是因為我和你的相遇、相愛是一場裴實英對張牧知的報復，我死都不會分手，可是，他說，他要讓張牧知未嘗到的痛苦通通在你身上找回來，阿禹，我不會允許他傷害你毫髮，我不能拿你的安全冒險，我也從來沒有因為親情而選擇拋棄你。」

「跟你分開的這八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裴謙程盯著眼睛發紅的簡禹初繼續說：「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你可以繼續怨，繼續恨，但是我再也不會放手，我再也不用在你和裴實英之前來回權衡，因為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我會堅定不移的選擇你，相信我好嗎？」

簡禹初胸口劇烈起伏，胸腔里那團血肉彷彿已經停止了跳動，又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攫住，他死都沒有想到，裴謙程的苦衷竟然是他。

他以為的苦是什麼？比如，裴謙程可能離開裴實英無法完成學業，離開裴實英他的生活質量會下降，都是一些利益上的糾扯。

他從來沒有想過，裴謙程為了他而跟他分手。

「你他媽混蛋！」簡禹初想都沒想，一拳就捶在了裴謙程的胸口。

裴謙程捂住悶咳了一聲，沒還吉，反而順勢捉住簡禹初那隻青筋暴突的手。

「我混蛋，我是混蛋！」裴謙程忍痛，多出一絲哄人的心思：「我這一生就混蛋這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了，阿禹，你原諒我，我們複合好不好？」

簡禹初手被他握住，抽不出來，更加氣結。

罵道：「我為什麼要原諒你？我原諒你了，我就是跟你一樣混蛋，我原諒了你，我又怎麼對得起我這三千多天所遭受的罪。」

他說完，一把扯開自己的襯衫扣子，三下五除二脫掉了自己的衣服。

兩條胳膊裸露在外，裴謙程看清了那上面的東西后，涼氣倒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