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索魂惡鬼
冷風陰森森的吹著,樹葉搖曳,沙沙作響。
夜幕下,風起雲湧。
沒有月光,也沒有星星,今夜註定是個不安分的夜晚。
「蕭漠同,別咬著老子不放。」一個深藍色的身影奔逃在前面,嘴裡還不安分的怒罵著。
蕭漠同神色冷凝,一手暗器出神入化,精準襲向前方奔逃的人,將前面的人短暫攔截住,足下踩在樹榦上一個借力,身影瞬時一閃,已經是翻身便到了前面那人的身前。
綉春刀狠狠的劈來,刀勢一往無前,帶著懾人的冰冷銳利。那藍衣人抬手,手中雙鞭及時阻擋,但那一刀力道之大,卻不是他能承受的。由那雙鞭傳來的震顫,直震得他幾欲脫力,那雙鞭也似搖搖欲墜。那藍衣人的眼神瞬間凶戾,卻不欲在此與蕭漠同一爭長短。身子連忙向後巧力拋甩,用盡全力才堪堪躲過那鋒利的刀芒。
那藍衣人十分清楚自己的長處不在於此,蕭漠同武功遠勝於己,又兇狠霸道,與蕭漠同爭鬥下去他便只有死路一條。欲要憑藉身法輕功瞬間遠揚,與蕭漠同拉開距離。
然那蕭漠同卻如附骨之疽,刀鋒一偏緊隨而至,臨到近前卻又硬生生一偏一拐,該劈為刺,再是一挑。
「砰、砰、砰」
「嘭、嘭、嘭」
藍衣人無奈只能再次與他纏鬥。
「蕭漠同,你是不是害怕被狗皇帝降罪,拿來泄憤啊,哈哈!」藍衣人一邊阻攔躲避蕭漠同凌厲的殺刀,一邊嘴裡一刻不停,言語刺激著蕭漠同,欲要讓其分神。
「蕭漠同,你以為你是誰?你能倚仗的不過是那狗皇帝,你本就是那些蠢貨的眼中釘肉中刺,此次被推出來最合適不過,你逃」一刀帶著不可抵擋的威勢襲來,話語戛然而止。
蕭漠同神色無情冰冷,恍若未聞。手中刀越砍越快,越砍越凌厲沉重,刀刀直擊要害而來。
那藍衣人本就不善攻伐持守,蕭漠同卻是招招致命,毫不留情。是以不過幾個回合,手中雙鞭終於還是被那股強大的力道震落,斜斜插進土壤里。從虎口到整個掌心再到雙手手臂都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疼。
這人身手雖然還算不錯,身法輕功也算一流,但很明顯不是蕭漠同的對手,脫不了身,便只能被壓著砍。在蕭漠同毫不留情的攻伐之下只能堪堪狼狽抵擋、躲避。
驀地,被一刀狠狠劃破胸前的錦衣,刀刃貼過胸腔,血肉便瞬間翻湧而起,幾見白骨,可知力道之深。
藍衣人翻飛在地,刀尖帶血撇了一地,染深了一片黃土。那人一邊抵擋一邊躲避,生死之際,嘴裡還在叭叭的繼續刺激著蕭漠同:「蕭大人,與其回去被狗皇帝拉出來給那群蠢貨謝罪,不如」
眼看那把染血的刀身就要再收割一個腦袋。
「鏘!」
千鈞一髮之際,一箭狠砸在刀身上,力道之大,竟然讓刀偏離了寸許。
蕭漠同去勢卻不改,刀身從脖子被偏移到右肩處,順勢一撇、一挑,一整隻右手臂便輕易被拋至半空,再悠然的落在藍衣人的身前。
與此同時,蕭漠同身法施展,移形換位。而他剛剛移開的位置上,一前一後兩隻箭矢便無聲無息的插在他剛剛站過的位置上。
「啊啊啊!」
也就這片刻間,那藍衣人才像是反應過來,嘴中發出刺耳的痛叫聲,眼中十足怨恨,臉色剎時慘白。
蕭漠同站在藍衣人身旁不遠處,眉頭微蹙。看著那被整齊截斷的臂膀斷面血流不止,刀尖微抬,在藍衣人右肩處重重點了幾下,血液才總算是止住。
但即便如此,鮮血依舊糊弄了一地,而那藍衣人也早已經視線模糊,快要昏死過去。
「蕭漠同!!!」
一道憤恨驚懼的尖叫聲響起,在空寂的樹林里顯得格外響亮,那周遭的蛇蟲早被這一路而來的肅殺嚇得噤了聲。
又是幾道冷箭接連襲來,蕭漠同眼中嘲諷,一邊抵擋,一邊身體輕輕向外挪移。漸漸離那倒地的藍衣人有了些距離。
至此,那背後的人終於是再也沉不住氣了。
趁著蕭漠同被連續的冷箭絆住手腳,迅速向著藍衣人奔襲而來,就要抓起面色漸漸青白的藍衣人逃遁。
他的速度極快,身法和輕功皆是了得,看起來比那藍衣人都要略勝一籌,想來逃命的功夫學得不錯。
眼看著來人就要揪起藍衣人就跑,蕭漠同眼中冷漠嘲諷,卻並未出手制住,握著綉春刀靜立於一旁。
來人心中沉重,沒時間思索更多,抓起已經昏迷的藍衣人就要施展輕功遠離此地。
剛要行動,身子卻硬生生頓住。
也就在此時,才讓人看清楚她的樣貌,卻是個女子。看著並不如何俊俏,臉色蠟黃皮膚粗糙,再著一身粗布麻衣,做如同尋常農家婦人的打扮,當是扔進人群里也不容易注視搜尋的。
然她此時定定站在那裡,脊背挺直,普通柔和的扮相卻有讓人不容忽視的氣勢。
「砰!」
不知何時,錦衣衛已經將這裡圍得水榭不通,隨手往地上丟出一個人,不知生死,身旁還隨了一把弓箭。
「呵。」
見怎麼樣都逃不掉了,女子便沒有心思再理會。她早已將藍衣人擁在懷中,此時眼中一脈深情,並不在意被糊了滿身的鮮血,指尖輕顫著,要碰不敢碰的停留在藍衣人的右肩處。
「疼嗎?」一道輕柔疼惜的聲音自女子的嘴中喊出,她只緊緊注視著懷中人蒼白無血的臉。
藍衣人身體驚顫痙攣著,好半響才艱難睜開眼睛,看到女子,嘴角不由無奈的扯了扯,苦澀艱難的說道:「你,不該,出來的。」
「嗯。」女子附和的點點頭,不與他爭執什麼。
兩人靜默,女子看了他好一會,眼神陡然狠辣。
「砰!砰!」
鮮血高灑,女子被踢出好遠,臉壓著泥土,手中毒針灑了一地。而那藍衣人被甩在地上,發出不小的悶哼聲。
蕭漠同手握綉春刀,刀劍又新染了女子的鮮血。他沒有興趣理會此間的所謂深情,只覺得可笑至極。
一腳不輕不重的踢了踢徹底昏迷過去的藍衣人,自然有錦衣衛來將幾人壓制住,讓他們想死都難。
稀疏的林子里,樹木被一路斷枝折脊,落了滿地的枝幹和樹葉。草葉、野花、夜間的小蟲,也都慘遭蹂躪,瑟瑟發抖。森然的氣息和壓迫不自然瀰漫整個林間,幽靜!
蕭漠同一身黑衣佇立,一把綉春刀沾滿了鮮血,不過片刻,新鮮的血液順著刀身不間斷的滴落在地上,又重新形成一灘黑色的、淺淺一層的水窪。
那一路追隨而來的屍體,橫七豎八,鮮血將這條小路上的土地都染成了黑褐色。
此時,黑夜無風,周遭寂靜無比,只有樹葉偶爾婆娑或者枝丫掉落髮出的聲響。
蕭漠同就站在路的盡頭,鮮血沿著他的目光向外延伸。他目光沉凝,握著一把染血滴滴的刀具,殘酷嗜血,戾氣橫生,整個人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索魂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