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道不公

第十八章 天道不公

「酒劍仙!我給你帶酒來了!」

桃花源的一顆桃樹上,白仙醉正悠閑的躺在粗壯的桃枝上,他的雙眼被桃花蒙蔽,悠然自得,好不愜意,就在這時,一個少年走到桃樹下,大聲叫喊。

「行了行了,李向天,別喊了。」

白仙醉擺了擺手,也沒回頭,對著下面的少年說道:

「別說了,我不會劍,我就是一個看大門的。」

「我不信。」

李向天哼了一聲,說道:

「我知道,你是文誦一脈的傳人,而且實力雄厚!可以詩意化劍,一劍劈開大山。」

白仙醉皺了皺眉,說道:

「一個臭小子,從哪裡聽到的胡言亂語?而且你一個雜家小子,懂什麼事詩意化劍嗎?」

李向天好不隱瞞,直接搖頭說道:

「我不懂,但是如果你不教我,我就把你拿著糗事都說出去,什麼喝酒喝多了掉進河裡,喝酒被野狗追,還有偷懶村口常大嬸換衣服,被發現了之後躲在牛圈裡。」

「行了行了行了,別說了,別說了。」

白仙醉聽著李向天滔滔不絕,老臉一紅馬上阻止,他從樹上翻身而下,然後走到李向天面前,一副仙人模樣,

說道:

「臭小子,人在做,天在看,切不可道聽途說,知道嗎?」

「可是這都是真的啊。」

「你,臭小子。」

白仙醉搖了搖頭,看著李向天,說道:

「你怎麼一直纏著我學劍?要不這樣,我給你寫幅字,你拿去外面的新湖城去換掉銀子,怎麼樣?」

李向天搖搖頭,依舊是毫不動搖說道:

「我只要學劍,你的字我有看不懂,上次去城裡只換到了一升米,不要不要。」

白仙醉看著面前執著的李向天,沉默片刻,突然笑著對李向天說道:

「好吧,既然你執意和我學劍,就給我耍一段看看,注意運用文脈靈力。」

李向天聽完,興奮的點了點頭,將酒壺放在地上,又撿了樹枝,裝模作樣的的揮舞著,他作用丹田,調動為數不多的靈力來到樹枝的另一端,大聲道:

「一劍霜寒十四州!」

噗!

李向天說完,只有一股氣流從尖端冒出,吹動著地上的雜草輕輕晃動,而李向天卻已經滿頭大汗,他轉過身,正欲詢問白仙醉,卻發現白仙醉不見蹤影,而且他的酒葫蘆也消失不見了。

「什麼?又跑了?我一定要學劍,雜家文脈又如何,待到我別以為文聖之時,定讓著蒼天給我變換顏色,酒劍仙,等等我啊!」

那天過後,或者或者說是很久之前,李向天就一直送酒給白仙醉,酒不是好酒,倒是依舊醇香,葫蘆不是好葫蘆,但是裡面裝著好酒。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道送了多少次酒,用漏了多少個葫蘆,終於能從不勝其煩的白仙醉那裡得到一招半式。

山崖上,白仙醉坐在山崖邊上,大口飲酒,他看著面前的李向天笨拙的舞劍,微微一笑,說道:

「小子,有這時間,為什麼不好好讀書,考取功名?」

李向天額頭冒出熱汗,喘息著,說道:

「我笨,而且家裡也沒有多餘的書,其他的同齡人都已經達到了文人境了,只有我還在學徒境徘徊,沒有時間考功名。」

白仙醉有些疑惑,說道:

「你爹娘呢?」

「死了,前幾年病死的,家裡窮,沒有糧食,也沒有錢買葯,那些人都說我是沒爹娘的孩子,說是我剋死了他們。」

白仙醉聽著李向天說話,心中微微顫動,他不知道這個孩子年少時經歷了什麼,故不能感同身受,他看著李向天,問道:

「茫茫文海,天才地學,你一個雜家文脈,修鍊道途本就不如那些純凈文脈的人,這麼努力為什麼?乖乖的學一門手藝,大不了娶一個姑娘,好好過日子,不好?」

李向天停下舞劍,他看著白仙醉,微微一笑,道:

「為了爭口氣,為了證明自己,為了能夠走出這個小鎮,去更遠的地方,大千世界,文海茫茫,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說著,他舉起手中木棍,好似手持一把長劍,指天問劍,說道:

「總有一天,我要用最為低等的文脈,成就一番偉業,詩詞化劍,字意化形,劈開著滿天的雲霧!」

李向天豪情壯志,白仙醉哈哈大笑,滿是欣賞之意,說道:

「好好好,李向天,說得好!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李向天,接著舞劍!」

李向天聽著白仙醉的話,以為是醉言醉語,疑惑問道:

「師傅,天生我材必有用什麼意思?」

「嘖,管這麼多幹嘛,快舞劍。」

一年,兩年,春去秋來,夏走冬至,萬事萬物,終有一別。

山崖上,白仙醉負手而立,他的身後,李向天身背長劍,斜挎包裹,前來向白仙醉辭行。

「師傅,我要離開小鎮了。」

李向天拱手行禮,白仙醉只是輕輕點點頭,問道:

「去哪裡?」

「天下。」

「多久?」

「不知,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十年,亦或者百年千年不再回來。」

白仙醉微微一笑,白衣居士轉過身,看著李向天,說道:

「好啊,去吧,但是記住,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就這樣,李向天離開了小鎮,五十年之後,李向天回來了,此時的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名震千誦天下的名家境雜家強者。

他回到了曾經的那個山崖,此時的他,衣冠楚楚,是受人追捧的一代天才,是宗門家族爭相選擇的對象,是讓無數人妄圖取他性命的修士。

白仙醉坐在山崖上,和李向天對立而坐,他破天荒的給李向天倒了一杯酒,李向天看著手中酒杯,一飲而盡,眉目中竟透露出滄桑。

「上次一別,已過五十年,彈指一揮間,李向天,告訴師傅,你看到了什麼?」

李向天看著手中的酒杯,輕輕放下,說道:

「我看到了市井繁華,我看到了人情冷暖,我看到了天姿國色,我也看到了人間險惡,看到了天道不公。」

「文人千千萬,都已強者自居,有人稱霸一方,強壓百姓,民不聊生,有人身為天才,卻死於天道,有人樂善好施,行善積德,卻沒有好下場,有人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卻能夠安享晚年,甚至殺人放火全身而退。」

「文人境界,再高,再強,也終究逃不過天道,我與天道鬥爭,曾經一人屠盡整個宗門的惡人,去過另一個世界,卻發現那裡也和這裡別無二致。」

「此次一別,我將追尋真理,更高的境界,稱為能夠改變天道的一代文聖,縱使自己身死道消,蒼生有幸,我無怨無悔。」

說完,李向天就起身離開,白仙醉只是安靜的喝酒,沒有阻攔,那一次離開后,秘境中迎來一次地震,有一個雜家修士,妄圖挑戰天道的事情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

一百年後,江湖上傳言,第一位雜家文聖,在老君山得道飛升,化文學大道,開啟天道,得佳人青睞,受萬人敬仰,但是也有諸多宗門心生不滿,一個雜家文聖,本就是文聖境的羞辱,他們費盡心機,耗費千百年才達到境界,竟然出現了一個雜家文脈,心胸狹隘,那佳人更是詞意天下第一宗門,詞仙門的掌門之女,為愛叛離,奇恥大辱。

百年之後,終有一戰。

那一年,天道崩塌,一代文聖,以身證道,身死道消,隕落世間;那一年,無數的文聖強者人頭落地,天道崩塌;那一年,沒有驚天動地的大戰,只有被詩意削平崩毀的千里群山,只有看不見的書脈萬里劍氣,只有摸不到的被斬開的詞意天穹,只有持續三年的無盡文字天雷。

一年後,一個女人,天姿國色卻面黃肌瘦,曾經的無縫天衣也變成了破衣爛衫,她的懷裡抱著一個孩子,孩子胖嘟嘟的,時不時沖著母親笑一笑,很是可愛。

山崖上,白仙醉獨自飲酒,見到那女人後急忙扔下酒杯上前攙扶,誰知道女人已經體力不支,她跪在地上,用祈求語氣說道:

「酒劍仙,我相公為蒼生身死,確立著天道不公,他用性命修為護我母子周全,奈何我文脈崩碎,修為散盡,恐怕難以活命,還請劍仙看在我相公的份上,收留我兒。」

白仙醉不知所措,急忙道:

「徒弟媳婦快快起來,這是做什麼?」

女人搖搖頭,說道:

「我曾經聽說過,還有另一個世界,等到我死後,為了保我兒安全,請您將他送到另一個世界去。」

說著,女人就將懷裡的孩子交給白仙醉,白仙醉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那小男孩朝他笑了笑,還想去伸手揪他的鬍子。

「姑娘,別跪著,快起來,我帶你去看看郎中。」

白仙醉說話,女人卻搖搖頭,說道:

「我命不久矣,還希望能留下向天血脈,我也無怨無悔。」

白仙醉無奈,也只能作罷,他看著懷裡的孩子,問道:

「這孩子叫什麼?」

女人輕聲道:

「天地文脈,起名為初,就叫,李初吧。」

說罷,一代佳人,就此乘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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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脈文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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