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撞南牆

「這個『生』字的顫音，吐息要更悠揚自然一些，還有那個『風雪』的風，凸顯飽滿的同時，再給它點慵懶的感覺……對，就是這個feel……」

林河耐心講解著這首歌的處理技巧，以及感情上的細節。

秦洛瑤唱功紮實，加之嗓音得天獨厚，表現的無可挑剔，比林河印象中那個版本，來得更柔情動人些。

前後花了30分鐘，兩人便完成人聲錄製。

林河當即登錄音樂製作人網，上傳詞曲編曲材料，片刻后便得到電子版權登記證明。

「這…質量夠硬的啊！」秦洛瑤到監控台聽了錄製結果，望向林河的目光充滿驚訝，顯然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他的水平漲了這麼多！

這歌，簡直絲滑得不像需要修改的樣子。

「那是，作為秦天後背後的男人，總不能一直軟趴趴的。」林河點頭表示贊成。

秦洛瑤聞言臉色一紅，掐著林河惱聲道：「說你胖還真踹上了，靈感是一時的，你可別盲目驕傲。」

林河雖痛的齜牙，但心中卻是淡定的很，他還有十八般武器沒發揮呢，這才哪到哪？

「嗡——」

這時，秦洛瑤放在調音台的毛熊公仔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她看一眼來電顯示，轉頭對林河道：「是我們公司老闆楠姐，估計要說下午開會商討潮音秀歌曲的事。」

「嗯，記得提一下《往後餘生》的事。」林河不慌不忙道，「我把這首歌後期處理完，就給你發過去。」

「那你可儘快呀，最好在明天中午之前給到我。」

林河戴上耳機，給了個OK的手勢。

秦洛瑤剛才試聽之後，對歌曲的信心又上了一個台階，言罷，她便快步走到前廳，接通電話：

「喂，楠姐。」

華碟娛樂BOSS呂勝楠溫潤的聲音，隨即傳來：

「瑤瑤，洪世林入職雷鳴娛樂的事你不用在意，這種品行不端的製作人不合作也罷！」

她接著安慰道：

「不管你跟製作部同事做的歌質量如何，潮音秀推廣資源絕對不會落下，優秀的音樂製作人，公司也會繼續找，這點你放心。」

「楠姐我沒事。」

秦洛瑤聲音難掩高興，絲毫不在意剛才那條資訊，「潮音秀的歌我找到了！」

呂勝楠有些訝異：「曲藝部下午不是還要開會，商討製作的內容么？怎麼突然就搞定了？」

「一個朋友寫的歌。」

「哦？」

呂勝楠反應過來，她這「朋友」指的，肯定是那個關係曖昧的錄音棚老闆林河。

之前在秦洛瑤多次推薦下，呂勝楠倒是留意過林河投遞的稿件。

屬於有一定水準，但又遠不到亮眼的地步，歌的水準一般，就算硬堆資源也是白搭。

「瑤瑤。」

呂勝楠委婉拒絕：「如果你是邀請到名家幫你定製歌曲，我肯定沒有意見……」

「楠姐，這真是一首好歌。」秦洛瑤語氣急促了些。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呂勝楠坐在寬敞明凈的辦公室里，揉按著太陽穴。

一年前，自己相中聲音形象俱佳，且奪得星藝校園歌手大賽冠軍的秦洛瑤。

她揮擲100萬簽約費，將秦洛瑤帶到華碟，一時間成了當時新滬城大小娛樂的頭條新聞。

華碟除了不動公司二線歌星的資源之外，重心基本都放在秦洛瑤身上。

業界都嘲笑呂勝楠，「不撞南牆不回頭。」

她之所以這麼支持秦洛瑤。

除了希望捧出新歌星，打開公司的局面之外。

未嘗不是看她當初，為了給男友籌錢開錄音棚，甘願簽八年經濟合約的緣故。

那是一個重情得讓人心疼的傻姑娘，日後再火，也不會忘恩負義。

既然音樂製作人還沒到位，就讓瑤瑤任性一次？

「那你把音頻文件發過來吧。」

呂勝楠語氣依舊溫潤平和，聽不出絲毫情緒：「只要他的製作不是太差，我們就拿去潮音秀用。」

「謝謝楠姐！」通話結束前，秦洛瑤開心地向呂勝楠道謝，「歌還在做後期，我會讓他儘快發過來的。」

這次她抽空來錄音棚，原本是要安慰稿件被拒絕錄用的林河。

沒想到，似乎撿到寶了？

「林河，我現在要回公司開個會。」秦洛瑤從前廳返回錄音室，向林河道別。

「嗯，記得看郵箱，副歌部分剪出來發你了。」林河指著手機提醒她。

秦洛瑤郵箱第一條，赫然是《往後餘生》的音頻。

「這麼快？」

她絕美的面孔滿是驚訝，幾分鐘前林河還說要做後期處理。

「剛好找到感覺而已。」

林河謙虛地擺擺手，然後真誠道別，「回去注意休息嗓子，少說話，多喝熱水。」

「……」

秦洛瑤出門前披上外套，遮住曲線婀娜的身軀，「我先把歌發給楠姐，她那邊通過了我會喊你過來簽約。」

不多久，華碟娛樂公司的接送專車，開到棚子門口。

車窗伸出一條粉藕般的手臂，向錄音棚揮了揮，車子便揚長而去。

……

「還得找其他歌手來錄製《往後餘生》，完成盛宇傳媒的懸賞單子。」

林河回到調音台喝了一口水，試圖緩解腹中飢餓。

秦洛瑤走後，他便又很快將其他幾個版本的編曲，製作完畢。

除了柔情版《往後餘生》，他還打算將男女對唱版，滄桑版也做出來。

「老闆，我回來了。」

林河正思忖歌手人選時，李小藝手裡提著兩個盒飯，邁著歡快的步伐回到錄音棚。

「我在學校食堂聽到好多同學，都在討論阧音的潮音秀，這次肯定有不少參賽歌手需要錄製歌曲，看來我們這段時間，生意會好起來。」

李小藝說著將盒飯放在桌子上，邊拆封邊疑惑道：

「老闆，你說阧音這個上年才開始出現的玩意兒，為什麼會越來越火爆，之前我還以為過了一陣新鮮勁就涼了呢！」

「親民唄。」林河掰開木筷，夾起肉塊直接開動，「有沒有音樂基礎不緊要，註冊賬號就能耍起來，而且短視頻便捷，一分鐘就能刷兩三個，多爽快。」

李小藝明了點頭。

「唔……那估計是要越做越好了，前段時間阧音官方放出消息，說他們年底也要舉辦『年度盛典』，就是不知道相比其他音樂盛典質量如何。」

林河推測道：「音樂質量先不提，它的關注度以及影響力，大概不會遜色傳統音樂盛典多少。」

在他記憶中，另一個類似的阧音，發展到巔峰時吸納了不少藝人，其影響力，不會比傳統娛樂公司的藝人低。

「對吼！這款軟體這麼多用戶，那些受邀登台的歌手，還不得大火一把？」李小藝想通這點，揪著辮子兩眼放光。

姑娘，你沒有唱歌的天賦！

林河忍住沒去打擊助手。

他忽然想起，剛才李小藝提過的參賽歌手，心裡一動，便問：

「小藝，我們以前的客人，有沒有音色比較成熟穩重的男女組合，還有滄桑濃厚的男聲？」

林河說出自己的要求，「我想找他們幫忙錄歌。」

他身為一個技術宅加臉盲，店裡的老客戶，基本都要靠李小藝去溝通，不少新客戶，也都是李小藝拉過來的。

找歌手的事交給李小藝辦，絕對比他有效率多了。

「找人錄歌？」她先前聽林河問棚子有沒預約的時候，還以為是生意上門，要幫客人錄歌。

找和幫，區別可是付款和收錢！

「就是盛宇傳媒那個單子。」林河亮出手稿。

「哈？」李小藝望著林河，嬰兒肥的面孔，楞在一個可愛角度。

「就買個盒飯的功夫……」

她把噴香的盒飯放在一邊，然後將信將疑地接過手稿。

「這填詞……」

不多時，李小藝神情變得比之前秦洛瑤還要詫異。

因為盛宇傳媒的製作要求，她剛剛才看過！

「要求體現愛情的堅定不移，以及約定餘生的信念……」全呼應上了。

老闆好快！

接單的事，恍若發生在前一秒，林河竟已經完成這麼優秀的填詞！

而且……可能還不止……

李小藝揪著馬尾辮，繼續看向手稿，驚呼：「旋律也都不錯誒，好想知道錄出來會是怎樣的！」

「滿足你。」

林河放下筷子，在播放器上找到剛才製作完成的《往後餘生》，點擊播放。

錄音棚的家庭款喇叭，開始響起舒緩的前奏……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像是洛瑤姐的聲音誒，她剛才來錄音了嗎，聲線太溫柔了吧，簡直受不了！」

李小藝聽完直接驚呼出聲，塞著滿嘴肉片，說話含糊不清。

她忽然扯住林河衣袖，面上放光。

「老闆，電話給我，我知道一對夫妻，還有一位小哥，他們的聲音就很符合要求。」

……

華碟娛樂公司，總裁辦公室。

「叮咚。」桌上手機忽然響動。

呂勝楠拿起來一看，是郵箱信息，發送人是秦洛瑤。

「音頻文件……難道就是瑤瑤說的那首歌？」

呂勝楠念頭轉動間，已經打開文件。

「往後餘生。」

標題給她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她將音頻導到常用的音樂播放器上，點擊播放。

30秒的短音樂，在用情至深的歌詞，與秦洛瑤柔情似水的歌喉中，走到盡頭。

呂勝楠精緻白皙的面容，露出訝異。

人聲以及旋律歌詞頗有些驚艷，雖然伴奏的樂器不夠完美，但編曲是極好的。

「不錯的歌。」

呂勝楠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她拿起身前的座機，打給曲藝製作部負責人。

「陳部長，下午的討論會不用開了，待會我把一段音頻發給你，審核之後沒有版權問題的話，編曲就用公司的錄音室設備，原封不動做一遍。」

公司價值幾十、上百萬元的樂器，音質肯定要比一般的錄音棚好。

以華碟的團隊運作能力，只要歌的質量夠硬，就有很大幾率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