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絕好的機會

素華回去后，二姐已經采了一背簍加一蛇皮袋的野菊.花。

見她回來，老村婦似的女人頭也沒抬，就讓她趕緊過來幫忙理雜草。素華放下背簍，將裡邊的書本拿回房間，然後抱著半簍子的野菊花也倒了過來。

看著堆成山的野菊.花，素華問了大概有多少斤。

池素秋抖了抖簸箕，「大概十來斤，一蒸，一晒乾后，有個三五斤都不錯了。」

素華聳了聳肩，「都是水分。」

一個黃昏下午，素華就和二姐在堂屋裡理著野菊.花，到點后，素華去洗了米，理了菜，和二姐兩人在屋裡燒了火，關於今兒在小學那邊整趙金平的事，素華一個字也沒說。

家裡因父親他們每天去下鱔魚，屋裡不缺葷菜，而且冷不防的還有三五個龍蝦爬進魚籠子里，太少了不好賣，也就留給自己燒著吃，拼拼湊湊又是五碗。

吃飯的時候，大哥還是那樣的臉色，不過今天沒說話，第一個吃完后，就院子清了鱔魚籠子，在裡邊放了蚯蚓。

屋裡少有的安靜。

陸續吃完，父親二哥和大哥一起弄了魚籠子，素華和二姐家人收拾好鍋碗，之後二姐去蒸了野菊.花，素華則去房間里，翻了楊老師今天給的書，是一些六年級和初中的課本。

拼音閱讀還算簡單，她可以在放鴨的時候去學，但數學公式和一些方程式，動的腦筋有點大，她只能在無人也無事的時候下功夫。

素華翻看了數學的基礎習題，多數都比較容易，嘗試的去做了幾題之後，自認為是沒有錯的，不過也得老師檢查才行。

隨後又翻了進階習題，素華一看，這些題目幾乎都是二哥書上的那些方程式，越往後，越難理解，本想嘗試的做一做，末尾還是放棄了，需要問老師。

後頭，索性先練習了拼音。

之後的幾天時間裡，家裡各忙各的倒是和諧，素華也就在家門口附近的堰塘邊，邊趕鴨子，邊做習題，又順帶把那些長大一圈的小鴨子也趕出來熟悉了外頭的環境。

也是這幾天里，蕭家賣了鴨蛋，十來箱的鴨蛋專門的人來收，論單個賣，五分一個，多的論斤，大約二毛五、三毛一斤，蕭家的鴨蛋每箱大約二三十來斤，收蛋的人稱完后，一下子就給了近八十來塊。

素華看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要說他家最賺錢的應該是二哥，但聽說每個月也才二十來塊，這一比對，人家一下子八十多，可夠二哥工作好幾個月了。

二姐這幾天天天跟著水根嬸在外頭弄野菊花金銀花，七七八八的也才弄了二十三四來斤，本來想讓二哥帶到集市上賣了，但以二哥這德行，賣絕對會幫著賣，但有沒有錢拿回來，那就另說了。二姐想都沒想他。

星期一的時候，素華被二姐早早的拉起來，兩人抬著蒸好晒乾的野菊花，去了集市，五天的成果，三天採摘，兩天暴晒，一共換了兩塊多。

看著二姐數著錢，素華沒說話，直接朝她伸了手。

池素秋白眼一翻，拿出一個五毛放在了她的手上，自己卷了一塊多塊在口袋，然後示意另外的一塊多說：「這點是要給爸回收檢查的。」

素華伸手就從她手中又抽了幾毛出來，「留一塊整就行了。」

池素秋看著這個妹子，嗔罵道：「嘖！真是個精怪！爸要是知道你在背後幹了什麼，我看你這小命怕是要不保！」

「那我就拉著你一起。」

「你敢！」

「你敢我就敢！」

池素秋說不贏她，上去就捏了她的圓小的臉蛋兒……

回去后，二姐將賣了野菊.花的錢給了父親，也老實說了自己拿了一塊錢，給了她五毛錢，說她們就算是女孩，也需要有些零用錢在手上。

父親大概是看這幾天家裡賣鱔魚有收入，對於二姐和她這邊索性放寬了一些，沒說什麼。

見父親心情好，二姐鬆了口氣。可想屋裡只要沒人板著臉，氣氛還都是好的。

晚上，素華洗漱好后，趴在床上做著數學習題，二姐洗漱完回來，正擦著頭髮，突然發現了什麼，問道：「你這些課本都是誰的？老二的書沒這麼新吧？」

素華埋著頭，「楊老師給的。」

「楊老師！？」

聽著二姐的驚呼，素華腦袋跟著一抬，見二姐打直愣愣的模樣，總覺得不太妙。

池素秋自從上回偶遇之後，想著後頭偶遇的機會應該不大，所以就埋頭去搞了錢，準備把自己好生捯飭之後，再出現在楊老師的面前。

但著實沒想到，她這個幺妹不知什麼時候和楊老師這麼親近了，居然還不告訴她。

「楊老師什麼時候給了這麼多書你？」二姐一屁.股擠到了她的床上。

素華往後挪了挪，「上回咱們偶遇之後，我回去找書，然後……」

話沒說完，二姐斜眼逼問，「那你現在是不是和楊老師常常來往？」

素華不太想回答，搖了頭，「沒有，不過我明天要把題目拿去給他檢查，你……」

「我跟你一起去。」二姐果斷說。

素華不說了，她這會兒可是看到了絕好的機會……

翌日晨光熹微，二姐一大早在柜子里翻了好多衣服出來，挨個拿在鏡子前比著，黃襯衣，藍襯衣，碎花襯衣……比來比去也沒有一件滿意的。

懊惱之下又去翻了大姐的衣櫃，最後在大姐衣櫃里找了一件水藍色、荷葉領的碎花襯衣穿在了身上。

穿好之後，一連拍了在睡覺的素華多次，直問她穿大姐的這件衣裳怎樣？

素華知道她這二姐偶爾會臭下美，但沒想到會是這麼臭美，一向習慣把頭髮挽成一個村婦頭的二姐，這會兒竟然綁了兩條長長的麻花辮，不知什麼時候，還把額頭的劉海用鉗子燙了一下，配上大姐的襯衣，乍一看，還有幾分大姐的影子。

「好看。」素華看了一眼，從床上爬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直接出去洗漱了。

池素秋還想拉著她問問，看她那德行，索性算了，繼續在鏡子前美嗒嗒的轉了幾圈。