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雪茄和紅雙喜的區別

「葉安之，我求求你今天別往車裡吐，今天我開的車是新買的，你要是吐了我讓你給我再買一輛。」吳林勛費勁把女人放在車後座，自己也上了車。

車窗外的景色一閃而過，北京的夜晚硬是把夜晚過成了白天，每個大樓上閃耀的霓虹燈，每扇辦公室高樓上的白晝燈，還有每條路段上夜晚始終不會熄滅的昏黃路燈，彰顯著這座城市沒有因為任何一個人而變得暗淡，而那些在這座城市追夢的人也感覺不到這座城市因為缺少自己而無光。

車子停在自家樓下的停車位，葉安之迅速推開車門在車位旁邊吐，吳林勛在背後輕手摩挲葉安之後背，即便如此，葉安之也覺得她快把自己的膽汁吐出來了。

吳林勛從車裡拿出一瓶水，葉安之漱了漱口，就隨意找了個乾淨的地兒席地而坐。

「老吳，我在北京這麼多年，別人一直說我運氣很好，是阿，對於北漂的人來說我運氣算好了，工作穩定，有房有車有一點點存款，可是我好累啊，找不到家的感覺。」葉安之眼神迷離，可思緒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她只感覺累了。

「我知道你很不喜歡和他們彎彎繞繞，也很不喜歡像他們一樣。」吳林勛停頓幾秒，遲疑的開口：「或許，你該找個人陪陪你了，一個人，確實孤單了些。」

「這些年出現在我身邊的都是什麼貨色？有家室的，隱婚的，到處包小三兒的，有那麼幾個還算正常的，但是完全不心動。」葉安之拿出一根煙，放在唇邊點燃，她酒後煙總格外勤。

「那這麼多年你就沒有對一個人動心過嗎？」吳林勛也席地而坐，脫下西裝外套搭在女人身上。

葉安之揚起眉梢，邪魅一笑：「滅絕師太都動過情，老吳，你真逗。」

「既然如此，何不退而求其次？」吳林勛被女人逗笑。

「我問你，你抽了雪茄之後尋常的煙還好抽嗎？你喝了茅台之後喝二鍋頭還香嗎？遇見他以後所有人都是無可替代。」葉安之面露笑容，那是吳林勛甚少見到的笑容。

「是蔚然。」吳林勛沒有發出疑問，而是很肯定的猜測一定是他。

葉安之的笑容充滿嚮往：「上學的時候我買的所有東西都是兩份，我爸媽給我買什麼東西我也要兩份，我每天說的最多的是他的名字，我每天看的最多的是他的背影……」

說著，葉安之的笑容逐漸苦澀，「我從來沒有想要他給我什麼回應，可突然有那麼一天，他被別的女孩子抱在懷裡，他也說著袒護的話，後來……」

葉安之眼睛起了霧，輕微眨了一下眼睛，眼淚就順著臉頰劃出：「算了，後來太狼狽了，不說了。」

忽的，葉安之被攬入懷抱：「葉安之，不是人間不值得，是他不值得，不是他無可替代，是他很早就出局了，無需較量。」

「可能為什麼已經為了他那麼狼狽了我還忘不了他，為什麼蘇承宇苦戀白雪那麼多年他們就可以結婚，為什麼我不恨他只恨我自己，為什麼明知道他不值得可我偏偏還執著……」葉安之把頭鑽進男人的懷抱里，在夜晚無人的樓下放聲大哭。

而此時，停在他們身旁的車內久坐的男子眼圈已然泛紅，蔚然只是想來坐坐，順便熟悉一下802的環境，準備這幾天就要搬家了，可剛剛下樓坐在車上就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是的，葉安之已經為了他很狼狽了，可是為什麼恨的不是他而且她自己？她明知不值得為什麼還要這麼多年掛著這份執念？蔚然捫心自問：「蔚然，你到底欠了她多少？又該怎麼還？」

「好了，回家吧！」吳林勛細心安慰，輕聲言語。

「屁股硌麻了。」葉安之哭過後聲音像蚊子一樣，柔柔弱弱。

吳林勛無奈，彎腰抱起女人大步走進單元門……

之後的對話蔚然逐漸聽不清晰，現在她可以毫無防備的很另外一個男人撒嬌，被另外一個男人抱著，而他又該如何自處？傷害過她的故人？以後的客戶？其他的身份貌似也不會被接受。

蔚然拿出手機的時間已經顯示凌晨，但依舊打給了助理：「今天晚上之前，把我家搬完，今天晚上我要入住802。」

說完，不等對方開口率先掛斷電話，助理那邊心裡默念了十萬遍：「他是老闆，他是老闆，我不生氣，我不生氣……」可心中還是奔騰了千萬隻草泥馬開著賓士追殺開寶馬的老闆。她老闆是有毛病嗎？大半夜打電話只為了說這個？拜託她人在上海，他要搬家不會自己找搬家公司？小助理最後嚶嚶嚶了幾聲這才進了夢裡打BOSS。

「醉酒後別洗澡了，你就快睡吧。」吳林勛進門脫鞋，直接赤腳走進卧室把女人丟在床上並脫下女人的鞋。

「嘿嘿，老吳你真是個賢夫，以後你老婆要是跟你吵架不用問肯定是她不懂事兒了。」葉安之強撐著起來找睡衣。

吳林勛去翻了浴室的柜子找出卸妝巾折返回卧室：「那我要是出軌找小三兒也是她不懂事兒？」

「當然，畢竟這麼帥的臉，這麼棒的身材，這麼溫潤的性格，還這麼有錢的，要不是太熟，我都心動。」

葉安之躲在衣櫃後面換睡衣，吳林勛自然避嫌，直到關櫃門的聲音響起，吳林勛這才進來。

「葉安之，你把我說的這麼好，要不你嫁給我做吳太太，我保證不出軌不偷腥，顧家護媳婦兒，做個三好男人。」吳林勛把卸妝巾遞到女人手上，倚靠著衣櫃。

「你就別想著對付你們家老太太了，你就從了吧，且不說那些名媛淑女，就說每次出去應酬赴宴的時候，你每次都拿我當擋箭牌，害得大家看我眼神都那麼奇怪，你不提我都想不起來罵你。」葉安之一邊卸妝一邊毒舌道。

吳林勛重重摔在床上，綿軟的席夢思顛了幾下，轉而受了葉安之一腳：「哎呦～那我總得選個可以相看兩不厭的吧？娶一個話都說不了幾句的？成天看著不糟心嗎？」

「你要想不糟心得先讓你們家老太太不糟心，你自己想轍去，我去洗個臉睡覺了，你跪安吧！」

葉安之隨之出門洗臉一氣呵成，把男人一腳踹出房門，獨自一人躺在床上陷入回憶，不知不覺間，眼睛逐漸眯縫，沉沉睡去。

「快來人，有人落水了。」

「快，誰會游泳？」

葉安之方才在水裡撲騰了幾下，「救命」兩個字剛喊出口，池塘的流水雖然不是很湍急，卻也徑直湧入葉安之的鼻腔與口腔，咳嗽一下，卻不想愈加難受，深秋的湖水冰冷，很快，葉安之無力掙扎，周身冰冷感受不到溫度，眼前的光逐漸逐漸縮成光圈，此時此刻，葉安之覺得彷彿置身世外，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葉安之，醒醒。」

「繼續睡吧，放下一切的感覺不好嗎？」

……

葉安之的思緒在左右拉扯，像個人格分裂。

放下一切的感覺，的確很好，在她不做跟屁蟲的這段時間裡，葉安之每天都過得很煎熬，她甚至會想即便已經看到他們那樣，但還是想要跟在那個人身後，遙望也好。

現在，那個人就放在心底吧，可是她要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

半晌過後，葉安之的身體恢復了部分知覺，鼻翼傳來異物的不適感，隨之感到小腹劇痛，子宮也像被拉扯，疼痛瞬間把她帶回現實。

「安之，你醒了，你怎麼樣？」葉爸爸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的女兒。

葉安之頭頂已經冒出汗珠，可見難忍：「爸，我肚子疼。」

「是不是著涼了？是不是想上廁所？」葉爸爸手足無措的樣子足見擔憂。

「爸，我感覺我快死了，救我……」葉安之一骨碌，從床上掉在地上，再次昏厥。

葉爸爸緊忙抱起女兒放在床上，立即按了鈴，護士一擁而入。

「病人家屬，什麼情況？」醫生隨之趕來。

「我女兒她剛剛醒了，說肚子疼，之後就疼暈過去了，大夫，我求求你救救她。」葉爸爸就差給醫生跪下了。

醫院的白晝燈下，葉安之的臉色顯得慘白，葉媽媽倚靠在葉爸爸懷裡，低聲哭泣。

「剛給患者做了檢查，她現在處於經期，子宮內的淤血現在都積壓在身體里無法正常排出，長時間積壓會給身體機能帶來負擔，後續最嚴重的後果會是……」醫生的話吞吞吐吐。

「最嚴重的後果是不孕，患病風險大，並會經常性疼痛。」

「因為病人大量嗆水，並有短暫溺水，她的器官……出現輕微衰弱，後續只能慢慢調理。」醫生的開口也逐漸顯得艱難，面對一位慈父他實在難以啟齒。

葉爸爸沉默半晌，聲音顫抖的詢問道：「為什麼那麼多游冬泳的都沒事兒？她現在年紀還小，剛才都已經疼暈了，她很怕疼的，她受不了？」

「她是女孩兒，且在經期。我已經在她的葯里增加了止痛藥，可以暫時緩解。」值班醫生起身道：「等她醒了過來找我，我過去給她做更全面的檢查，暫時不可以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