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修士報仇，百年不晚
陣法關閉，破羽和破鋼立即清醒，睜開眼睛。但兩人眼中透著迷茫，一臉獃滯地躺著不動，過去好一會兒，仍未恢復神智。
「後勁這麼大嗎？」
安聞見嘀咕道，試著用靈力左右搖動兩人的頭：「喂~醒醒,回神啦~」
來自外界的刺激很有效，兩人眼中慢慢出現焦點。
安聞見走近，俯身看著他們：「喲，你們醒啦。」
「……」
「！」
經過數秒迷茫，這對師徒的記憶和意識，突然和當年無縫對接,體內靈力加速運轉,伸手就要拔刀砍過去。
直至這時，他們才感覺到違和感——身體虛弱無力,不說跟上意識，光是維持抬手的動作，都止不住顫抖。
「是不是感覺異常清晰，但身體極其無力？」
安聞見一臉和善地問，友好地提示道：「不用驚慌，這是你們『煉神』百年的成果。雖然身體疏於鍛煉，加上老化影響，有些慘不忍睹，但只論魂魄境界，你們現在幾乎可以媲美元仙，相當了不起呢！」
破鋼和破羽努力轉頭，抬手——他們看到，記憶里粗壯的手臂，變細很多，皮膚皺巴巴的,肌肉極度鬆弛，比一些即將入土的凡人老人都不如。
再看安聞見，還是記憶里的模樣。
最後扭頭相互看，身上穿著的斗篷跟記憶里一樣，但斗篷下的人，已然是一個鬚髮皆白，壽元將盡的老人。
「你，騙，不了我。」
破鋼顫抖著說，喉嚨有些乾澀，但逐漸順暢：「這是，幻覺！你對我們，用了幻陣！你發過天道誓言，不能傷害我們，而你現在安然無恙，所以這隻可能是幻覺！」
破羽也想起來了，跟著說：「對，天道，誓言！你發過，天道誓言！」
「其實，現在天道已經沒辦法約束我。」
安聞見笑著說：「但是放心,我沒打算對你們動手,還會稍微幫你們一把,讓你們有力氣離開這裡。對了，這裡我要拿回來，你們已經在這兒『住了』百年，想必沒什麼遺憾了。」
說完，安聞見直接將兩股高品質靈力打入兩人體內，化作兩個陣法，賦予他們輕鬆控制身體的能力。
然後不等這對師徒動手或動口，又一個傳送，將兩人丟到腳下這片絕靈地邊緣地帶。
破鋼和破羽只覺眼前景色瞬間變換，便從道觀大廳，來到一棵樹下，身體的無力感消失，但皺巴巴的手臂，還有花白的頭髮和鬍鬚都沒有變化。
「師、師傅…」
破羽已經明白什麼，顫抖著問：「我、我們現在……」
「先…回宗門看看。」
破鋼望一眼遠處山坡上的道觀，目光很複雜，說不清是後悔，還是懼怕。
他摸著自己滿是皺紋的臉，步履蹣跚地往前走，嘴裡不停嘀咕著：「百年……百年……」
破羽默默跟上。
在體內靈力支撐，以及安聞見給予的陣法幫助下，兩人堅持走了一整天，終於回到曾經的宗門所在。
望見遠處山頭熟悉的建築，師徒二人熱淚盈眶，還有從心底湧出的安心感。
他們加快腳步，來到宗門山腳的山門。
門前，兩位年輕的弟子正負責看守，遠遠看到兩個老人靠近，身上還隱約有靈力波動，警惕頓時拉滿，大聲呵道：「來者何人！？」
「我乃七刃宗宗主，破鋼！」
破鋼盡量讓自己顯得威嚴一些：「你們兩個是新入門的弟子吧，速速讓開，本宗主要回宗！」
「七刃宗？」
左邊的年輕人眉頭微皺，他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但一下想不起來。不過面前的老者，體態蒼老，靈力波動貧弱，不似老前輩，而且這種高高在上的說話態度，讓他很不爽。
「你是哪裡的宗主都跟我無關！」
年輕人很不客氣地說，指向身後山門頂部：「看清楚，這裡是七絕門，不是你說的什麼七刃宗！」
破鋼抬頭看，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不可能！」
他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指向山頂一個十分顯眼的建築：「那是我親手建起，用來在宗門練刀的地方，絕對不會認錯！這裡分明就是七刃宗！」
「啊，我知道了！」
破鋼雙手抓住年輕人的手臂：「是不是我離開后太久沒回來，繼任的宗主擅自把宗門名字改了？是不是？！」
「是你個鬼啊！」
年輕人激動地甩開破鋼雙手，後退半步，拉開距離：「老傢伙，看你年紀大，給你幾分薄面了！再敢胡亂動手，看我打不打你！？」
「別說了。」
另一個年輕人忽然伸手阻止，對破鋼道：「這裡確實『曾經』是七刃宗。但那個宗門，早在九十年前就已經解散。而且我記得，解散原因就是宗門宗主失蹤。」
破鋼呼吸一滯。
「老人家，不管你是不是七刃宗宗主，現在這裡都不屬於七刃宗。」
年輕人冷漠道：「還請不要胡攪蠻纏，否則，我們兄弟二人職責所在，怕是要得罪。」
一旁的破羽，無力地跪倒在地，兩眼無神地望著天空。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無論如何都不明白，明明記憶里，一切都那麼美好。可一睜眼，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陌生的模樣，彷彿被世界拋棄。
破羽最後一部分自我意識逐漸被絕望吞噬，直至徹底消失。屍體的臉上，還留有那股深不見底的絕望，令人望而生畏。
破鋼注意到愛徒的情況，隨後彷彿也被那股絕望傳染，仰天發出無聲地吶喊，緊跟著也死了。
兩具屍體的表情實在太過嚇人，兩個年輕人甚至不敢靠近。
他們通知宗門的人，說明情況后，七絕門的高層用術法將兩具屍體隔空焚化，連骨灰都用水沖走，怕晦氣。
……
「嘶，最後這表情還真是滲人。」
安聞見通過陣法看完兩人的結局。雖說是他一手導致的結果，但親眼看到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過他還是用玉簡留影，準備稍後給喜和小芙看一眼。
【另外兩個傢伙，就算了。】
安聞見依稀記得，自己多年前還用類似的手段，封過一對父子。
「就這樣吧，回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