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長記性
「老太君,奴婢/奴才知道錯了,請老太君責罰。」下面的人,磕頭磕了一片。
「我是要罰,從即日起,你們要把我之前立的規矩全部給我背熟了,緊記自己的崗位職責,把事情給我做好了,我隨時抽查。要是讓我發現誰沒做好,第一次,罰不準吃晚飯;第二次,罰俸半月;第三次……」顧清菱說道,「直接發賣。我不想再在我的院子看到你們。」
什麼?!
發賣?!
陳媽等人心驚肉跳。
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是姚家的家生子,這要真被「發賣」了出去,那就是妻離子散了。
「行了,一個個也別跪著了,該幹嘛幹嘛去。這次的事情先記著,下次再一起算總賬。」說完,顧清菱放下了茶盞。
「是,老太君。」
下人們應聲,紛紛起身,搶著干自己的活去了。
陳媽低眉順眼,準備帶著大丫鬟春天到顧清菱跟前去,結果才走了沒幾步,就聽到院門被人給敲響了。
她給了陳媽一個眼色,示意她去開門。
大丫鬟春天則留了下來,微微屈身道:「老太君,您衣角亂了,奴婢幫您整理一下。」
要見客人是該理理,再怎麼說她也是伯爵夫人,顧清菱點了一下頭。
得到老太君許可,大丫鬟春天這才走得更近了一些,替顧清菱整理起了頭飾、衣物。
穿什麼衣服,戴什麼首飾,沒有誰比她更清楚。
當她的視線落到顧清菱頭上戴著的頭面時,嚇了一跳,因為她居然發現其中一條垂下來的絲帶上綉著鳳凰。
她的異樣,頓時引起了顧清菱的注意:「怎麼了?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嗎?」
話音一落,顧清菱就想起了——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姚家的。
顧清菱:「……」
大丫鬟春天不敢說話,只是默默地將發上的那條絲帶拾到了她面前,讓她自己看。
——好傢夥,吃她豆腐的貌似不是普通人呢!
——娘的,居然還綉上鳳凰了!
雖然不知道玉佩上的那個「安」字到底代表的是誰,但龍子龍孫總跑不掉了吧?
顧清菱的腦子一片亂麻,一時間有些亂混,不過不需要她想出什麼合理的理由「應付」大丫鬟春天,因為陳媽已經從院門口回來了。
她微微一弓身,說道:「稟老太君,外面來的是寧山寺的方丈,他們是為剛剛一事來賠禮的。」
「呵!現在知道來了,剛剛出事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來?」顧清菱瞬間將皇子的事情拋在腦後,著眼於眼前之事。她臉上表情不屑,上流人物姿態十足。
陳媽怕惹她不高興,不敢回話,只把頭低得更低了。
「行了,把人請進來吧,我到要看看他怎麼說。」
「是,老太君,哦不,」為了心中有數,陳媽還試探了改了一下稱呼,「老夫人……」
「不用了,他們會跑那麼一趟,怕是已經打聽清楚我的身份了,叫不叫『老太君』,他們都知道我是誰了。」
「是,老太君。」
陳媽應聲,出去請人。
顧清菱隨便找了個借口掩飾身上的東西來源,便招呼大丫鬟春天,趁著人沒進來之前,趕緊將自己身上越矩的東西取下來。即使她是伯爵夫人,那皇家的東西也不是她隨便能戴的。
當方丈等人進了院子,發現院子里還有些亂,而老太君也沒打算去正廳招待他們,而是搬了一把椅子直接坐在院子里,心裡便有了數:這老太君還在氣頭上,不待見他們呢!
「貧僧法號無問,寧山寺方丈,現攜寺中眾長老給老太君問安,老太君日安。」
無問方丈話音一落,顧清菱就冷著臉說道:
「安什麼安?老身現在一點都不安,千挑萬選選了你們寧山寺,結果呢,你們寺里的僧人居然趁著老身不在,帶著外人來老身的院子作怪。你這個方丈平時是怎麼管他們的?難怪你們寺廟建得那麼大,還沒有靜安寺一半的香火……」
無問方丈的姿態也擺得挺低的,再次賠禮道歉,解釋那僧人是新來的,不懂規矩,已經罰過他了。
「呵!交給老身處置?到底我是方丈,還是你是方丈?你們寧山寺的人,自己不管,這不是搞笑嗎?當老身跟你們一樣,整天閑著沒事,不是吃齋,就是敲木魚啊……」顧清菱直接扮演了一個「得理不饒人」的難纏老太太,硬是兇巴巴的,半分都不讓人。
「老太君誤會了,老衲不是這個意思。」
「你什麼意思,老身可不知道,反正老身在你們這裡吃了虧,」顧清菱盯著他,說道,「你們就得給老身一個說法,而不是一句不痛不癢的道歉。」
一句道歉,誰不會啊,她要的是實實際際的好處。
比如說,把這次她付給寧同寺的費用還給她。
別怪她扣門,實在是她穿越來的有些不是時候,說是伯爵夫人,伯爵府,其實早就窮得「揭不開鍋」了。
說白了,就是她手裡沒錢。
要不是因為這樣,原主也不會打庶子的主意,想讓他娶一個商人之女,貼補家用。結果庶子心高氣傲,覺得自己是伯爵的兒子,怎麼能娶商人之女?
一場大鬧之後,氣得原主一口老痰卡在喉嚨,就那麼去了。
她接手的,就是那麼一個大爛攤子:長子長子不爭氣,掛了一個虛職,什麼好處都沒有;次子次子頑劣,妥妥的一個紈絝子弟,只會花錢;下面還有一群心口不一,同樣只會花錢不會賺錢的庶子庶女;再加上姚府上下一幫奴僕,上百張嘴……
顧清菱一看這個樣子,哪裡撐得住,二話不說假意在與兒媳婦的「掌家之權」爭取戰中敗了下來,直接收拾包袱,重新挑選了一群可用之人,帶著所剩無幾的嫁妝就跑了。
說是身體不好,想在寺廟「靜養」,其實她用陳媽的名義盤了一個鋪子,準備藉助聞香空間的力量開胭脂鋪,給自己賺養老錢呢。
現在店還沒開起來,就已經被人打了主意,大半夜的被人給「綁架」了,又剛遭遇了昨天晚上那一波,她心情能好才怪了。
對著誰,也沒了好脾氣。
無問方丈可不知道這些,他現在面對的,就是一個「惡老太君」的負面情緒,簡直就是狂風暴雨。
最終,他也沒能說過顧清菱,不僅退還了顧清菱花在寧山寺的所有費用,還不得不免費讓她繼續「住」下去,還要安排僧人負責日夜巡邏,解決她的安全問題。
無問方丈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因為他認識了那麼多老太君、老夫人,沒有哪家會跟人計較阿堵之物。
按理來說,這些權貴之家不應該講究清風明月、陽春白雪嗎?
他還以為,只要他姿態擺得夠低,道一個歉,送上一根百年人蔘做賠禮,這事就過去了。實在不行,把那個僧人拎出來,讓老太君出口氣。
可事實上,百年人蔘人家是收了,還不要臉的要回了「香火錢」,還要免費「食住」三個月。
無問方丈:「……」
陳媽、大丫鬟春天在一旁偷笑:那是以前,自從我家老太君差點去了之後,她就改了一個新愛好——摳門。
要是跟著老太君多跑了幾回盤鋪子、談貨源的「砍價現場」,就不會少見多怪了。
搞定房租問題,顧清菱的心情瞬間好了很多。
何況那方丈還大方的給了她一根百年人蔘,應該也能夠賣上不少錢吧?
顧清菱讓大丫鬟春天收好,以備不時之需。
「是,老太君。」大丫鬟春天捧著這根百年人蔘的盒子,不敢怠慢。
沒辦法,誰讓她管著老太君的庫房呢。因為管著,所以才更明白她家老太君到底有多窮——誰能想像一伯爵府老太君,一根百年人蔘就是稀罕物件了?
這要傳出去,怕都沒有信。
顧清菱表示:這有什麼,只要她有聞香空間在,還怕以後賺不了大錢,吃香的喝辣的?
等著吧,等她胭脂鋪的招牌做好了,多的是人上她店裡買東西。
從姚家出來,本來就費了顧清菱不少功夫,現在想要回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確實有想過,要不要找想念孫子孫女了這樣的借口,但這樣回去,總覺得像個失敗者,灰溜溜的。
當初她離開的時候,可是放下了狠話的:「行,我走,以後我要讓你們跪著求我回來,到時候還要看我樂不樂意。」
這才過去了多久?
三個月啊,結果就打臉了。
「唉……頭疼啊!」
坐著廊下,慢慢的品著一杯茉莉花茶,這意境到是挺美的,就是這煩心事也挺煩的。
她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還好原主的男人死了,沒人管她,她完全可以憑著「伯爵夫人」四個字在外面浪,暫時不回去也沒什麼。
可是,是個傻子都知道,她暫時沒回去沒什麼,但她要一直不回去,別人豈不是會起疑心?
一旦疑心她與她兒子關係不何,即使她是伯爵夫人,沒了兒子當靠山的她,也不過是一隻「紙老虎」罷了。到時伯爵夫人這四個字還沒有有現在管用,就不知道了。
轟隆隆——
一聲驚雷,嚇了顧清菱一跳,她抬頭望去,這才發現烏雲已經堆到天邊了。
「這是要下雨了啊!難怪覺得有點悶熱,」顧清菱自語著,喊了陳媽,提醒大家通知大家要下雨之事。
「是,老太君。」
這雨,說下就下,就那麼一會兒功夫,傾盆大雨,突然而至。
嘩啦啦——
嘩啦啦——
一個下人急匆匆地穿過走廊,跑進了某個院子。
「夏桃姐,大夫人在嗎,奴才要見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