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戀,舊愛
「聞人先生怎麼會在這裡?」童桐開口道。
「公司的一點事情。」聞人如初將手揣回兜里,視線落在童桐包著紗布的手臂上,「倒是童小姐,你這是……」
「哦,工傷。Boss給了我半個月帶薪休假。」童桐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外婆住這一帶,所以回來看望一下老人。」
「原來如此。」聞人如初點點頭,「童小姐的傷勢似乎有點嚴重,要好好修養才是。」
「謝謝聞人先生的關心,並不是什麼大傷。」童桐扯了一下嘴角,笑容很客氣。
一旁的俞鵬飛沉默的看著這一幕,表情是若有所思。
「那……我還有點事,先走了。」聞人如初想了想,好像他和童桐之間也沒什麼可以繼續寒暄的了,便告辭。
「聞人先生再見。」從始至終,童桐的態度都很尊敬,就只是把聞人如初單純的當成她老闆的一個朋友。禮貌有餘,親切不足。
聞人如初走了幾步,還是沒忍住回頭。
童桐依舊站在原地看著他,眼裡的情緒因為距離而有點模糊不清。
「真是一對璧人。」身邊的助理見聞人如初的表情有點奇異,忍不住笑著道,「我對這位童小姐有點印象,是許先生身邊的保鏢吧?以前只看過她在許先生身邊做保鏢時的英姿颯爽,沒想到一旦談起戀愛,不管是多厲害的女孩子,都有小鳥依人的一面呢。」
「你這麼確定他們是一對?」聞人如初扯了一下嘴角。
「難道,不是?」助理有點懵。
從來不穿裙子的人居然穿了這麼具有女人味的裙子,除了愛情的力量難道還能有別的原因?
不可能的啦!
「這個聞人如初,是不是就是那個聞人如初?」俞鵬飛眯著眼睛摸著下巴,看著聞人如初俊逸的背影問道。
「他就是聞人集團的少東家。」童桐答道。
「你別打岔了,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俞鵬飛單手搭著童桐的肩膀,微微低頭用腦袋撞了一下童桐的頭頂,「我指的,是你的初戀男友,聞人如初。」
「喲,真難為你還記得我有初戀啊。」童桐諷刺,「你不是向來覺得我不是女人嘛。」
「愛情這種東西又不分性別。」俞鵬飛見童桐沒有否認,微微站直了身子,「真的是他啊?我可從來沒聽你說過,你的初戀身份背景這麼牛逼啊。」
「別說你,連我也不知道呢。我到現在也還懷疑是不是只是有個人和他同名同姓還剛好長相一致而已。」童桐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看他也不像是還對你有印象的樣子。嘖嘖嘖,這孩子有點可憐啊。」俞鵬飛使勁兒拍拍童桐的腦袋,與其說是在安慰不如說是在壓榨她,「這麼多年了,對初戀一直念念不忘,可是結果呢?人家不僅是個隱形的富豪,而且還對你沒有絲毫的舊情,甚至壓根兒不記得你這個人!」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簡直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
「你夠了啊!不要以為你是個單身狗我就怕了你了!以後你脫單了看我不整死你!」童桐咬牙,惡狠狠踢了俞鵬飛一腳,又想起自己還穿著裙子呢,忙用右手撫平了裙擺,高冷的笑了一聲。
打從當初她和聞人如初失聯開始,她就再也沒有想過自己和他還能有什麼將來。
自然也不會覺得,聞人如初需要對兩人當初的感情有一個什麼解釋。
也不想過問聞人如初到底是真的不記得她了還是只是因為什麼狗血的誤會失憶梗而不得已忘了她。
計較那些東西沒意思,人不該讓自己活得那麼累。
「你真的能一點不怨他?」俞鵬飛有點不能相信,「不科學啊,我還記得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他的時候,咬牙切齒呢。」
「哦,那時年少輕狂不懂事,現在我成熟了。」童桐瀟洒的撩了一把頭髮,可惜她實在不懂什麼叫優雅,所以這個撩頭髮的動作就有點像是在擰抹布。
看著俞鵬飛眼角直抽搐。
晚上睡覺的時候,童桐突然想起什麼,翻身起床,從床底下摸出了高中時期的紀念物。
留言冊,畢業照,那些所有記載了童桐高中時光的東西里,沒有一絲一毫聞人如初的存在。她甚至一直到兩人重逢了,才知道自己的初戀男友還有個牛逼的家世。
想當初,童桐還以為聞人如初是窮光蛋來著。
「哎呀呀,真是丟臉啊。」童桐自嘲一句,「怕不是你當初在做夢呢。和赫赫有名的聞人家少爺談戀愛?絕對是在做夢啊!」
她乾脆利落的合上畢業相冊,將其扔進紙箱子里,然後仰頭直接摔在床上,被子一拉。
睡覺睡覺,想啥呢!
悶熱的炎夏,即便是到了深夜,這座城市依舊漂浮著彷彿讓人窒息的熱氣。聞人如初赤·裸著身子從浴室走出來,隨手扯了浴袍勉強系在腰間遮住重點部位,在冰箱里取了一瓶冰水,擰開瓶蓋,仰頭喝下大半。
還是覺得心裡熱得慌,連中央空調都不管用。
手機被握在手裡轉了又轉,最後聞人如初嗤了一聲,給許徹發了個視頻電話。
「做什麼?」許徹皺眉。
「喲,勞模,還在工作啊?」聞人如初的視線在許徹的書房背景上掃了一圈,然後拿著手機在榻榻米上坐下,微微偏著頭,一手撐著下巴,「沒和你家阿菀你儂我儂?」
「她生我氣了。」許徹皺起眉頭。
直男是永遠也不明白女孩子生氣的點在哪裡的。
「哦,要不是看在你是高富帥的份上,有幾個女孩子受得了你啊。你能遇上沈菀那樣的女人,也算你走運了。」聞人如初取笑了幾句,換了正臉,「哎,我問你個事兒啊……」
「說!」許徹不說廢話。
「你那個保鏢童桐……」
「嗯?」
「你對她的了解,怎麼樣?」
許徹面無表情:「童桐啊,沒什麼太多了解。她是我的屬下,該是她了解我而不是我了解她。怎麼,對她有興趣?」
「我就是覺得……她有點怪怪的。」聞人如初有點遲疑。
鮮少看到聞人如初臉上竟然會出現這種遲疑的表情,倒是勉強讓許徹分出了一點心思在聞人如初身上:「你對她有興趣?」
「算不上吧,就是感覺有點怪。」每次見到童桐,心底都會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並不是那種獵奇的心理,對她也沒有征服欲,但是聞人如初這麼了解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那種奇異的感覺,其實就是想上前去,跟她說話,親近她,呆在她身邊。
這種感覺太不正常了,不應該是「聞人如初」這個人該有的情緒。
「她以前是做刑警的,有時候難免會有一些小習慣讓人覺得奇怪,這很正常。」許徹開口道。
「哎,你把她給我吧。」聞人如初突然說道。
他不是逃避的人,既然覺得自己對童桐的感覺有問題,就一定要弄清楚不可。
「不可能。」許徹斷然拒絕。
「是不是兄弟啊?我最近什麼情況你難道不清楚?」聞人如初笑了,「我身邊太需要一個靠譜的保鏢了好么。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搞不好再這樣下去,某一天你真的只能替我收屍了。」
「你有多大能耐你自己清楚,別人想要你的命也得看你願不願意呢。你要是真的對這個世界沒有留戀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聞人家那幾個小輩手腕倒是有幾分,但是比起聞人如初,還是弱了一些,「你如果真的想找靠譜的保鏢,我這邊可以介紹你幾家不錯的保全公司。」
「你這麼需要童桐?」聞人如初扶額。
「我打算把她調到阿菀身邊去,目前只有童桐是最適合的人選。」許徹說道。
「這事兒你跟你的心上人商量好了?」聞人如初的印象中,沈菀應該不是那種能夠坦然接受自己身邊有保鏢的女人吧?
「她生氣了。」許徹說到這裡,有點無奈。
「哦,挺正常的。」聞人如初頷首,絲毫不意外,「你說,如果我直接去找童桐,給她出一個更高的薪資,她會從你這兒辭職嗎?」
「應該不會。」許徹搖頭。
「為什麼?」
「她是一個有職業道德的保鏢。況且我給她的薪水並不低。」許徹說到這裡,倒是想起一件事,「對了,童桐好像很需要錢。」
「你前一秒不是還說給了她很高的薪水?」
「她家裡似乎有大筆的外債,好像是高利貸之類的玩意兒。」許徹皺眉,這些事也只是隱約聽夏磊提過幾句,他也沒放在心上。
「一個以前干刑警的人,居然欠下大筆外債?簡直不可思議。這算是知法犯法?怪不得要辭職當保鏢呢。」聞人如初低笑一聲,掛了電話。
隔日,是發工資的日子。
童桐前一秒剛收到工資到賬的簡訊,下一秒一個轉手,就轉了銀行卡,還了錢,又照例將其中一份工資匯入某個銀行賬戶,然後看著工資卡裡面的餘額,默默心疼。
好窮啊……為什麼會這麼窮啊……
剛放下手機打算來個眼不見心不煩,手機就響了。
是俞鵬飛的來電。
「哎,跟你說個事兒啊。」俞鵬飛的語氣有點複雜,不知道到底是難受還是高興,「我剛才知道的,方舞打算再婚了。」
童桐握著手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