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重生為魚
蟬鳴充斥在山谷間，喚醒了鬱郁蒼蒼的大樹，微風拂過，枝頭沙沙作響。
山野中青草的香氣伴隨著新鮮的空氣，使人覺得心曠神怡。
不遠處有一座大宅院，宅院前是一個涼亭，涼亭的下方是一個水池。
滿池水葫蘆將水池包圍得只剩下星星點點的空隙，淡紫色的花朵在水池上盛開。
「小姐，家主那邊送來了東西。」
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從屋子裡走出來，她一身青色衣衫，頭上梳著雙平鬢，儼然是個丫鬟打扮。
丫鬟長得沒有多好看，胖嘟嘟的臉上還有些嬰兒肥，不過倒有幾分可愛。
涼亭里是一個梳著飛仙鬢的淺紫色衣衫女子，她背對青色衣衫丫鬟，髮飾極為簡單，僅有一個步搖別在髮髻後面。
僅僅只看得到背影，又會讓人覺得此女身姿窈窕。
「放著吧。」
女子聲音悅耳動聽，卻帶了些許清冷。
「是，小姐。」
紫色衣衫女子雙手抬起，婉轉哀愁的琴聲從指間傾瀉而出。
水池裡的一簇水葫蘆動了動，紫色衣衫女子也沒有在意這些。
一條魚從水葫蘆的空隙吐了兩個泡泡，便停了下來。
又開始了，這姑娘又開始彈琴了。
李漁是一年前穿越到這裡來的，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變成一條魚。
至於是什麼品種，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在這裡一年的時間裡，除了一個趾高氣昂的中年婦人每月出現一次，便只有這兩個女子在。
一個是丫鬟青衣，另一個是她的主子蘇洛。
這地方看起來是大戶人家的宅子，實際上是一個宗門的祠堂，大廳偏廳供奉的都是牌位。
蘇洛，便是被罰守祠堂。
從中年婦人那裡，李漁知道了蘇洛出生於三大修仙世家之一的蘇家，也是蘇家的天才。
在十二歲之齡，便修鍊到了金丹期，力壓年青一代天驕。
可惜，因為一次意外斷了靈根，修為盡失，從此絕了修仙一途。
因此蘇洛，便被家主派遣到此守著祠堂，一晃便是三年。
魚屬於低等脊椎動物，並且眼睛也與人差不多，但由於晶狀體的不同，類似於近視眼，加之水的折射，所以李漁壓根就不清楚蘇洛長得如何。
即便是不知道蘇洛長相，李漁也知道這小姑娘應該是不差的。
相處了一邊，其實李漁有些心疼這個小姑娘。
瞧著蘇家的意思，是不打算讓蘇洛出去了。
可憐見的，小姑娘最好的年華，竟然要在祠堂度過。
她的人生如同煙花一般，絢麗過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如今整個蘇家，也就蘇洛的哥哥會請求那中年婦人過來送點東西，不至於讓蘇洛自生自滅。
一曲終，蘇洛雙手放在琴弦上停住。
李漁悠閑自在地吐了個泡泡，如同往常一樣打算擺擺尾瀟洒地遊走。
「嘩啦啦！」
突然，水聲響起，他感覺到身體擠壓，竟然騰空而起。
他飛起來了？
緊接著，耳邊傳來青衣熟悉的聲音。
「小姐啊，這魚已經養好，我帶會兒就蒸了吧！正好三少爺上次送的豆豉還有一些，小姐一向愛吃清蒸魚，這魚小了點，但還是夠小姐吃的。」
我屮艸芔茻！
清蒸魚？
李漁知道說的是他，畢竟水葫蘆距離他越來越遠，而且覺得身體很乾。
不知道其他的魚離開水是不是也一樣，反正他難受得很。
李漁用力地擺動這身體，卻被因為禁錮而掙脫不了。
奮力之餘，也就尾巴能擺動兩下。
他瞪著一雙眼睛，嘴裡大口大口喘氣，魚鰓翻起來，魚鰭也在不斷擺動。
沒天理啊，他好日子還沒有過夠，怎麼就要下鍋了？
他覺得，要是這麼被蒸了，他一定死不瞑目！
然而，李漁卻忘了，他現在是一條魚。
魚沒有眼瞼，本就閉不了眼睛。
蘇洛蹙眉，看了一眼青衣手中那條不斷擺尾巴的魚，有些不贊同。
「這是鯉魚，吃了上火，還是算了吧。」
鯉魚，原來他是一條鯉魚。
對對對，鯉魚吃了上火，你還是不要吃的好。
「不會的小姐，只要抽了筋，就不會上火了哦。」青衣繼續道，「這條魚放下去一年了，也沒有怎麼長個頭，放著還是浪費，白瞎了小姐扔進去的饅頭，還是吃了吧。」
李漁一聽，頓時就覺得魚生即將結束。
青衣是是融合期，也不算太差，抓李漁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怪李漁自己運氣不好被青衣發現游過來。
李漁沒想到自己會死在人的桌上，覺得這輩子沒有什麼指望了。
他乾脆不再掙扎，打算早死早超生。
蘇洛一看，覺得青衣手中的鯉魚有些奇怪。
它似乎，可以聽懂人話？
怎麼可能！
像魚想開靈智，少說也要上百年的時間才是。
真要上百年，身子也不可能會這麼小。
思即至此，蘇洛決定試探一番。
「其實鯉魚不好吃，若是放在池裡，讓它閑暇聽我彈彈琴，不也是一件美事？你且看我們，往日里也是清靜得緊，並未曾有什麼飛鳥走獸涉足。」
聞言，李漁的尾巴動了動，感覺他好像又有了生還的希望。
對了嘛，當主子的就是溫柔賢惠。
李漁晃動著眼睛，餘光朝著蘇洛看過去。
蘇洛總有一種感覺，那鯉魚的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儘管，她自己都覺得荒謬。
「小姐，這池裡也不知怎麼回事，壓根就沒有別的魚存在，也就這麼一條。按理說，一般的水裡三個月都會自己生出魚來，可是我們這水池，卻沒有。」
「大抵是因為水葫蘆的緣故，其他的魚存活不下來，這條鯉魚倒是有點造化。」蘇洛解釋。
青衣一凜激動，一邊說著一邊把李漁拿到面前仔細看。
「小姐，那我把它剖了看看，是不是和其他的魚不一樣？」
剖了！？
李漁覺得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悲壯。
像是突然有了力氣一般，李漁又開始掙扎。
「啪！」
由於距離太近，加之方才見著這魚沒有再大動，以為它快不行，便沒有用那麼大力。
不想，沒有閃躲及時，李漁的尾巴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青衣的臉上。
青衣頓時一陣怒氣，左手抬起，一團白色的光芒凝聚在手心。
顯然，是打算把李漁變成死魚了。
「且慢，我看看。」
蘇洛站起身，朝著李漁緩緩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