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壞了

夕陽沉入沼澤迷障，只能看到一個迷濛黯淡的光團，不多時，荒原就被暮色徹底籠罩。

佩羅娜手托那塊晶簇，站在原地已經整整一個下午，始終一動未動，看起來，應該是心神完全沉入其中，對於同伴們的呼喚沒有任何回應。

這個情況讓莫北都有些不安，他先前的確沒有從這塊神秘晶簇中感受到絲毫負面氣息，但就怕佩羅娜的意識迷失受困，拖上個幾天不吃不喝，甚至是更長時間，那可就麻煩了。

沒發現這塊晶簇內隱藏的秘密不要緊，可別把人給搞出問題來。。

眼下他也不好強行干預，只能是一邊等，一邊招呼眾人燒爐子燉肉，希望飯菜的香味能成為一種指引。。

直到眾人吃過晚飯，時至深夜，佩羅娜依然如故。

莫北察覺到夥伴們總若有若無地往他這邊看，像是要他給個交代，終於坐不住了，繞著佩羅娜轉了一圈，發愁地撓了撓頭。

咋回事嘛。。

看一眼就這麼被定住了？

剛才他將精神力探進去的時候，的確也有一種迷失感，卻很輕易地就收回了心神，佩羅娜這情況到底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

睜著眼睛這麼長時間，眨都不眨一下，他都替佩羅娜覺得乾巴。。

他試探性地伸出手，也不敢直接遮擋視線，就是在旁邊晃了晃，試圖引起佩羅娜的注意。

沒想到這一試探還真有了反應，那雙深湖般的眸子波光一閃，隨即就眨了眨。

「呃。。你沒事吧？」莫北半喜半憂地問了一句。

佩羅娜搖頭不答，左手仍托著那塊晶簇，右手一翻多了個紙袋，用手肘夾著從裡面摸出兩塊麥芽糖，也不呼掉上面的粉，接連塞了兩塊到嘴裡，鼓著雙腮咀嚼了起來。。

莫北簡直無語。

不過佩羅娜這舉動他倒是十分熟悉，別的法師都是通過冥想來恢復精神力，這個嘴饞的丫頭卻是發現糖分能很好地補充大腦的消耗。。

側面說明，這幾個小時內，佩羅娜的確是在不斷解析這塊晶簇。

眾人見狀，也只能是互望一眼，繼續默默地等著。

莫北突然想起來，佩羅娜的代言人哪去了？忙問：

「莎莉娜呢？」

佩羅娜抬了抬手中的晶簇，腮幫子仍動個不停。

莫北會意，他對這塊晶簇也是有些了解的，所以不用解釋也能猜個大概。

現在看來，解析這塊晶簇的過程還是不可中斷的，否則前功盡棄，他之前覺得自己就算耗死在這上面，一個人也無法解開那龐雜的精神迷宮，不曾想佩羅娜她們還能接力進行，看來有門！

稍作休息，佩羅娜再次將晶簇舉到眼前，與先前不同，這次只過了片刻她就調動強大的精神力，髮絲飄舞間，那塊晶簇也漸漸泛起了白光。

光芒愈盛，卻不耀眼，整塊晶簇變得一片通透，再不見折射的破碎光影。

下一刻，莫北等人發出一聲低呼，只見那塊晶簇脫離佩羅娜的掌心，開始分解！

整塊晶簇彷彿碎裂一般，化作上千塊細小的不規則晶體，緩慢地離散。

細看之下，才發現這並不是簡單的分解，這些不規則的細小晶體原本縱橫交疊，內里相互咬合鎖扣，不找到破解的源頭，根本別想將其中一片單獨抽出來。

那塊晶簇從外觀上看起來平平無奇，竟是由複雜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結構匯聚成一個整體。

隨即發生的事情，更讓幾人看得雙眼發直。

上千片細碎的晶體在精神力操控下緩慢旋轉，開始用另一種方式進行拼接，這個過程同樣十分緩慢，顯然解開之前的晶簇才是第一步，按照某種規律將之重新復原，才能進一步發現其中的秘密。

莫北光是看著，就感覺自己的腦仁有點疼，分解的時候複雜，想要換一種結構重新拼接更是困難數倍，這究竟是什麼變態益智玩具。。

佩羅娜在將之分解之前對下一步應該已經有了一定把握，進行得緩慢而有序，不斷匯聚拼合，看起來有點像是自然結晶的過程。

不過隨著呈現出的晶體結構愈發複雜，一些碎片不斷輪換嘗試，卻始終找不到歸宿，不得已，其中一部分只能是再度散開，重新拼接。

佩羅娜的腦力與精神力都在瘋狂燃燒，面前的細碎晶體在操控之下看起來紛紛揚揚，幾度聚散，終於得見雛形。

原本不規則的晶簇，重組之後，應該是個十二面雙稜錐。

知道成型后的樣子，接下來的拼接就要順利許多，大約半刻鐘后，十幾片細碎的晶體按照不同速度交織嵌入，最後一條棱邊隨著流光一閃，不見絲毫縫隙。

雙稜錐懸在佩羅娜的掌心上方，緩慢且穩定地轉動著，映照出圍成一圈的眾人。

這一刻，佩羅娜的神情就像是剛剛發現一本塵封的典籍，顯得有些急切。

莫北很想問問情況，卻只能按捺住好奇，因為佩羅娜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轉頭對阿加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剛才忘記說了，這是你們發現的東西。」

阿加薩回過神來，搖頭道：

「它在我手上，估計永遠都不會有展露隱秘的一天。。。」

「你覺不覺得，這東西看著有點眼熟?」內德一臉思索地問阿加薩，一時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見過。

阿加薩眉頭微蹙，略微思索后眼睛一亮：

「像！而且，特點也符合！」

莫北問：

「這是你們法師弄出來的東西？」

「你也看過那篇記載？」內德詫異。

莫北聳肩：

「什麼記載我不知道，但很明顯，正常人不會這麼折騰。。」

「呃。。」

內德無言以對，法師這個群體在某些方面。。的確有點奇葩。

會搞出這種東西的法師，實力絕對算得上是出類拔萃，也往往更喜歡用這種給他人出難題的方式彰顯自己的能力，或是將之作為一種考驗。

法師群體內部對於這類大佬向來不惜筆墨，這晶體自然也有記載，簡單地說，是一種精神刻印的載體，用獨特的手段加密之後，呈現的形態各式各樣，所以一開始誰也沒看出是什麼東西。

莫北聽內德的解釋，理解了個大概，說白了就是法師記錄一些隱密的小本本，既然說能做出這種東西的法師實力都很強，心中多了幾分期待。

不過他突然想起法師公會裡那些時而靠譜，但日常瞎搞的老頭，面色古怪地嘖了一聲：

「壞了。。。」

眾人色變，忙問什麼壞了。

「這費半天勁，那裡頭要是刻印著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咋辦。。」

眾人默然，只有內德拍著他的肩膀嘆了口氣：

「佩羅娜已經成年了。。」

莫北看了看幾年都沒長個兒的佩羅娜，遲疑了一下，轉頭說道：

「所以，你也覺得有那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