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遇上趙金平
池平安越想越氣,憋不住的繼續罵道:「喪門星的東西,逞什麼能!你能耐了,你倒是給我開個鋪子出來啊!家裡什麼情況不知道嗎!就知道惹事!」
素華不出聲,低頭默默數了桌上的鱔魚骨頭。
池平康嘴裡嚼著飯吃得起勁,插了一嘴,「我說哥,你非得和武大腳一起搞修理鋪嗎?昨兒我見那武大腳和他婆娘,那麼有意的來咱家鬧事,那架勢,看著就沒把你和他家的交情放在眼裡。」
「你曉得個什麼!他家有親戚在縣裡修汽車的,修一輛汽車比修一輛自行車你知道賺多少嗎!不曉得別說話!」
「是,我不曉得,那你自己就氣著吧!等著老幺給你搞個修理鋪出來。」
池平安橫了一眼,都是一群爛東西們,只顧著自己!
池德貴沉了良久,說:「你看你要不隔段時間再去找找武大腳,這兩天武家的對咱家肯定是有看法的,只是這事兒也不能全怪素華,他家那兩個兒子我看也不是什麼好牽的驢,不是那倆小子惹事,也沒得這麼多屁事。」
素華繼續數著鱔魚骨頭,能從父親嘴裡聽到「這事兒不能全怪她」還能把別人數落一頓這樣的話,也是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
池平安哼了一聲,狠狠撇了她一眼。
可想現在外頭開汽車的越來越多了,不出幾年,修理汽車絕對是一個大熱門的工作,早點弄個修理鋪,早點打下基礎,日後不怕沒得吃!但真他娘的倒霉!
素華知道大哥現在有多氣,從小,這幾人加在她身上的鍋她已經數不清了,也不差這一個了,為了不礙他的眼,說話索性收了自己的碗去了廚屋。
「我吃飽了,你們吃吧。」
「趕緊給我滾!死得遠遠的!」
發怒的聲音從她後腦門撞來,素華心口壓住了委屈,她發誓,日後她要和這些人有交集的話,那她就自己去斷了雙腿!
廚屋裡素華直接把碗扔到了鍋里,沒洗,一股腦地從後門跑了出去,去蕭家鴨棚里看了長大一些的鴨子。
現在她覺得這些鴨子是她唯一的依託,有時候她也會覺得,有了鴨子母親好像也就在身邊,有了鴨子,她可以不用去聽那些爭吵和無緣無故的辱罵。
而且養鴨子也是母親的心愿,她把母親的心愿掛在自己的心上,要為母親把這些鴨子養起來。
素華給了兩把穀子,十隻鴨子吃的歡,雖然你爭我搶,但毫無生氣的情緒,痴痴的看了許久,她突然有些羨慕這些鴨子了,要是自己是只鴨子好像也不錯。
不一會兒,蕭嬸娘過來了,說這些鴨子再過七天,就可以試著趕出去了,讓它們野一野,到時候就算自己出去了,也好認路回來。
素華記下,說了多謝。
天黑下后,素華才從鴨棚里出來,然後回去了。
屋裡大哥還在生氣,不過最後還是聽了父親的:隔一段時間后,再去找武大腳走走交情。這還是她回來后,聽二姐說的。
二姐說,大哥鐵定了心要跟武大腳去搞修理鋪。
要說鎮上不是沒修理鋪,隨便找個人問問,討個合夥,或者自己去搞,都不要那麼多錢,就因武大腳家有親戚在縣裡,大哥看中的是這個。
素華管他看中哪個,鐵不鐵了心,反正與她無關,他也妄想再把鍋扔到她身上。
「素華,我看老大的樣子是真要和武大腳一起搞修理鋪,到時候,錢肯定是要不少的,爸要是一偏著他,遭殃的還是咱倆。」房間里,二姐把話說的透。
這是必然的,父親這輩子除了煙就是偏他兩個兒子,為了這倆兒子,什麼都在她們身上搜刮,再也沒幹過什麼大事!
「反正我沒錢,有錢也不給。」素華拉上被子躺下。
池素秋看著隔壁床的幺妹,這丫頭還可以任性,但她不能任性啊,可她也不想把錢給那倆個弟弟,她都二十了,連嫁妝錢都沒有存起來,不可能所有的都要為了她這兩個吸血鬼的弟弟。
如此,池素秋想了一夜,早上醒來,做好早飯吃了后,拿了蛇皮袋背了背簍,跟著隔壁水根嬸一起去山裡采了野菊花和金銀花,不為別的,就當為了好靠近楊老師。
素華還想問她要不要去趕鴨,想說今天也有可能遇見楊老師,但見二姐如此「幹勁十足」這些話就吞了下去。
屋裡二哥去了磚瓦廠后,也就剩大哥和父親,兩人早早的也就在說武大腳的事,素華聽著就覺得晦氣,免得自己惹人心煩,拿上兩個窩窩頭,就去了蕭家。
趕鴨子的時間其實也不需要太早,素華去到后,就在鴨棚里先餵了自己的十隻鴨子,之後又數了數蕭家的大鴨子,打發了時間。
後頭忽然想起昨天在二哥數學課本上看到的方程式,於是用這些鴨子,給自己出了幾個題目試著做了一下。
一想昨天楊老師說她做的都是錯的,她就覺得臉紅難受,但方程式確實有些難。
時間差不多了后,素華就將鴨子趕了出去,朝著小學的方向,但這次有些不巧的是,她在路上居然遇到了趙金平,大姐那個對象。
素華看著那個廋如杆子眼眶深陷的男人和他同村的一個人走過來,有意將鴨子往邊上趕了趕,沒多看他,不過,她能感覺,那個男人的眼睛有一些不懷好意。
扛鋤頭的男人也看了她一眼,手肘子撞了趙金平,「金平,這趕鴨的丫頭,是不是你之前那個對象的妹子?我聽說她屋裡人拖著她媽的屍體還去你家鬧了的,是不是有這會事兒?」
趙金平扭頭回去又狠狠盯看了她,她屋裡人去他家鬧的那事兒先不說,但她倆哥哥給他的那一頓,趙金平可記在心裡,狠狠罵道:「狗屋裡的一窩,沒什麼好說的。」
扛鋤頭的人一臉痞相笑了,隨即猥瑣問道:「誒,我問你個事兒,有人說你把她大姐給搞了,然後把人給趕了,是不是這回事?」
趙金平一口水吐道:「呸!你媽的,老子不搞她,怎麼曉得她是破鞋!鬼知道被幾個人搞過!」
扛鋤頭的人一臉懂了的笑了。
素華胸口涌堵了氣,趕鴨的竹竿子都忘了要落下。
這事兒是母親做的不對,她就說,從一開始就不要讓大姐和這人處對象,都是一群爛德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