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回家相親

278 回家相親

星期六下午鄭好突然接到父親鄭鐵山的電話。鄭鐵山問鄭好:「柱子已經與謝彩霞訂婚了,你知道嗎?」

鄭好說知道。鄭鐵山在電話里沉默良久。最後他電話里說:「謝彩霞是個好姑娘,可惜你們沒有緣分。」顯然謝彩霞是鄭鐵山心中的好兒媳。

鄭鐵山又問鄭好:「你學習的學校里有沒有中意的姑娘。」鄭好說:「沒有,我現在只想好好學醫。」

鄭鐵山說:「學醫當然很重要,可是你都這個年齡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時候,找對象與學習同樣重要。如果有中意的你可以談談。」

鄭好想:「父親的確老了,大概他想抱孫子了,可是人生大事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糊弄了事呢!」鄭好說:「我知道。」

鄭鐵山聽齣兒子語氣中的不經心。他嘆口氣后掛上了電話。知道謝彩霞與柱子訂婚消息。鄭好一方面為他們感到高興。另一方面內心深處又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失落。

李文已經三十了。他是國民醫專中西醫結合班最早畢業的學生。因為學習好,表現優秀。就被葉校長留在學校。

先是幹些雜務活。後來又幹了學校醫務室,大病看不了,小病卻也不必去校外。方便了學校師生。再後來葉校長讓他嘗試教學生中醫基礎理論。

知道自己是民辦學校畢業,起點低,因此他格外努力。經過這五六年的教學實踐,水平不斷提高,現在自認為不比那些外聘教授水平差。由於人比較實在,得到葉校長的信任。幹上了班主任。

這期間娶了老婆。老婆比他小五歲,不上班,是上兩屆的學生。他們不久就有了孩子。

李文靠著教學與醫療室的收入。雖然養著老婆孩子,生活也還過得滋潤。可以說最近幾年是一路風順。

但自從陸校長親自管理學校后,他的日子過的就如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境況越來越差。陸校長信任姚助理。葉校長信任的邢主任前幾天剛剛被攆走。他也感到了危機。

很快姚助理找到他,讓他投資學校。並且直截了當告訴他,老邢不願意參與學校投資,這是對學校未來缺乏信心,對學校發展沒有熱情,對學校沒有感情。這樣的人卻還想賺學校的錢,學校是不會留用他的。

姚助理的話說的很明顯了,不投資就滾蛋。李文問:「需要多少錢投資。」姚助理說:「一位老師最少兩萬,多了不限制。」

他雖然是民辦學校的得利者,可是卻並不看好民辦學校的未來,對於民辦學校的發展,這麼多年的接觸,他可以說是心知肚明。

家族式管理,一言堂,唯利是圖,管理者的短視,註定了民辦學校絕不會有什麼大的前途。明知道投資是肉包子打狗,可也是無可奈何。

李文投了五千。一方面是對學校發展預期並不看好,另一方面他也的確也拿不出這麼多錢。姚助理臉色很難看。

不被葉校長重用的蔣百里。最近開始被學校重用了,據說他投資學校不少錢。這幾天蔣百里經常回到中西醫班挑釁一下李文的權威。

有一次李文正上課。蔣百里大模大樣的走進來。拍拍桌子,大聲說:「李文,走,跟著我去抬個桌子。」

李文皺皺眉說:「我這不是正在上課嗎?」蔣百里說:「誰說的上課就不可以去抬桌子。」說完走過來給他合上教科書,抬起臉來對他呲牙笑了,露出一副無賴模樣。

李文還要維持他的師道尊嚴,當然不能與對方翻臉。更重要的是對方高他一頭,也比他壯,真打起來,他絕對只有受虐的份。就在他要向對方妥協的時候。

突然一個學生站起來說:「這是在上課,每個人都是花錢來學習的,時間是用金錢買來的,老師怎麼可以在課堂上犧牲大家的時間讓授課老師去干與教學毫不相干的事情呢。」說這話的人是鄭好。

蔣百里沒想到竟然有人這麼大膽,敢公然給他作對。他裝作不以為然的說:「就是幾分鐘。」鄭好說:「倘若是五分鐘,全班五十二人就是二百六十分鐘,這難道是校長允許的嗎?」

胡凌風也喊起來「對呀,二百六十分鐘就是就是四個多小時呢,我們去問校長,這是不是他的意思。」緊接著又有好幾個學生亂紛紛響應。

蔣百里一看情勢不好,就屈服了,說:「好好,桌子的事情我去想辦法。」說完灰溜溜而去。

李文頗有些感激的看了鄭好他們一眼,清了清嗓子說:「好,下面我們接著講課。」

星期一早上,鄭鐵山再次打來了電話,說家中有事,讓他今天回煤城。鄭好問是什麼事情。鄭鐵山支吾沒有說,只說儘管回來。

鄭好電話里一再說明。馬上就要有一個中醫競賽,他必須為競賽做準備。

但鄭鐵山還是一連三天給他打了六個電話。星期四晚上最後一個電話最為決絕,告訴他必須回煤城,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鄭好不知道父親為什麼一再催促他回煤城。他是個孝順孩子,星期五早上他坐上了回煤城的火車。

回到家才知道,鄭鐵山又給他介紹了對象,急著讓他回來,是讓他去相親。

鄭好吃了一驚,這已經是第三次相親了。第一次是人家姑娘沒有沒有相中他。第二次是讓謝彩霞攪黃了。

後來又因為出現了張靜,使得所有人都認為她已經有了對象,而且是個有錢的大學生。從此就沒有人再給他介紹對象了。

關於張靜的事情,鄭鐵山也曾經問過鄭好不少次。鄭好老實對父親說,他和張靜是普通同學關係,不會發展成那種關係的。

鄭好茲茲難忘的還是那個風雪中的女孩——顏曉雪。雖然這麼多年沒有見過對方了,但對方的一顰一笑,還有那在風中飄舞的紅圍巾,已經深深烙刻在記憶里,並不為歲月打磨而無痕,相反卻日益清晰。

想到對方學習成績優秀,現在想必已經考上了大學。自己與對方的差距已經是越來越遠了。鄭好心中常常想。這輩子或許他也不可能與心儀女孩在一起了。

他想過忘記,但是顏曉雪的音容笑貌卻還是常常出現在他夢中。讓他年輕的心因此而悸動。

鄭鐵山告訴鄭好相親對象后,使鄭好吃了一驚。他說:「閆叔的女兒?」

鄭鐵山說:「你閆叔出了車禍,知道自己來日不多,最大的心事就是給姑娘找個好的對象。前段時間他向我提到了你,你閆叔對你很滿意。他有意把姑娘嫁給你。」

鄭好說:「這樣不好吧?」鄭鐵山說:「為什麼不好?」鄭好說:「我,我現在還不想找對象。」

其實他內心深處是想著顏曉雪,除了顏曉雪他已經很難接受另一個女人了。

鄭鐵山問:「為什麼?」鄭好解釋:「我們兩家彼此都太熟悉了,倘若這件事不成,以後豈不是連見面都不好意思。」

鄭鐵山說:「這個你不必要操心。你都快二十四了,現在姑娘找婆家都早,再過幾年二十七八,姑娘都讓人挑走了,哪裡還有這麼合適的姑娘供你選。你閆叔和我們可以說門當戶對,彼此知根知底,那個姑娘從小在農村跟著她奶奶,你沒有見過,長的沒得說,聰明伶俐,懂事聽話。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的孩子。就是家庭條件不好,雖然考上了大學,但遇上了你閆叔這件事情,就沒能去上學,真是讓人遺憾。」

鄭好已經無話可說了,他只能被動的聽從父親安排了。你的人生你自己安排不了,這一切或許就是命運。

第二天一早,他們登上了從龍山去煤城的早班車。鄭好隱隱感到,倘若閆叔女兒真的看上自己,這事恐怕再難以拒絕了,這次婚姻他是逃脫不掉了。

無論對方是個怎樣的女孩,是美是丑,是高是矮,脾氣是好是壞,;性格是否相合。他都不能選擇,能夠選擇的是答應這份婚姻,與對方彼此白頭偕老,共度一生。

這樣他才能對得起重病的閆叔,才能讓父親滿意,路上他不止一次想到顏曉雪。可惜此顏非彼閆。一路上鄭好眉頭緊鎖,心事重重。

到了煤城,鄭鐵山特地領著鄭好去百貨大樓超市買奶和水果。鄭好不願意看到徐芸。

他問:「外面商店東西那麼便宜,為什麼還非得去百貨大樓買這些東西?」

鄭鐵山說:「百貨大樓東西雖然貴,但都是真的,信得過,既然是相親,總不能糊弄。」看來這次相親,鄭鐵山是認真的。

好在全程沒有看到徐芸。鄭好提著剛剛買的禮物,緊緊跟在父親身後。他們一路向北,很快就出了城區,到了市郊。

腳下的路開始變得坑坑窪窪,房子也大多是平房和瓦房。鄭好看著這裡的一切都感覺熟悉,好像曾經來過這裡。

再向前走,看到了一處破破爛爛的市場。頓時感覺心潮澎湃,的確到過此處,在這裡他第一次遇見了顏曉雪。四年前的那個女孩,成了他一輩子的思念。

沒想到閆叔他們竟然是在這裡買了房子。看著眼前曾經熟悉的一切,已經是物是人非,他再也回不到那個風雪之夜了,再也見不到顏曉雪了。想及此,鄭好心中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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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醫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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