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選相
元宵節，華燈初上。這整個松陽郡全被五顏六色的華燈包圍住了。萬宇酒樓面前又是人頭攢動。每年松陽郡的四大家都會製作精美的華燈放在這酒樓前供人參觀，今年也不例外。當然今年林家製作的花燈又被人圍住了。來來往往的行人都被林榮製作那會動的花燈吸引住了，紛紛讚歎不絕。
這時林家上下都在萬宇酒樓上賞燈，好不熱鬧。但儘管表面如常，卻有一人很不開心，這人就是林倩玉，因為她發現自己姐姐靈玉不見了。
「娘，靈玉姐姐去哪裡了？」倩玉不停地纏著周清芳問道。
周清芳臉色很不好，揉了揉胸口道：「都說了。前些日子那外省的雷富商看上了你靈玉姐，這不昨日就來提親了嘛！娘覺著那雷家的兒子也不錯呀，就答應了下來。正巧你靈玉姐也和那雷公子情投意合，這不打鐵要趁熱，所以我就讓靈玉去雷家住上幾日。」
住上幾日？這雷家可是在外省的桃源城，距離這裡怪遠的，只怕靈玉這一住就成了「壓寨夫人」了，以後要想見可就難了。
林倩玉撅著嘴巴道：「那雷家人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我們卻不知道？再說了什麼時候來不行，非要過年時候來，簡直是明搶我的靈玉姐。」
周清芳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起來那鍾家也出了差漏。他們只知道周清芳有個叫林倩玉的女兒，卻沒想到還有一個孿生的姐妹林靈玉。那晚被搶走的就是靈玉！
周清芳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鍾家如今雖不及董、蔣二家，但也地位超然，竟然還要用暗奪的方式來帶走自己女兒，甚至想殺自己滅口，恐怕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越是如此，此刻的周清芳反而越冷靜。她深知靈玉一旦被劫走，想要立刻追回是不可能了。那鍾家敢對她們用強一定做了充足的準備，憑目前林家的狀況根本不具備向鍾家要人的勢力。而至於報官，那鍾啟旺身著夜行服，從頭至尾都沒露面甚至連話都沒說，無憑無據如何讓人相信那是鍾啟旺？而就算相信了，就憑松陽郡的衙門，哪怕是齊太守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對方可是朝中重臣，誰也不會拿自己烏紗帽看玩笑的。不過對方如此輾轉的劫走女兒，想必靈玉對他們十分重要，這會看來沒有性命危險。而且靈玉自小能詩會畫，心靈手巧，就算真的進宮雖不指望能成鳳成凰，但至少能比倩玉更能保住性命。想到這周清芳也稍稍心安一些些，但想到鍾家處事詭秘，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慌亂和猜忌，因此她沒將靈玉被帶走的事情告訴任何一人。
看著倩玉對娘親胡攪蠻纏，一旁的林濱笑嘻嘻地道：「娘，倩玉姐姐可能是妒忌靈玉姐了，你瞧她也有十五年紀了，卻還沒人提親呢，想必情竇初開也開始想男人了吧！娘要不快些給倩玉姐姐也找個婆家？」
林世玉一旁聽了，連忙附和，惹得周清芳撲哧一笑。倩玉卻面紅耳赤使勁瞪了一眼林濱。兩人開始追打起來。
早就聽說古代人早婚了，所以對姐姐的不辭而別林濱沒有半點懷疑，而且現在的他心思也在那相學之上，其它的事情絲毫提不起他的興趣。
本來他想立刻求教相學的奧妙，誰知蔡機那老滑頭在拜師禮儀之後就擺起了師尊的架子，說是這大過年的練什麼功啊，過完元宵再說。所以這一等就是好幾日，終於盼來了元宵佳節。
「明日我就可以領略這相學的風采了。」林濱瞟了一眼正在吃酒的蔡機，心裡不由得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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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已過，整個佳節終於塵埃落定。
這日的早晨，松陽郡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而就在這時，林家院內傳出了一聲粗壯的哼氣。
蒲菊園內，林世玉一掌擊穿了一摞石塊，正在調息。而一旁的范同則對他不停地指點著什麼。
這時就在一旁牆角內，林濱趴在地上正在偷窺。
「我靠，二哥的武功真厲害。不過待我學好那相學之後，嘿嘿，我也會……」
林濱正在美好地臆想，突然身後卻伸來一隻手，一下就將他提了起來。
蔡機出現在林濱身後，黑著一張臉，將他狠狠丟到了地上，喝道：「孽徒，你既然已經拜入我門下，怎麼還在這裡偷學他門武功？」
林濱哎呦一聲，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道：「老師，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這不是偷學而是在研究他門武功的弱點，萬一以後對上了也好有個準備嘛！」
蔡機哼一聲：「牙尖嘴利，跟我來！」
紫竹別院。
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是林家最為幽靜的一個院子。蔡機深知相學學習要平心靜氣，幾經挑選才選定了這個地方。
大雪過後，氣溫轉暖，此時紫竹開始生出了嫩葉。蔡機對著那一排竹子，負手而立，背對林濱道：「易風，你可知我為何會收你為徒？」
林濱以為蔡機要開始講解，沒想卻先冒出了這個奇怪的問題，於是歪著腦袋想了想，大言不慚道：「哈，因為我天資過人！」
聽罷，蔡機冷哼一聲，回身就朝林濱拍了一掌。這掌不輕不重，但卻把對方打飛了出去。
林濱跌倒在地，突然覺得體內氣息翻湧，還有種想吐的感覺，於是不明白道：「師父，你為何……」
蔡機笑道：「現在你那所謂過人的天資已經被我廢了。你還會認為我是因為你的天賦才收你為徒嗎？」
林濱雖然還不懂相學，但這時體內的氣息混亂，而且有逐漸衰弱的徵兆，於是相信了蔡機的話，但他依舊不解：「老師，學生不該出言不遜。徒兒知錯了……可、可你為何廢我……」
蔡機不緊不慢道：「相學和武學一樣也講究氣，但這氣卻是不同。相學不會有武學那般靈巧的招式，但卻奪天地之造化，能運用這天地的一草一木發動招數，這些都全靠修相者體內的氣海支撐。氣海越大，就如武學的內力越深厚，能發動的招數也越強。所以五相旺盛是指你體內有容納五相之氣的大氣海，但並不代表現在氣海內的氣就是精純的五相之氣。因此為師才會將你的相力卸掉，重新凝元，這就是你即將要學的五相凝元訣。」
林濱恍然大悟，立刻對蔡機拱手低頭道：「原來如此，多謝師父教誨，弟子明白了。」
蔡機點點頭又說：「不過為師在魏國的時候，有一百零七個像你這般的徒弟，他們的資質也並不比你差，所以光憑這點還不足以讓我另眼相看。真正讓我覺得你奇巧的，還是你身上的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林濱抬起頭，只見蔡機伸手過來，從他腰間取下了一塊玉符道：「就是這個。」
這個玉符就是林濱跌入湖中上來后莫明緊緊抓著的一塊玉，成三角錐形體。林濱其實並不知道這玉符有什麼用處，還以為是這富家公子本來的飾物，於是就整日掛在身上，難道這裡頭還另有文章？
蔡機拿著玉符翻過來，指著底部一個烏龜的圖案說：「其實這玉符確切是什麼東西為師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的師父，也就是你的師祖曾經也有一塊。只不過那是一塊兩面的玉符，一面刻著一個人的畫像，另一面也刻著這隻神獸。那時持有這塊玉符的師祖可謂是所向披靡，魏國沒有一人能出其左右。所以我想這塊玉符出現在你的身上定不會這麼簡單。」
神獸！林濱接過這玉符看了看，突然想起自己前世蕭易風在賭船上翻到的就是這「恐怖烏龜」的牌。莫非和這玉符有什麼聯繫？
「這烏龜是神獸？莫非是你們古代的玄武？」林濱前世還是接觸過這類傳說的，於是問道。
蔡機點點頭說：「正是。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這四象就是傳說中的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了。這塊玉符應當是玄武的玉符，只不過為師現在也不太明白這四象和我們相學有什麼關係。對了，你方才說什麼你們古代，什麼叫我們的古代？」
林濱自知失言，連忙岔開話題，一叩頭道：「請師父傳授弟子五相凝元訣。」
蔡機見對方如此有誠意，點點頭又道：「行了起來吧。相學的訣竅我自會傳你，不過在我教你五相凝元訣之前還要做一件事，就是選相。」
林濱聽錯，不明白道：「選秀？」
蔡機哭笑不得：「是選相！五相全修是不現實的，著重選取其中一種相力來修鍊才能出類拔萃，就如為師是水相，常用的就是水之相力。所以你也要從五行中挑選一種相力來修鍊。你先過來！」
林濱起身來到蔡機近前，只見蔡機在地上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那符號是一個圓圈，裡面分成了五個部分。蔡機在每個部分別放上了一樣東西，一把匕首、一截竹子、一碗清水、一根點燃的蠟燭和一塊石頭，才說道：「這五樣東西就代表了金木水火土五相，你對著這五行陣吹一口氣，如果哪樣東西起了變化，就說明你的氣海中最能容納哪種相力，這樣你以後就專註修鍊此種相力了。」
這麼一說林濱就有些緊張，因為不論哪種相力他都十分陌生，但又十分的好奇，於是就在這忐忑的心境下，他輕輕向那陣內吹了一口氣。
起先那圓圈中沒有任何變化，但過了一會兒，彷彿有一陣風吹過，那五行陣中的清水逐漸結成了冰塊，同時那塊石頭也啪咔碎成了粉末。
蔡機瞪圓了眼睛望著五行陣，最後竟然叫了出來：「土和水，你竟然是天生雙相！」見林濱不解，遂解釋道：「就是你天生有土相和水相的大氣海，修鍊土相和水相都很不錯。這種人確實不多見，當初你師祖也是天生木、火雙相，不過……」蔡機原本很興奮，但很快就費解地說道，「一般雙相之人應該都是相生的兩相，就如你師祖木火兩相，木是生火的。可土克水，為何你是相剋的兩相呢？」
林濱忙問：「相剋的兩相是不是會有什麼不妥？」
蔡機搖搖頭：「那倒不是。只不過相生的兩相，如木和火，你就能用木相來生火相，這樣一來，你的火相威力就會厲害很多。而土和水，唉，就沒有這個優勢了。」
林濱撇撇嘴，覺得有些鬱悶。
蔡機安慰道說：「不過天生能生出兩個大氣海的人，少之又少，你已經算是異數了。人不能貪得無厭，知足吧。既然已經知曉你的相性，接下來我就傳你五相凝元訣。但事先提醒你，雙相之人修鍊會比普通相士更為艱苦，你要有所準備。現在褪去衣物，隨我到池塘邊來。」
還要脫衣服！林濱大吃一驚。
這雖然大雪已停，可現下正是化雪時節，比往日更加寒冷。這個時候脫衣服，還不被凍死了？
「師父，我……」林濱捏著身上的衣服不敢脫。
蔡機見他嬌羞狀，氣不打一處來：「混帳！為師早就說過修相辛苦。這才脫個衣服就不敢了？給我過來！」說著，大手一揮刺啦就將他衣褲除了個一乾二淨，只留下貼身的內衫。
林濱被凍得哇哇亂叫，卻無法擺脫蔡機，被他拖著往紫竹別院的池塘去了。
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兩人剛走不久，那五行陣內那根表示木相的竹籤，突然嘣地斷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