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你還是回來了
舒雨微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清晨。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意識還有些不太清醒。閉眼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舒雨微開始回憶昏睡之前的事情。
假死葯……
她的腦袋霎時閃過一道白光，頓時精神不少，她睜開眼，正打算看看自己現在身處的地方是不是京城府邸時，卻忽地發現自己還在屋裡。
？？？
這……這是沒人發現她死了？
舒雨微正欲喚出小悠，想跟它一同研究一下現在的狀況，誰知門口突然有人敲門，舒雨微連忙躺回床上，佯裝睡去。
來人的步子很輕，她在桌邊停留了片刻以後，便來到床邊，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道：「夫人服下的假死葯，藥效還沒過嗎？」
舒雨微萬般無奈地在心中嘆了口氣，明白自己的小伎倆又被看穿了。
見床上的人沒有回應自己，若歆便道：「藕粥給夫人放桌上了，這兒荒山野嶺，買東西不方便，小少爺惦記著您喜歡喝，就讓我帶回來給夫人。」..
舒雨微心口微顫，大腦一空，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湧上心頭。
「若歆。」她忽地睜開眼，依舊面對著牆壁，不回頭去看她。
若歆聞聲停步，回過身看床上的人，等著她說話。
「如果我說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晏謫江你會信我嗎？」
「會。」
若歆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小少爺是局中人，他會害怕失去您，所以您不說，他就一直都不能肯定您心裡是有他的，可我看得出來，夫人眼裡、心裡，都是小少爺。」
舒雨微感覺眼中有些酸澀，皺著眉頭閉上眼去，她道：「若歆，很多事情不是人力能夠改變的，如果可以，我寧願死我都要陪在阿江身邊，可我沒法眼睜睜地看著他也是一樣的下場，甚至更甚。」
她如何能忍受晏謫江一遍又一遍地承受原劇情的悲苦，如何能忍受晏謫江下一次愛的人不是她。
如果說完成任務可以讓晏謫江的故事停留在這一次的穿書里，好好地活到老死，不再有所改動，可以讓自己平平安安的回到現實里，不被系統抹殺，換做任何人，應該都會如此選擇。
若歆沒有說話，她幾步到門口，將屋門反鎖，而後回到床邊，看著床上的人，輕聲道：「屬下雖然不知道夫人為何這樣說，但屬下相信，夫人這樣做，確實是為了小少爺。但屬下要說的是，夫人有沒有想過，您這樣做，就算小少爺能活下來，他也不會幸福的。」
「若歆。」舒雨微低著頭，眉間的緊蹙愈發濃重，她道：「是命重要，還是幸福重要？沒有性命在，幸福還留得住嗎？這世上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愛情只是人生中最無足輕重的一項，有隻是錦上添花，沒有也不會怎麼樣，如果為了愛放棄生命，那樣太愚蠢了。」
若歆似乎有所觸動，但她還是想反駁什麼，然而還沒說出口，就被舒雨微給截了下來。她抬起頭，對上若歆的視線，神情認真：「阿江救下了當年走投無路的你，又收養了你的侄子侄女，救下你兄長，我不信你對他一丁點主僕之外的情誼都沒有。」
若歆愣了一下，瞳孔微顫，看著舒雨微的視線突然變得慌亂。
見她這樣，舒雨微心中的猜測便完全肯定下來，她拉起若歆的手，神情懇切：「讓我回去，若歆，我們都希望阿江能好好活著，不是嗎？」
其實，從晏謫江要給若歆找個夫家被若歆拒絕的時候起，舒雨微就覺得若歆對晏謫江是有點不一樣的心思。
但她隱藏得很好，從來沒有展露出一分一毫，大抵是她真的沒有想要從晏謫江身邊得到什麼名分或者其他，她不僅沒有任何作為，反而極力地想要維護舒雨微和晏謫江的感情。
舒雨微今日說這話，也只是一個試探而已，但是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模樣，她就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沒錯。
是啊，救命的恩情，怎麼可能完全無動於衷。
她是從滿門抄斬中被晏謫江救下，跟著他學習管理賬目，在他的手中逐漸成長為能獨當一面的少女，成為他極其信任的心腹，替他做事，默默陪在他身邊多年，知道他不為人知的一面，說她就像是拿了晏謫江官配的劇本也不為過。
只是唯一不幸的是，晏謫江對她沒有動心。
舒雨微低下頭，語氣幾近祈求：「若歆，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你也會這樣做得到不是嗎？算我求你了，讓我出去，好嗎？」
若歆還想說什麼，可見她這樣，心中的柔軟終是被打動。
她點了點頭，答應了舒雨微的請求。
「但是夫人，無論您做什麼，我也希望您和小少爺一樣，平平安安。」
有了若歆的幫忙，舒雨微很容易就在侍衛們的眼皮底下逃走。若歆帶著她出了院子后，便扶著她上了提前準備好的馬車。
「夫人放心，這裡有我在，一時半會兒他們不會發現您已經不見了。」
舒雨微緊緊握著若歆的手，眼中滿是感激。
「若歆，謝謝你。」
「不用謝我夫人。」她眼中有淚光閃爍，滿是擔憂：「您一定要平安才好。」
舒雨微點頭，「我會的，為了晏謫江，我也會的。」
兩人不舍地對視許久，舒雨微才坐到馬車中，緩緩離去。
若歆一直目送著她離開，眼中的擔憂依舊未褪半分。
舒雨微靠在馬車上，心情十分複雜。
等她回到京城裡時，已是次日清晨。
若歆告訴她，晏謫江在京城門口也設了人看守，為了防止她回來，所以舒雨微沒有下馬車，而是在路邊隨便拉個人跟她同坐，在入城的時候，她躲在了車座底下的箱子里，成功逃脫了晏謫江手底下人的檢查。
她剛入京城，馬車就停了下來。舒雨微從馬車上下來便與那人分道揚鑣，她戴上了若歆給她提前準備好的帷帽，打算直子府。
路上她得知皇帝已經駕崩的事，以及皇帝在臨終前，要常承澤繼位。
而明日，就是常承澤的登基之日。
舒雨微低著頭，快步從這些人中穿過。
但是整整兩日沒有進食，只在路上吃了些水果，此時的體力顯然有些不支。
離她最近的地方有家酒樓，不過卻是晏謫江的地方，有些危險。
就在舒雨微想著要不要堅持堅持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一句話，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
確實，如果自己真的回來，肯定是不會去晏謫江的地盤，更何況晏謫江現在也根本不知道她回來的消息，警惕心自然不會很強。
更何況常承澤明日登基，那他今夜很有可能會在宮裡，而不是在宮外。即便她手裡有常承澤給她的信號彈，但是登基這樣的大事，她也不應該打擾。再者，她現在也確實是餓得不行。
在酒樓外咬了咬牙，舒雨微最終選擇踏了進去，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換了個聲音跟掌柜說話，在點完菜后，便上樓找了個包廂。
誰知她路過其中一間包廂的時候，那間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
她心中一顫，因為那人就是晏謫江。
此時如果她掉頭就跑，定然會引起晏謫江的懷疑，所以就算這裡真的已經最不安全，但舒雨微也得佯裝鎮定，若無其事地朝隔壁包廂走去。
好在晏謫江並沒有追來。
不過她倒是有些好奇，晏謫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他很少出府吃飯，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他沒什麼需要交涉的人，自然也就不用來酒樓。
小二很快將飯菜端了上來。在他開門的瞬間，舒雨微看到門外有一男子從屋外的左側走過，但她所在的包廂的左側，就只有一間包廂，就是晏謫江方才出來的那間。
她蹙了蹙眉，留了個心眼，出聲問小二道：「隔壁那兩人穿著不凡，他們是何人啊？」
「隔壁？」小二皺了皺眉，看向她所指的方向，思索了一下，便道：「似乎是丞祿大人和鎮國將軍。」
鎮國將軍？？
舒雨微更不解了，晏謫江什麼時候和鎮國將軍的關係這樣好了，她怎麼從來沒聽他說過？
雖然事有蹊蹺，但眼下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擔心繼續問下去會遭人懷疑，舒雨微便沒有再追問下去，待店小二離開以後，她拿下了帷帽，開始吃飯。
吃飽喝足，天色也就入了夜，她打算先睡一覺，見常承澤的事情等明日再看。
舒雨微只褪了外衣便躺到了床上，舟車勞頓，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她隱隱覺得有人在撫摸她的臉頰，猛地一睜眼，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真的坐了一個人。
就在她準備幻化銀針防備的時候，她看清了坐在她床邊的人。
透過月光，那人面容自帶的清冷愈發濃重，但看著她的那雙眼睛里，卻飽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緒。
晏謫江伸手挽起她額間的碎發，動作極其輕柔，眼中的思念溢於言表。
「你還是回來了。」
（回頭以若歆的視角，寫一篇關於她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