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不知不覺中，大家在基建工地幹活就快半年了。這天，太陽漸漸沉下山坡,天氣還是悶熱難當。大家汗流浹背，疲憊地走進集體「干打壘」宿舍休息。張耀華拿著一網兜蘋果，來看林飛燕，想慰勞一下辛苦工作的她，親自削了皮，送到她嘴邊。誰知道，林飛燕不接受他的慰勞，還說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心裡想著那姓田的，還假模假樣地給她送殷勤，虛偽！生氣地把蘋果扔出門外。

眾女孩子看見林飛燕的舉動，驚愕不已。

張耀華畢竟是排長，是他們的直接領導。林飛燕吃了豹子膽啦，居然敢這樣掃張耀華的面子？

田欣一看就明白林飛燕的用意。她這樣做，就是要讓大家明白，張耀華在追求她，而她林飛燕並不在意他的追求，張耀華就是她的下飯菜。你們都看好了，手摸伸，伸必砍。

林飛燕與田欣四目相對，互不相讓，目光中充滿挑釁性。

張耀華感到很沒有面子，又不敢發脾氣，撿起地上的蘋果，嘴裡念念叨叨地走了。

田欣躺在床上休息，聽見女孩子議論紛紛，林班長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排長啊？排長多好啊，對人多熱情啊，真奇怪！

田欣冷笑，說：「有什麼奇怪，欲擒故縱唄。雕蟲小技，小兒科，不值一提。」

眾女孩子用詫異的目光看著她，居然敢對班長說三道四，膽子太大啦。

田欣看著大家，忍不住說：「紙老虎一個，你們不用怕。」

眾人還是害怕，不想摻和他們之間的爭鬥，也沒有選邊站，往床上一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大家工作雖然艱苦緊張，但是只要挺住不懈怠，容易出成績，也容易得到提拔重用。由於工作的需要，張耀華被提升為連長，在他的極力推薦下，林飛燕被提拔為一排排長，田欣也轉正為班長，直接接受連長指揮。井水不犯河水，兩人都心滿意足，矛盾也暫時化解。此招充分說明張耀華的聰明和智慧，正當用人之際，不要糾結於細枝末節，要調動大家的積極性，這樣才能讓林飛燕與田欣兩個都自以為是，脾氣火爆的鬥雞停止爭鬥，安心工作。

儘管每天干著繁重的體力活，吃著清湯寡油的食物，青春期旺盛的荷爾蒙刺激，讓田欣這個班的姑娘們內心渴望著愛情。王進軍的閃亮登場，就如同灰姑娘看見了瀟洒倜儻的王子，讓她們怦然心動。但是這種令人心動的感覺，是內斂的，沉默的。只在夜晚躲在被子里浮現出他帥氣的面容，與他共進魚水之歡。終於蘋果臉姑娘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他的名字：「進軍哥，抱我，抱我——」喊聲驚醒了同屋的人，讓大家驚詫萬分，臉紅心跳。

瓜子臉姑娘用手搖醒她。

大家都用眼睛看著田欣。

田欣冷靜地說：「她做噩夢了，沒有事，睡吧。」

瓜子臉姑娘說：「她做的不是噩夢，是春夢，是想男人的春夢。」

姑娘們一聽，哈哈大笑。

蘋果臉姑娘羞愧難當，躲在被子里不敢露頭。

大家嘀嘀咕咕，睡意全無。

田欣見狀，命令關燈睡覺。

躲在被子里的田欣腦海里總是浮現王進軍的形象，輾轉反側，折騰了好半天才入睡。

一大早，軍號聲響起，大家又開始一天繁重的勞動。

田欣一身戎裝，腰間扎著武裝帶，一臉嚴肅：「立正，稍息。我交代一下今天的任務。我們班今天必須完成第12標段土石方任務，全面完成上級領導交代的任務，大家能不能完成任務！」

眾人道：「保證完成任務！」

田欣大聲說：「好，這次我們完成任務，我要向大家請功。立正，向右轉。」

眾人沒有動，眼睛都看著一個方向

田欣問：「你們看什麼看？」

瓜子臉說：「班長，進軍哥來了。我們的英雄來了。」

田欣驚喜地問：「進軍，你怎麼來了？」

王進軍說：「我要到3號工地，特來向你告別。」

田欣有些難過地問：「真的要走了？」

王進軍肯定地說：「對。軍人服從命令聽指揮。這是給你和大家的蘋果。謝謝大家來看我。」

眾女孩子用嬌柔地聲音說：「不用謝，不用謝——」

王進軍笑道：「蘋果很新鮮，不要留，趕快吃了，聽見沒有？」

大家都拿眼睛看著田欣。

田欣低聲說：「好的。」

王進軍說：「我走了。」

田欣眼睛里含著淚水：「保重。」

王進軍點頭：「你也保重。」轉身離開。

田欣忙叫住他：「進軍，不忙走。」

王進軍停下腳步，問：「有事？」

田欣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常寫信。」

王進軍眼眶也有些濕潤：「好的。」轉身大步離開。

蘋果臉姑娘淚流滿面：「他太帥啦！我再也看不見他拉——嗚嗚——」

眾姑娘嘲笑她道：「羞羞不要臉！」

王進軍微笑著揮手：「姑娘們，再見！」

眾女孩子飽含深情地大聲喊：「同志，再見!」

田欣看著他十分敏捷地跳上不遠處的軍車，漸漸遠去。他是那麼帥氣，英俊，如同玉樹臨風的少年。王進軍離開后，一種牽腸掛肚的情愫一直縈繞在田欣心裡，久久不能釋懷。好在每天艱苦的勞動，讓她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