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青春物語：拒絕和沉默

「嘖，幹嘛啦。」

須藤不耐煩地說道。

「我們這個月沒有獲得點數，這是今後的校園生活里非常棘手的問題。我們不可能到畢業為止都以零點來過生活吧？」

「我絕對不要那樣！」

一名女學生髮出慘叫般的聲音，平田溫柔地點頭表示贊同。

「當然，正因為這樣，所以我們下個月一定要獲得點數。而且為了這個目的，班級全員一定得同心協力。為了不遲到或課堂私下交談，我們要彼此互相提醒。碰手機當然也禁止。」

「啥？為什麼我們就得被你命令做這種事情啊？點數會增加的話就算了，如果不會改變也沒意義吧？」

須藤依然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可是，只要繼續遲到或者私下交談，我們的點數就不會增加。那只是不會從零再降下去，但毫無疑問是扣分項目吧。」

「我真是沒辦法接受，認真上課點數居然也不會增加。」

須藤對其嗤之以鼻，並不滿地雙手抱胸。而看著這樣子的他，櫛田做出了發言。

「以校方來看，不遲到或不私下交談都是理所當然吧？」

「嗯，我認為就像同櫛田同學所說的。這是理所當然應該做到的。」

「我並不是因為討厭須藤同學才這麼說的。如果造成你的不愉快，我向你道歉。」

平田對流露不滿的須藤，依然很有禮貌地低下了頭。

「但是，如果沒有須藤同學……不，如果沒有大家的配合，確實就無法獲得點數。」

「……你們想做什麼都隨便，但別把我卷進去，知道了嗎？」

須藤似乎覺得在這個地方待不下去，說完這些話就出了教室。

不知道他是打算在上課前回來，還是就這樣子走了。

「須藤同學真的搞不清楚狀況耶，遲到最多次的也是他。要是沒有須藤同學，我們應該還會剩下一些點數吧？」

「對呀……真是太糟糕了。為什麼我會跟那種人同班……」

雖然直到今天早上，所有人都還享受著幸福的生活，而且那時也沒有半個傢伙對須藤有怨言。

但到了現在，情勢已經急轉直下。在這種氣氛中下了講台，平田徑直來到教室後排的座位前。

「堀北同學，還有綾小路同學，能打擾一下嗎？為了增加點數，放學后我想討論接下來該怎麼做。我很希望你們也來參加，怎麼樣呢？」

「為什麼要找我們？」

一旁靠窗的位置上，陰沉的男生猶猶豫豫地剛想要說話，狐目的少女已經態度疏遠地開口。

「我打算問班上所有人。可是我覺得就算一次問，半數以上的同學一定只會把話聽一半，不會認真聽我說。」

平田態度誠懇地回答。

「抱歉，能找其他人嗎？我不擅長討論。」

崛北毫不猶豫地拒絕。

「不用勉強發言喔，而且想到什麼的話再說也沒關係。只要人能夠在場就足夠了。」…

「不好意思，但我不打算陪著你們做沒意義的事情。」

「我想這對我們D班來說算是第一個試煉，所以——」

「我應該已經拒絕了，我不會參加。」

這是極為冷靜的一句話。名叫堀北鈴音的這名女生，儘管已經考慮到平田的立場，但還是再度表示了拒絕。

「這、這樣啊，可是……」

平田看似還想說什麼，但一個人的出現打斷了這場註定無果的談話。

吭哧吭哧地搬著桌椅，材木座剛剛走進門口，教室內的氣氛就變得異樣了起來。

【我們不一樣】

已經明了這間學校正體的現在，面對可以說是有著不同待遇和命運的特權階級，空氣中確實存在著異物感。

似乎感覺到了這種氣氛，材木座縮了縮頭，默默無聲地將桌椅搬到教室後方，綾小路清隆的後面坐了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老好人平田，還是交友能力高超的櫛田，也難以無視這種氛圍，去和路過的他搭話。

隨後進來的川崎和戶冢，或是畏畏縮縮、或是置若罔聞，雖然態度各不相同，但有意無意間，也將自己的桌椅放到了材木座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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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抱歉……要是改變心意，我希望你能來參加。」

眼角餘光已經將轉校生納入眼中，平田聲音頓了頓，看起來很遺憾地放棄邀約，而堀北也已經不再看他。

「綾小路同學，你覺得怎麼樣呢？」

目光轉向似乎有什麼話說的男生，平田再次開口邀約。

「呃——不了，抱歉啊。」

似是想了些什麼，綾小路的回應有些遲鈍。

「……不會。我才不好，突然邀請你們真是抱歉。不過，如果改變心意的話，請隨時跟我說喔。」

好像理解了什麼的平田乖乖作罷。

他忍不住看了轉校生們一眼，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對話一結束，堀北開始為下一堂課做準備，而綾小路拿出手機，並輸入黑板上張貼著的紙上所寫的點數。

一者是根本不在意，一者是感受到了氣氛。暫時來說，兩人都沒有和轉校生搭話的意圖。

看見他這種行為的堀北，覺得不可思議地探頭看來。

「……你在做什麼？」

「我在想辦法看能不能推出點數的明細。你也抄了很多筆記吧。」

綾小路回答她道。

只要能了解遲到、閑聊等會扣幾分，也會比較容易建立對策。

「現階段要算出細項不是很困難嗎？而且，我不認為這是你去調查就能解決的問題。這個班級只是單純有太多次的遲到及私下聊天。」…

確實如堀北所言，光憑目前的資訊很難判斷。

但綾小路總覺得堀北似乎也感到焦急，她好像缺少平時那份冷靜的態度。

「崛北，」他問道，「你也是志願升學嗎？」

「……為什麼要問這種事？」

沉默了片刻，崛北反問。

「沒什麼，」綾小路如實說道，「因為你聽見A和D的差異時似乎很震驚。」

「這種事情，在這個班上不管是誰或多或少都會吧？」

崛北不自覺地蹙起眉頭。

「在入學前就說明的話那還另當別論。到這個階段才告知可是讓人無法接受。」

「……」

綾小路認為，恐怕不只是D班，C或B班的學生肯定也心生了不平、不滿。以學校看來，A以外的班級都被視為放牛班。

雖然如此，唯一的好處或許就是——只要努力，前段班似乎也伸手可及。

「對我來說，在講A或D之前，我更想先確保點數。」

綾出他的想法，但崛北對此並不贊同。

「點數只不過是副產物，就算沒有也不會妨礙生活。實際上，學校里也到處都有能免費利用的東西吧？」

兩人現在一想的話，那就是學校對失去點數的學生所提供的救濟措施。

「不會妨礙生活啊……」

綾小路喃喃地說道。

只是活著的話確實不成問題。可是也有很多東西是只能以點數獲取的。其中的代表，便是娛樂了吧。要是缺少娛樂，日後不會招致危害就好了……

他正擔心，崛北的聲音再次傳來。

「綾小路同學，你上個月用了多少？」

「嗯？喔，你是指點數啊。」回過神來，綾小路回答。

「雖然是大概，但應該在兩萬左右。」

悲慘的應該是點數用得精光的學生吧。像是從剛剛開始就在桌上大吵大鬧的山內。池應該也花完大部分點數了。

「我雖然覺得他們很可憐，但這也算是自作自受呢。」

雖說如此，但崛北的態度完全不為所動。

「也就是說，我們在這個月里，徹底對這甜蜜的餌上鉤了。」

綾小路作出總結，之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他接著說道。

「平田像那樣採取行動，還真是了不起啊。這時候就算沮喪明明也不奇怪。」

「這是其中一種見解吧。不過，如果這是簡單討論就能解決的問題，那就不會這麼辛苦了。腦袋不好的學生就算群聚討論，還不如說只會更陷於泥沼，徒增混亂。」

說到這裡，崛北的聲音頓了頓。

「而且對我來說，我還沒辦法好好接受目前的狀況。」

「沒辦法接受？這是什麼意思？」

綾小路出聲問道，但堀北沒回答這個問題。

「……」

在這之後，當卡莉娜和伊拉路過她身邊時，她也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