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郭府

京城有句順口溜，叫做「東富西貴南賤北貧，南城茶葉北城水」。

西城距離皇宮較近，方便官員參加早朝，因此多居住五品以上官員以及各類皇親貴戚。

東城有幾條繁華的商業街道，多居住富商，以及各省各行的會館，乃是大明財富的聚集地。

北城居住的是本地以及外來京城討生活的貧民，南城是下九流行業的聚集地，青樓戲院，賭坊酒樓，向來最為混亂，也是六扇門關注的重點。

而郭府的位置就是在南城，據說郭巨俠拒絕了皇上西城賜宅，為了讓江湖中人來京後有所顧及，特意在南城建宅，鎮壓一方。

「勞煩稟告郭小姐一聲，雷霄求見。」

雷霄掏出一顆散碎的銀兩遞給郭府門前那老朽不堪的門房，特意提高了聲音說道。

「雷什麼？」

「雷霄。」

「哦~小姐囑咐過了。模樣長得倒是不錯，可惜是個花架子，老爺最討厭文縐縐的書生。」

那老朽的門房像是端詳案板上的豬肉，將雷霄里裡外外打量了各通透，兩邊臉頰上的皺紋合在一起都能夾死蒼蠅。

打量完雷霄，他搖搖晃晃的走到一旁，伸手拉了一下，隨即院內響起一聲清脆的鈴聲。

「你就是小姐口中的那位雷少俠？」

一道粉色的身影從遠處一晃，下一刻，一位上穿粉衫，下系白紗羅裙，眉如柳黛，眸似清波的佳人就出現在雷霄眼前。

「你是小青？」

「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小青？不是小綠或者小紅？」

俏佳人蛾眉微鄒，嘟著嘴問道。

「小郭說過，她的好姐妹小青，輕功深得郭巨俠真傳，不比四大神捕中的追風差多少。郭府之中能做到體迅飛鳧，凌波微步的，難道除了小青還有其他人么？」

「哼，登徒子，跟我走吧，小姐還等著你呢。」

小青看起來也是讀過《洛神賦》的，嬌哼一聲，轉身帶路，不過臉色的笑意卻是掩蓋不住，顯然是個口嫌體直的單純姑娘。

真正走進郭府後，雷霄發現這裡的環境一點都不符合郭巨俠簡樸的風格。整個郭府說是府邸，不如說是一座優雅別緻的園林。

青石鋪路，活水縈繞，廳榭精美，花木繁茂。花圃，竹叢、水塘、廳堂，樓軒錯落有致，暗含莫名的規律，就連只生長在南方的一些珍貴樹木在這裡都能看到。

「小青，你家小姐現在幹什麼呢？」

小青有著這個時代女子罕見的高挑身材，纖細的腰姿搖曳，讓禁慾許久的雷霄心神蕩漾，只好隨便找個話題避免想入非非。

「被罰跪唄，夫人好久都沒發這麼大的火了。不過被夫人罰跪總好過被老爺抽藤鞭，小姐她這次總算聰明了一次，居然懂得先回府。夫人罰過以後，老爺回來最多再訓她幾句。」

「雷......」

小青扭頭看著雷霄，不知如何稱呼他。

「我應該比你大幾歲，和小郭一樣加我雷大哥就行。」

「(ˉ▽￣～)切~~，想讓我叫你大哥，除非你像追風大哥一樣贏過我才行。叫你雷公子罷，你看起來倒是像個斯斯文文的柔弱讀書人。」

小青朱紅的嬌唇一撇，嫌棄的說道，似乎郭府對讀書人的印象都不怎麼好。怪不得呂秀才日後會滿腹牢騷，任誰受盡媳婦娘家的白眼心裡也不會好到哪去，沒休了小郭或者納妾也得虧是驚濤掌的威懾力足夠大。

雷霄舉了舉胳膊無奈的笑了笑，就算是沒有橫練前他的身材雖然不算壯碩，但也和柔弱不沾邊。大概在小青眼中，只有滿身汗臭，肌肉鼓鼓，跨刀提劍的好漢才算是習武之人。

「雷公子，你的武功似乎不怎麼樣唉！」

「確實，剛見小郭的時候我還沒開始習武。」

「那怎麼聽說你救了小姐兩次，還是從盜神姬無命和葵花派的舵主手中救了小姐，這兩人聽說都是一流高手。就算是追風大哥遇到他們也討不了好，你怎麼做到的？」

小青好奇的眨巴著眼睛，對雷霄問道。

「靠這裡，智慧才是人最大的武器。」

雷霄點了點自己腦袋，微笑著說道。

「說說唄，小姐一貫喜歡誇大事實，什麼和盜神姬無命大戰三百回合，惡鬥葵花派火葵舵主黑三。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盜神一掌就能要了她的小命。實情到底是什麼，為了今晚能睡個好覺，我必須要揭穿她的謊話。」

見小青不斷追問，雷霄只好粉飾了下郭芙蓉的狼狽，著重描述姬無命和黑三的兇惡，將兩件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講了一下。小青邊聽邊像個好奇的寶寶一樣，不斷提問。

一問一答之間兩人就穿過了大半個郭府，來到一棟青翠的竹樓之前。

「雷公子稍坐，我去通稟夫人一聲。」

走進竹樓的大堂后，小青招呼了一個小丫鬟為他奉茶后，說了一聲便噔噔蹬的上了二樓。

小丫鬟大概十三四歲，梳著丫鬟髻，聽到小青的指派乖巧的為雷霄端來了一杯熱茶和幾碟點心。

雷霄這一天就早上吃了兩張乾糧大餅，腹中早已空空，此刻倒也不客氣。一口茶，一塊點心不多時就吃喝了個精光。

「還有么？」

「有，有的，公子稍等。」

小丫鬟也是第一次見雷霄這樣毫不做作的客人，柔聲回了一句小跑著又為雷霄端了幾盤點心和一壺茶水。

「謝謝！」

雷霄道了聲謝，繼續埋頭吃起點心。只不過他那一聲謝謝倒是讓小丫鬟紅了雙頰不知如何回答，哪有客人和奴婢道謝的。

當雷霄再次將點心吃了個乾淨，陣陣腳步聲從樓上傳下。

人未至，典雅的桂花香便竄入雷霄的鼻腔之中。雷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點心碎屑，清了清嗓子，準備面對這位郭夫人的考驗。

片刻后，在小青和郭芙蓉的陪伴下，一名貴婦人從樓上走下。一身月白色的淡雅衣裙，頭上插著一支華貴的步搖，身材嬌小，眉眼盈盈，面容艷若桃李，不愧是當年武林中的雷劍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