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無奈

那天，她被一一臉橫肉的阿姨惡狠狠的盯著看了許久，她對她破口大罵，一雙從肥肉間擠出來的眯縫眼睛死死的盯著她，裡面布滿了血絲，全是恨意。

那種恨不得剝了她皮一般的眼神，到至今現在21歲的大學已經畢業的她想起來都毛骨悚然，心有餘悸。

屋內的沉靜被一群闖進來的凶神惡煞的人破壞殆盡，留給她的只有無限的恐懼和無助。

心裡雖然害怕，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在地上躺了那麼幾分鐘，這才慢慢的爬起來，一臉疑惑的看著站在她身前兇狠阿姨。她身量不高，偏偏又很胖。是那種很壯實的胖，一看就是那種經常干苦力的人。

「你媽去哪裡了？你知道嗎？」

那人問她，她的身旁站著幾個男女，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厭惡。

「.」

她沒說話。

想著早上老媽出去時候的那興高采烈的激動的模樣，殷霜抿了抿嘴，雙手不由緊緊的捏成拳。

「早就聽說那賤女人帶著一啞巴女兒，兩母女都長著狐媚模樣。不要臉！」

她恨恨的罵著，咬牙切齒。聲音很大，口沫橫飛

「.」

她還是沒說話，這女人的口水濺到了她的臉上，她覺得很噁心。

退後一步，伸手，抹了抹臉上被飛濺上來的口水。

「跟小孩子沒什麼好說的，這麼小。也不要說那種難聽的話，到現在誰也不知道姐夫去了哪裡不是嗎？」

兇狠女人身邊有個看起來稍微年輕一點的阿姨，她一直拉著兇狠女人，小聲的勸說。

「我老公，也就是你姐夫跟這小孩的媽媽私奔了，你竟然還幫著別人說好話。」

兇狠女人冷笑，甩掉年輕阿姨挽著她手臂的手。

「這位小朋友，你知道你媽媽去哪裡了嗎？還有，你媽媽什麼時候出去的？告訴阿姨，阿姨給你大白兔吃。」

這時年輕阿姨走上前來，來到她身邊。

她對她笑著，那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殷霜覺得很陰森。

「.」

她還是不說話，默默的，她轉身朝廚房間走。

因為赤腳，突然踩到之前被她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那隻破爛的洋娃娃上的一粒金色的金屬小扣子。

小扣子很硬，腳板生疼。

「這小孩就是個啞巴，問了也沒用，姐~~~我們還是去這娘們的娘家問。這家只有這麼一點寬，根本藏不住人，我們還是走吧！」

夥同兇狠女人前來的是個大肚子中年男子，他在勸那兇狠阿姨走。

「就你心軟，你也就這麼點出息。沒事，我們先走，先找，找不到再來。老娘就不相信了，那狐狸精還能上天。」

這話，是殷霜在這屋子裡聽到的最後一段話。

後來的幾天，家裡安靜到可怕。老媽自那天早上穿著她的華麗白裙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幾天的時間，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趴在窗戶邊看著窗外的梧桐樹發獃。上面的樹尖時常會停留一些小鳥，它們歡快的飛舞和鳴叫，讓小小年紀的她羨慕不已。

恨不得自己變成了小鳥從這座熱得像是蒸籠的房子里飛出去。

接下里的幾天，她餓的時候會啃一點老媽留在桌上的饅頭；渴的時候會接點自來水喝兩口；困的時候，會自己躺在床上睡覺，和她一起睡的，還有那只有著金屬紐扣的破爛洋娃娃。

在殷霜看來，破爛洋娃娃是她的所有的一切，她的唯一玩物。

本以為老媽只是像以前那般偶爾出去個那麼三兩天，結果

一個星期過去了，老媽還是沒有出現。

她很餓，家裡存的饅頭已經被她吃光。四處翻找食物，除了一點大米，別無他物。

小小年紀的她嘗試著自己煮了點飯，飯沒熟，但她依舊吃的很香。大米吃完的時候，她被一突然敲她家房門的白面白襯衣叔叔告知要她馬上搬離這個房子。

搬離，這是殷霜沒想到了。

她的媽媽都還沒有回來，怎麼可以說搬走就搬走呢！

她用力的搖頭，並且想要關房門。奈何，白面叔叔雖然看上去瘦弱，力氣卻很大。

在他告知她的那天下午，那天悶熱的要命，只知道自己連同那隻破爛洋娃娃被扔出家裡的時候，老天爺像是對她起了悲憫之心，下了那麼三兩滴雨。

對於殷霜來說，生活很苦，苦如黃蓮。

鄰居見她可憐，給了她一些吃的，隨後打電話報了警

在警察局，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人的溫暖和關懷。也第一次見到了她的老媽嘴裡的那個心腸狠毒、爛賭如命的奶奶。

奶奶心不甘情不願，迫於警察的威嚴心不甘情不願的帶她離開，來到了那個幾百公里以外的她因此住了十一年的偏遠地區里的一個小縣城。

那裡破敗，落後。是個山城，四面環山，經常就是白霧茫茫.

「你就是個掃把星，災星.長得這麼像你的老娘，真的是晦氣。」

奶奶只負責把她帶到家，隨後大門一甩，就出了門。

奶奶的家，既臟又破又小，窗戶窄小，四周一片昏暗。

她以為自己之前的爸爸媽媽的家已經夠小，結果奶奶的屋子更小。一個房間，一個衛生間，就構成了這房子的全部。

屋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雜物，臭烘烘，難聞至極。

她坐在屋裡唯一的看起來還有那麼一點乾淨的一張紅色的板凳上，緊緊的抱著她的那隻洋娃娃，瞪大著眼睛，彷徨無助。

在那個時候，小小的她依舊在等待，等待她老媽過來接她。

只是，這一等，等了十幾年，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她的奶奶，年紀輕輕的時候就成了下崗工人，每天靠著微不足道的薪水過著日子。奶奶早孀，爺爺在老爸還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留下他們孤兒寡母，一直過著尋常人都很難維持下去的艱苦生活。

好在老爸很爭氣，用最優異的成績考上最好的大學，並且還找了份人人羨慕的機關單位的工作。

本以為好日子來臨。奈何，老爸才工作沒多久，就被病魔折磨走。

而她的奶奶，偏偏把老爸去世這件事的責任全部歸結到了她的身上，時常對她破口大罵，看她的眼神，陰鷙又陰沉，彷彿她是全天下最晦氣的人。

本以為和奶奶的生活相較於老媽，會好一點.

怎奈

這生活從來就不會善待殷霜，哪怕是一丁點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