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地星 0053人是會變的
「消失了。」安順搖頭。
「你為何……?!」農老立即急眼了。
「並非我故意。遺書上有毒,而毒進入我體內之後,字也便消失了。」
「……」
「師祖不讓你碰,也是因為那種毒,一般人染之必死。別說那三位前輩,即便是祖師最終也死於這種毒。」
「遺書上的原話是什麼?」
「密密麻麻一大篇,我記不……」
「關於我的。」
「望有緣人轉告姚牧:此生無情,願來生有情;此生有愧,願來生無悔。」
「怪我,都怪我!……」農老捶胸頓足,一臉悲慟。
「請問宗主,印章和《心經》是如何到宗主手中的?」唐朋一臉平靜地向安順問道。
「我,殺、了、唐、輝。」安順一字一字回復道。
他早就猜到了唐輝應該就是唐朋的弟弟。他其實大可以胡編亂造或者隨意搪塞過去,但他也知道,任何事情終歸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與其到那個時候解釋,還不如當下磊落些。雖然唐輝不是他親手所殺,但他也覺得該殺。
「呼……」唐朋再次大口地喘息起來。
「為什麼?宗主為什麼要殺害我叔叔?!」唐非雨此時倒是冷靜。
「若是我說他該殺,你們信么?」安順問。
「請宗主給我們一個解釋。」唐朋沉聲道。
「若是沒打算對你們解釋,我又何必直言。」安順鏗鏘有力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霧都雄家與毒殿是何關係?」
「那是唐輝的個人行為。為了便於與南路毒殿交流,我們的據點本設置在距離一線天最近的黑水國,後來其被龍盟滅國之後,才轉移到了霧都國。」
「然後呢?」
「然後並我父親在龍盟的追殺之下才逃亡到那一據點。」
「與雄家的合作你不知情?」安順聲色凜冽。
「屬下確不知情。」
「那你又篤定是他個人行為?」安順眸光一凝。
「唐朋啊唐朋,你莫非對我也一直在隱瞞?」農老平復了心緒,隨即向唐朋質問道。
「前輩,宗主。在我父親去世之後,我曾……偷偷去過一次霧都。當時唐輝告知我和雄家合作是父親的主意,我當時悲痛欲絕,只是以為父親臨死一時糊塗,也就將此事隱瞞了下來。畢竟,畢竟父親為宗門操勞一生,總不能因此小小污點而晚節不保……」
「我看你也是犯了糊塗!」農老氣急。
「是。後來我回來才想明白,但一直還沒顧上出去。」
「人死為大。關於唐輝的事情,要不我私下再給你們解釋?」安順串聯那部分回憶,忽然又想明白一些事情。
「屬下迫切想知道。」唐朋語氣執拗。
「唐輝和雄家合作,為雄家打理典當行。然後卻使用下三濫的手段,如強迫、誘使、欺詐等為雄家斂財,目的卻緊緊只是為從雄家那裡得到消息。」
「這個畜牲,竟然公然違背祖師禁條!」唐朋暴怒。
「我母親便是受害人之一。然而當我好生找他協商提早還款時,其非但不許還又訛走我五千金幣。並用毒迫使我簽訂新的契約,給我24個時辰去籌錢……」
「畜牲!」
「當時我並不知自己有毒系靈元,可以無懼其七星流功散……」
「什麼?宗主當時是何修為?」
「接近半步宗師。」
「畜牲!七星毒藥已可毒斃半步先天。而半步宗師距離半步先天也差了四個境界,那就是說其實際上只給了宗主六個時辰不到……」
「該殺!」農老也氣憤不已。「宗主當時還不知自己擁有祖毒靈元么?」
「嗯。」安順點了點頭,又說道:「熬過24個時辰之後,我才發覺自己安然無恙,也才猜測到自己擁有毒系靈元。」
「然後呢?宗主又是如何以半步先天殺了那個畜牲的?」唐朋又問。
「而後我並一個朋友潛入典當行,但唐輝當時已是武王境界,我們很快便被其擒拿。在其發現我對他的毒藥免疫並具有後天毒靈元之後,便力邀我加入萬毒宗……」
「他直接邀宗主加入萬毒宗?」
「只要我承諾,成為宗主之後,任命他為東陸毒殿殿主。」
「畜牲!難怪死活要誣陷父親逃亡時沒有帶出印章……」唐朋忽然又想農老問道:「前輩,《心經》不是從第三任代宗主時就遺失了么?」
「嗯。那位也姓雄。加入宗門之前,據說在霧都有個私生子。」農老點了點頭道。
「明白了。」唐朋似有所悟。又向安順問道:「宗主還沒說是如何殺死那個畜牲的?」
「我是用毒。」安順淡然答道。
「用毒?那就是宗主當時就配置出了九星毒藥?!」唐朋兩眼放光。
「我家傳之中也有毒解。那種毒我判斷勉強只能算八星。因為等了許久才見其毒發。」
「這已經很逆天了。不知宗主配置的是什麼毒藥?」
「神仙倒。只會讓人昏睡,並不會有任何副作用。」
「那最後還是你手刃了我叔叔?!」唐非雨忽然怒問道。
「……是。」
見唐非雨默不吭聲,安順又對風決說道:「殺了唐輝之後,我也是在典當行的藏寶庫發現了令愛風靈。」
「靈兒她好么?她怎麼會到的俗世?」風決急聲問道。他已忍了許久了。
「當時並不好。初見時她瘦骨嶙峋,形同骷髏……」
「靈兒……」
「她自言從葬龍山黫風洞爬出之後,被人賣到了奴隸交易所,而後奴隸交易所又將其拍賣給了唐輝……」
「什麼?這個畜牲!」唐朋已怒不可遏。
「而後呢?」風決臉色愈發急切。
「當時只聽風靈說,是一個相貌有損的男子拍下了她,而後將她囚禁在那裡,說待她容貌恢復就強制回老家成親……也是方才才想明白,那個男子八成就是唐輝。」
「你憑什麼胡亂冤枉人?」唐非雨又怒氣沖沖地懟道。
「不得對宗主無禮!」唐朋立即對唐非雨呵斥起來。
安順抬手制止了唐朋,而後又對唐非雨道:「是不是冤枉他,你自行判斷!」
「宗主贖罪,是我沒教好……」唐朋賠笑道。
「你也先聽我說完……」安順皺眉。
「是。宗主請講。」
「那我問你好了。第一,唐輝額頭缺了一角,是不是相貌有損?」
「是。」
「第二,極其隱秘的藏寶庫又設置了極其隱秘的囚牢,是不是只有唐輝能做到?」
「是。」
「第三,其如此大費周折,加上在奴隸交易所的花費,是不是已足夠光明正大取一房,為何又要遮遮掩掩娶一個奴隸?」
「呃,肯定是那個畜……」
「父親!他可是我親叔叔!」
「啪!」唐朋怒極直接給了唐非雨一巴掌。
「你打我?!」唐非雨捂著臉一懵。「自小到大,你從來沒有打過我,此刻竟然為了仇人而打我!」
唐朋也懵了,回過神,又解釋道:「人是會變的!」
「那我也不會原諒他!還有你!」唐非雨說完,便恨恨跑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